第十章 等你

  “給我一年時間。”蓋青微微閉了下眼睛，緩緩道：“一年後，我會堂堂正正拉著你的手，跨進雲家大門！”


  雲曦身子劇烈一顫，旋即點了點頭，喃喃道：“我等你，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輩子！”


  “傻丫頭，你好像對我沒信心啊？”蓋青笑著刮了一下雲曦的鼻子。


  雲曦破涕為笑，像一朵綻放的牡丹。


  她喜歡蓋青這樣的說話方式，也喜歡蓋青輕輕地刮她的鼻子。


  同樣的，她的笑容隻為蓋青綻放。


  午後的陽光格外的毒辣，空氣中夾著著滾滾熱浪，微風吹過，熱浪撲麵而來，蓋青下意識地抹了把汗水，繼續朝小區門口走去。


  小區門口，一名穿著製服的保安站在太陽傘下麵，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蓋青，仿佛要將蓋青看透一般。


  “站住。”當蓋青走到小區門口後，保安忽然大聲喝道：“你到這裏幹什麽？”


  蓋青停下腳步，眉頭一挑，道：“找人。”


  “找人？”保安眯起眼睛，冷笑一聲：“你什麽時候進去的？為什麽沒有登記？”


  作為Y市最為高檔的小區之一，雲曦家所在的小區保安措施極為嚴密，凡是生人進入小區一律都要登記。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小區裏住的人身份都非同一般，這也是為了那些人的安全考慮。


  “我坐車進去的。”似是看出保安對自己的話產生了懷疑，蓋青臉色有些難看。


  “坐車？”保安望著蓋青那身廉價的衣服，一臉不信：“你坐誰的車？”


  “雲琴的。”蓋青沒好氣道。


  “誰？”保安先是一驚，然後像是聽到天下最好笑的冷笑話一般，冷哼道：“就你？也配坐雲市長的車？”


  “你他媽腦子有病啊？老子憑啥不能坐雲琴的車？”蓋青本來心情就不好，此時聽保安這麽一說，積攢在內心的怒火徹底爆發了：“我告訴你，我不但坐了她的車，還吃了她親手做的飯，你要是不信，現在打電話！”


  蓋青說罷，不再理會保安，徑直朝外走去。


  保安似乎也被蓋青這番話唬住了，一時竟然沒有阻攔，似乎在斟酌是否要打電話，而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蓋青已經走遠了。


  或許是由於天氣太過炎熱的緣故，公交車站幾乎沒有人，甚至就連街道上的車輛都少的可憐。


  坐在公交車上，望著來回穿梭的汽車和路邊的高樓大廈，心情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


  曾經，他被劉家村的人戳脊梁，早已懂得了世態炎涼。


  如今，他走出大山，來到這由鋼鐵澆築的繁華都市，再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他可以掄起拳頭狠狠地將那些嘲諷挖苦他和母親的孟八羔子打倒，而今後，他不能隻用拳頭，而要其他的方式去證明自己，去打那些人的臉！


  雖然蓋青因為成績優異的緣故，公司免去了學費，但是生活費還得靠他自己去賺取，為此，他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洗碗，擦盤子，酒吧服務員，工地搬磚頭，送盒飯……


  這些活蓋青都幹過。


  為了不影響到班裏的學生，蓋青上高中三年並未住校，而是在郊區租了一間房子，房租很便宜，不過離公司很遠。

  一般，他都是早起半個小時，跑步前往公司的，一來可以鍛煉身體，再者就是省公交車費了。


  一個小時後，蓋青回到了住處。


  推開破舊的鐵門，蓋青正要踏進院子，卻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小坤，是你回來了麽？”


  “孟爺爺，是我。”蓋青連忙應了一聲，關上鐵門，快步走到最裏麵一間房子門前，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隻有二十幾平米的房間，房間裏幾乎沒什麽家具，隻有兩張床和一張書桌，再者就是做飯用的爐灶。


  房間裏最吸引人的是牆角處擺放了一地的膏藥。


  一名頭發蒼白的老者本來坐在一把破舊的竹椅上，想著什麽，聽到腳步聲，起身為蓋青倒了一杯涼開水：“看把你熱的，來，先喝口水。”


  蓋青笑著接過杯子，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慢點，慢點，喝快了對身體不好。”老者說著又給蓋青倒了一杯。


  連續喝了兩杯涼開水，蓋青整個人舒服了許多，問道：“孟爺爺，您叫我，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去睡覺了。”


  自從高考結束之後，蓋青就辭去了餐廳洗碗的工作，現在在一家網吧當網管，每天都是夜班，為此，他每天都是早晨回來睡覺。


  今天，蓋青回來這麽晚，老者自然知道蓋青是去了公司。


  “小坤。”老者輕輕歎了口氣，滿臉自責地問道：“高考成績下來了吧？”


  “是的，孟爺爺，我上重點線了。”蓋青一臉輕鬆的笑容。


  聽了蓋青的話，老者卻是沉默了。


  他本能地想起了十幾天前發生的事情。


  那一天是高考第二天的日子，他如同往常一樣拿著膏藥到路邊擺攤賣藥，卻沒有想到碰到了城管。以前，他也有過碰到城管的經曆，每次遇到都會迅速地收起藥離開。不過，那天，他的動作慢了一些，被城管抓住了。城管上去就揪住他的衣服領子，罵了一堆難聽的話，並且跟他要1000塊錢的罰款。


  他渾身上下加起來還不到三百塊，哪裏拿得出一千塊來？

  為此，他隻好低聲下氣地告訴城管他沒有錢，求城管放過他。結果，城管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兩個嘴巴子，直接將他打倒在地。這還不夠，那城管還追著上去踩了他兩腳，對他吐了一口吐沫大罵：“你個老不死的東西，Y市的市容市貌就是被你們這種人給整壞的！你破壞市容不說，你賣的那些膏藥都是騙人的玩意。像你這種老不死的東西應該快點進棺材，省得留在世上害人！”


  他承認到路邊擺攤賣藥影響市容市貌，但是他敢拍著胸脯保證，那些膏藥全部都是管用的膏藥！

  因為，這是孟家祖傳下來的東西，流傳了幾百年，自然沒有騙人之說。


  不過當時他被暴打，根本沒有力氣說出這些話，也不敢說。


  然而……就在那個城管還想踹他一腳然後走人的時候，蓋青像一陣風一般衝到他的身前，掄起拳頭，一拳將打他的城管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