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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一走進靈安散人所居住的院子,崔嬈便看見母親和舅母一臉憂色地站在院中,卻沒見到桓萱的身影。


  她心中便有些奇怪。


  那元真道姑不是說桓萱已經回了清音觀了嗎?怎麽沒看見人呢?

  崔嬈走到桓氏和張氏身前,問道:“娘,舅母,你們怎麽站在外麵?萱姐姐還沒回來嗎?”


  “她回來了!”張氏一見到崔嬈,便掩麵低泣道,“不過,阿萱一進院子,吐了一口血,人便暈了過去,靈安散人此時正在屋內對她施針救治。”


  “什麽!”聽了張氏的話,崔嬈麵色大驚,“萱姐姐先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吐血暈倒了?”


  “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張氏抹著眼淚搖了搖頭,“阿萱一跑進院子,便是這般模樣了。”


  正在這時,桓氏轉過身來,望著崔嬈,一臉疑惑地問道:“阿嬈,你不是與阿萱一起出門的嗎?為何阿萱先回來,還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卻沒有跟在她身邊。”


  聞言,崔嬈微微一怔,趕緊答道:“我們出了清音觀的後門,我想到前邊樹林裏去走走,萱姐姐不願走,說想小溪邊坐會兒,我便一人去了樹林轉。待我從林子裏出來的時候,便聽人說萱姐姐已經先回來了,我也就跟著回來了。”


  聽到這裏,桓氏狠狠瞪了崔嬈一眼,說道:“阿嬈,你明知道阿萱身體不好,怎麽不一直陪著她?如今阿萱出了這麽大的事,我看你怎麽向你舅母交待?”


  “阿容,你也別說阿嬈了。”張氏含淚歎道,“你也聽靈安散人說了,這都是阿萱自己身子不好,怎麽怪得了阿嬈呢?”


  聽了張氏的話,桓氏怔了怔,再開口時,便帶著哭音:“大嫂,我心裏難受啊!阿萱這丫頭,太讓人心疼了。”說罷便嗚咽著哭了起來。


  桓氏這麽一說,張氏也開始抹起眼淚來:“阿容,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啊?這都是她的命呀!”


  見母親與舅母這般模樣,崔嬈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問道:“娘,舅母,你們說什麽呀?萱姐姐到底怎麽了?”


  張氏哽咽道:“剛剛靈安散人故意將你與阿萱支到外麵去,隻留了我們在屋裏,就是想要與我細說阿萱的病情。”


  “萱姐姐的病怎麽了?”崔嬈心裏一驚。


  看這情形,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妙。


  張氏泣聲說道:“靈安散人說,阿萱從胎裏出來身子骨便弱,本就不是長命之人,加之這丫頭心氣重,容易想不開,更容易引病。她還說阿萱之前受了刺激,邪氣鬱結於心,將身上的病灶引發且日益加重,到如今最多還能活兩年了。”


  說到這裏,張氏抬頭望了望崔嬈,抽泣了兩聲,又說道:“靈安散人還讓我們這兩年事事順著她,讓她能夠歡歡喜喜地過完這最後兩年。”話一說完,張氏早已是淚流如注。


  崔嬈卻是一懵。


  桓萱隻能活兩年了?


  這個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表姐,真的隻能活兩年了?

  為什麽?為什麽她這麽年輕,這麽美好,命運卻對她如此殘酷?


  再抬起頭來,她已是淚流滿麵。


  為什麽,經曆兩世,桓萱都如此短命?


  想到這裏,崔嬈忍不住哽咽起來。


  突然,她想到,前世之時,從桓萱去世到現在,也差不多是兩年。


  難道,桓萱注定活不過十九歲?

  前世桓萱的死,與前世的謝潯並無關係?

  這一切真的隻是她的命?


  正在這時,隻聽門吱呀一聲,靈安散人推門走了出來。


  張氏趕快撲上前去,顫聲問道:“散人,我女兒如何了?”


  靈安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我為她施針保心,應該無大礙了。”


  聞言,張氏長出了一口氣,一臉感激道:“多謝散人相救!”


  “醫者父母心,桓夫人不必客氣。不過,桓姑娘出門之前還好好的,一回來便是這般情形,應該是在外麵受了大刺激。”靈安散人叮囑道,“你們要注意,不得讓她再頻繁受刺激,否則,用不著等兩年,她隨時便會斃命。”


  聽了靈安散人的話,張氏的臉,一瞬間便變得蒼白,渾身哆嗦著,話都說不出來。


  “散人,我們可以先進去看看阿萱嗎?”桓氏急切地問道。


  “可以。”靈安散人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我出來時候,看見桓姑娘神情木訥,毫無生欲。如果你們想救她,讓她多活幾日,除了讓她有生的欲望,最好弄清楚她先前因何事如此激動,之後才可避免再次激到她。”


  “我知道了。”張氏趕緊應道,“多謝散人。”說完便帶著桓氏與崔嬈進了屋去。


  三人一進屋,便看見桓萱躺在榻上,麵色蒼白得猶如一張紙,讓人無比心疼。


  張氏走上前,顫聲叫道:“阿萱。”


  桓萱一動不動,呆呆地望著天,似乎隻是一具偶人。


  桓氏擦了擦淚,輕聲喚道:“阿萱,你說說話呀,你別嚇著姑母了。”


  桓萱仍然瞪著眼睛望天,沒有任何反應。


  見此情景,崔嬈心裏一酸,忍不住哭出聲來:“萱姐姐,你到底怎麽了?”


  聽到崔嬈的聲音,桓萱身子輕輕一顫。


  她慢慢轉過頭來,定定地望著崔嬈,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


  見桓萱有了反應,張氏心中一喜,忙說道:“阿萱,你終於清醒了。”


  桓萱還是盯著崔嬈,眼睛一眨也不眨。


  看見桓萱如此看著自己,崔嬈突然感覺心裏有些發毛。


  張氏卻沒發現桓萱與崔嬈之間的異常,拉著桓萱的手問道:“阿萱,你先前是怎麽了,為何會突然吐血昏倒?靈安散人說你是受了刺激,到底是你在外麵遇到了什麽事啊?”


  桓萱似是沒有聽見母親的話,沒有理她,掙紮著要坐起身來。


  崔嬈見狀,趕緊上前扶她:“萱姐姐,我幫你。”


  “你走開!”桓萱一下將崔嬈的手甩開,尖聲叫道,“不許你碰我!”


  崔嬈一下便僵在當場。


  張氏一怔,看了看呆立的崔嬈,趕緊上前將桓萱扶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阿萱,你怎麽了,為何對阿嬈發脾氣?”


  “你問她做了什麽?”桓萱咬牙切齒。


  聞言,桓氏心裏一驚,莫不是崔嬈對桓萱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才讓桓萱受了刺激的。


  想到這裏,她盯著崔嬈,板著臉問道:“阿嬈,你對阿萱做了什麽?”


  “我沒有啊!”崔嬈望著母親,一臉的茫然。


  “你還敢說沒有!”桓萱咬著牙,瞪著崔嬈,淚珠一粒一粒地從她眼中滴落,“你明明知道我鍾情於謝潯,你明明知道謝家曾有意向我提親,你為何要從中作梗?”


  “我沒有從中作梗啊?”崔嬈忙說道。


  “沒有?那日祖母過壽,青陽公主明明向我娘提過有意為我與謝潯議親,結果後來就變卦了。”桓萱冷笑道,“我當時還不知道原因,現在才想起,那日你定是你趁回去找繡帕之機,勾引了謝潯,所以謝家才變卦的。”


  崔嬈急忙說道:“萱姐姐,你誤會了。那天我回去找繡帕,謝潯也回來找東西,我與他真是偶遇的,我們之間並無私情。”


  “你還敢說與他沒有私情嗎?”桓萱尖叫道,“那先前你們倆在樹林裏親嘴,也叫沒有私情嗎?”


  聽到桓萱的話,崔嬈隻覺得頭“轟”的一響,人便有些發懵。


  桓萱看見自己與謝潯了?


  聞言,桓氏麵色一變,厲聲叫道:“阿嬈,怎麽回事?阿萱說的是真的嗎?你竟與謝三郎私下做了這般羞人之事?”


  崔嬈怕母親覺得自己私下與謝潯相會,有虧德行,忙說道:“娘,你別生氣,他答應過我,等他從龍武軍大營回來,便會上門提親的。女兒不會有損於崔氏的名聲的。”


  桓氏還沒說話,便聽到桓萱一陣淒厲的尖叫:“崔嬈,你好啊!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你便是這樣對我的嗎?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不喜歡謝潯的嗎?現在又跟他私定終身了?”


  “萱姐姐,我……”崔嬈望著已然崩潰的桓萱,此時隻覺得百口莫辯。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那個人會是你?”桓萱頭發散亂,瞪著血紅的雙眼,狠狠地盯著崔嬈,一臉恨意,“那個人為什麽偏偏會是你崔嬈?不是說我們倆長得很像嗎?為何他會喜歡你,不喜歡我?”


  “萱姐姐,對不起。”崔嬈已然泣不成聲。


  “崔嬈,為什麽會是你呀?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桓萱還在高聲尖叫著,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張氏嚇得緊緊抱著桓萱,哭道:“阿萱,你別這樣!你嚇著娘了!”


  靈安散人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見桓萱這般模樣,趕緊上前,抽出銀針,在她頭上紮了一針。


  桓萱眼睛一翻,一下便暈了過去。


  “阿萱,阿萱!”張氏驚慌地叫著女兒的名字。


  “桓夫人別急,桓姑娘沒事的!”靈安散人見狀,趕緊對張氏說道,“她先前太激動了,我隻是讓她暫時安睡。”


  “多謝散人!”張氏抹了抹眼淚。


  “我讓你們進來,是來勸她的,為何反而讓她更激動了?”靈安散人搖頭一歎,“你們再這樣,我看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我們明白的。”張氏含淚說道。


  “明白最好。”靈安散人又說道,“記住,要想她多活幾日,可千萬別再激她了。”


  “好,好。”張氏連連點著頭。


  靈安散人看了看榻上的桓萱,便又出了門去。


  靈安散人離開後,張氏抬起淚眼望著崔嬈,問道:“阿嬈,你先前真與那謝三郎在一起?”


  崔嬈低著頭,雙目垂淚,沒有說話。


  張氏歎了一口氣,說道:“阿嬈,舅母不怪你,怪隻怪阿萱命苦,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謝三郎。”


  崔嬈咬著唇,眼淚傾泄而出。


  桓氏看了崔嬈一眼,冷聲說道:“阿嬈,跟我出來。”說完便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崔嬈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趕緊跟了出來。


  桓氏出了門,走到院中一僻靜的角落。


  崔嬈跟在她的身後。


  桓氏轉過身來,望著崔嬈,沉聲問道:“阿嬈,阿萱先前說的都是真的。”


  崔嬈看著母親,猶豫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你好哇!”桓氏咬著牙,用手指著崔嬈,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跟你說過,別去招惹謝家,別去招惹謝三郎,你偏偏不聽!謝家那種人家,是我們孤兒寡母能招惹得起的嗎?”


  “娘,謝潯答應過我,他會來提親的。”崔嬈急忙說道。


  桓氏厲聲說道:“你焉知謝韶當年沒答應杜藜去提親?結果如何呢?他還不是娶了青陽公主!有其父必有其子!謝家男人的話也能信?”


  崔嬈趕緊說道:“娘,我信他。他真的會來提親的!”


  “他就算真來提親,也要崔家肯應才是!”桓氏冷聲道,“阿嬈,娘是不會同意你嫁到謝家的。”


  “為什麽呀?”崔嬈心中一急,大聲問道,“娘,你為什麽不同意女兒嫁到謝家呀?”


  “出了杜女之事,娘對謝韶的人品一向不信任,他教出來的兒子能好?再說了,謝家之前因為阿萱與謝三郎議親之事,又鬧了那麽一出,娘實在無意與謝家結親。”說到這裏,桓氏抬頭望著崔嬈,“阿嬈,娘就你一個女兒,自然希望你能嫁得好。你放心,娘會請你伯父為你選一戶好人家,風風光光地將你嫁出去的。”


  “娘!我不要其他人家!”崔嬈上前拉著桓氏的衣袖,一臉急切說道,“之前你不是答應過我,我的婚事要問過我,我願意才答應嗎?除了謝家,其他的人家,女兒是不會願意的。”


  “我是答應過你。”桓氏將崔嬈的手從自己衣上抹下,冷聲說道,“以後若有其他人家來求娶,我自會問你的意見。如果你全都不願意,那麽娘自會為你作主的!”


  “可女兒隻想嫁給謝潯呀!”崔嬈眼淚又掉了下來。


  桓氏抬起頭,定定盯了崔嬈半晌,緩緩說道:“阿嬈,阿萱的病,你也知道了。你也知道,阿萱癡情於那謝三郎,已經鬱鬱成疾。若謝三郎娶了別人家不相幹的人,阿萱也許隻是在心裏悶悶不樂,不會反應如此激烈。可他要娶的人,偏偏是你,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你,與她長相相似的你,你讓阿萱如何自處?先前阿萱知道你與謝潯之事後,那癲狂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如果你真與謝三郎定親,說不定阿萱真的當場就斃命了。”


  聽到這裏,崔嬈身子微微一顫,定定地望著桓氏,眼淚無聲滴落。


  看見崔嬈如此傷心,桓氏也是長聲一歎,聲音也柔了下來:“阿嬈,娘確實是不喜歡謝三郎,但如果沒有阿萱這事,說不定娘心一軟,也會遂了你的心。如今阿萱已經病成這樣,她是娘的親侄女,娘實在狠不下心。”


  “可是娘,我才是你的女兒呀!”聽到這裏,崔嬈拉著桓氏的手,哭道,“難道你為了萱姐姐,便要忍心斷送自己女兒的一生嗎?”


  “阿嬈,阿萱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這剩下的兩年便盡量讓她歡歡喜喜的吧。”桓氏長歎一聲,又說道,“你的親事,娘會為你好好挑選的!就算你不嫁給謝潯,娘相信,你一樣會過得很好的。”


  “不會的!”崔嬈使勁地搖著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下來,拉著母親的手,苦苦哀求道,“娘,女兒隻願嫁給謝潯,若嫁不了他,女兒這一生都不會好的。娘,女兒求你,你便遂了女兒的心願吧!”


  “阿嬈!”桓氏板著臉,提高的聲音,“好話歹話,娘都跟你說盡了,你怎麽就聽不進呢?”


  崔嬈哭道:“娘,女兒從小到大都聽你的話,獨獨這一回,女兒不能聽你的!求娘可憐可憐女兒,就應了女兒吧!”


  “那你就忍心看著阿萱去死嗎?”桓氏大吼一聲。


  崔嬈嚇得渾身一震,咬著嘴唇不敢再說話。


  “阿嬈,這世間,你選其他任何一個男子,娘都會答應你!獨獨這謝三郎不行!”說到這裏,桓氏緊緊盯著崔嬈,緩緩說道:“阿嬈,你就死了這條死吧!”


  聽到這話,崔嬈猛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母親。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從心底湧來,將她慢慢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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