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謝潯走到崔嬈與桓萱跟前,行了一禮,微笑道:“桓大姑娘,崔二姑娘。”
“三公子,你怎麽也來了清音觀?”桓萱望著謝潯,眼睛似乎閃著光,原本蒼白的臉上,此刻也染上層淡淡的緋色。
“我有事來清音觀,看見二位姑娘在這邊,想起阿絡要我帶話給二姑娘,正好便在此將話傳了。”說罷他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崔嬈,沉聲說道,“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崔嬈看著謝潯,眉尖輕蹙,冷冷說道:“謝三公子若有話要帶,在此說便是。”
聞言,謝潯嘴角輕一撇,說道:“可阿絡對我說過,此事隻能與二姑娘單獨說。”
崔嬈抬頭瞪了謝潯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改日我約阿絡出來,讓她親自跟我說便是。”
“這事有點急,必須得現在說。”謝潯又道。
“你……”崔嬈望著謝潯,冷笑道,“你不是說碰巧遇到我們的嗎?急事還有碰巧的啊?”
謝潯看著崔嬈,擺出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我本來打算離開清音觀便去江安侯府的,既然在這裏遇到二姑娘,正好趁此機會跟你說了。”
“我若不跟你去呢?”崔嬈冷著臉說道。
“聽說崔夫人也來了?”謝潯笑了起來,說道,“正好,上回在春蒐時有些事,我也想跟崔夫人說。”
崔嬈麵色一變,咬牙叫道:“謝潯!”
要是讓母親知道謝潯半夜三更摸到自己帳子裏來,還有自己偷偷跑出去與他私會,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
謝潯知道自己抓住了崔嬈的軟肋,又說道:“二姑娘,還是讓我將阿絡的話帶給你吧,不然我回去不好向她交代。”
聞言,崔嬈咬了咬唇。
自己不跟他走,他要真去跑去跟母親亂說一通便糟了。算了,還是趕快把他打發走吧。
想到這裏,崔嬈轉過臉,跟桓萱說道:“萱姐姐,我跟他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桓萱看了看崔嬈,又看了看謝潯,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好。”
崔嬈抬起頭,望著謝潯,問道:“去哪裏?”
“二姑娘,請跟我來!”謝潯說完便走到溪邊,踩著石頭過了溪,往對麵樹林裏走去。
崔嬈深深吸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看見崔嬈與謝潯的身影一前一後地隱入樹林裏,桓萱心裏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崔嬈進了樹林,看謝潯還繼續往前邊走去,忍不住叫道:“謝潯,好啦!別走了!有話就在這裏說!”
他轉過頭來,望了她一眼,說道:“你不怕她們看見?”
“怕什麽?”她抬起頭,“你隻是幫阿絡傳話,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他嘴角抿了抿,回過頭來,抓住她的手,將她往前拉去:“還是再往裏走走吧。”
她一驚,手使勁往後一縮,想要從他掌中掙脫。
“你動作這麽大,不怕被桓大姑娘看見?”他回過頭瞥著她,“我反正是不怕的。”
崔嬈一愣,回身往後一望,果然看見桓萱定定地望著自己。她手上的動作一下便停住了。
他轉過頭來,嘴角輕輕撇了撇。
兩人又往裏麵走了一段路,崔嬈轉身看了看,已經看不見桓萱和那個道姑了,趕緊將謝潯的手甩開,說道:“謝潯,阿絡有什麽話要你帶給我?”
謝潯轉過身來,走到崔嬈麵前,手搭到她肩上,叫道:“阿嬈……”
崔嬈趕緊往後一退,避開他的手,一臉河水不犯井水的模樣:“謝三公子,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
謝潯無奈地望著她,說道:“阿嬈,我讓阿絡約你出來見麵,你為何不肯出來見我?”
“我為何要出來見你?”崔嬈冷哼道。
謝潯皺了皺眉,說道:“明知故問!”
崔嬈一臉鄙夷地望著他:“是不是你爹不讓你娶樂陵郡主,你便又想起我來了?”
“阿嬈,我什麽時候想過要娶樂陵郡主了?”他耐著性子問道。
“你敢說自己沒想過嗎?”崔嬈冷冷一笑,“皇帝跟你說要將樂陵郡主指婚給你,你說了不娶嗎?隻不過是因為樂陵郡主有異族血統,你爹不讓你娶,你們才沒成事的!如果真不想娶,為何皇帝跟你說的時候,你不拒絕?”
“我跟他說過我對樂陵郡主並無情意,可他當時剛服了丹藥,人都不清醒,就是不聽我的,再跟他說下去,會有用嗎?隻有借回家稟明父母親,先拖下來再說。”說到這裏,他抬起頭來,用目光緊緊攫住崔嬈,說道:“阿嬈,我信我,除了你之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別人的。”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崔嬈覺得自己的心像踏空了一下。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別人?
她抬起頭,定定地望著謝潯,看著他眼中閃出的光華,她覺得自己似乎又要沉迷了。
突然,她使勁甩了甩頭,告訴自己,別被他的表相所迷惑。
她轉過臉來,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冷聲說道:“事到如今,你還要來騙我嗎?我被你騙過一次,你覺得我還會被你再騙一次嗎?”
“我何時騙過你?”謝潯想到那日謝絡向自己轉述的那番話,追問道,“你是不是指你在望高石看見我與樂陵郡主抱在一起?”
崔嬈一聽,猛然轉過頭來,睜大眼睛,用手指著謝潯,顫聲道:“你居然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謝潯知道崔嬈想岔了,忙說道:“阿嬈,我沒有!你看見的那個人不是我!”
“你剛剛明明都認了!”崔嬈說著眼睛便紅了,“你自己說的,我在望高石上看見你與樂陵郡主抱在一起!”
“這不是你跟阿絡這麽說的嗎?”謝潯感覺自己自己都快被她繞進去了。
“那到底是不是你?”崔嬈問。
“不是!”謝潯的回答幹脆利落。
崔嬈一怔。
“阿嬈,你怎麽會認為那人是我呢?”謝潯苦笑一聲,“你有看見我的臉?”
崔嬈搖了搖頭,說道:“那人隱在樹後,我沒有看見臉。不過,他穿了一件與你一樣的衣裳。”
聞言,謝潯氣得直咬牙:“就憑一件衣裳你就認定是我?”
“那你身上的香味呢?”崔嬈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謝潯,“如果不是你,你身上為何會有樂陵郡主獨有的君檀花的香味?”
謝潯說道:“阿嬈,那天我不是來晚了嗎?你問我為何來晚了,你還記得我是怎麽回答你的?”
崔嬈想了想說道:“你說是男人家的事。”
“男人家的事,有什麽事?”謝潯望著她。
崔嬈抬眼瞪了他一眼,恨恨說道:“能有什麽事?自然是溫香軟玉抱滿懷了!”
謝潯一聽,頭瞬間又大了一些,汗顏道:“你怎麽又扯回去了?都說與樂陵郡主抱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了!”
崔嬈哼了哼,把臉轉到一邊。
謝潯也不敢再賣關子,便開門見山道:“那天晚上,我正準備出來找你,燕王世子趙斐來找過我。”
崔嬈一愣:“他找你幹什麽?”
“你說幹什麽?”謝潯望著崔嬈,笑了笑,說道,“他跑來跟我說,讓我不要招惹你。”
崔嬈怔了怔,說道:“那你怎麽說?”
“那時你都已經跟我在一起了,而且他跟我說這番話的時候,你正在牡丹園裏等我,我怎麽會跟他一般見識?不過,我要走,他卻糾纏著我,不讓我走。我有些煩,便推了他一下。他怒了,說他白天圍獵贏了我,我便對他不滿,我們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還有好些人來拉架。”說到這裏,謝潯一陣苦笑,“那君檀花的香味,可能便是那時候被人抹在我身上的。”
崔嬈一呆,喃喃說道:“你的意思是,這是燕王世子與樂陵郡主設的局,引我上當?”
謝潯一聽,大喜道:“阿嬈,你總算想通了。”
崔嬈抬起頭,望著謝潯,說道:“可惜,這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你叫我如何信你?”
謝潯一怔,見崔嬈還是不信自己,急得就差抓耳撓腮了:“阿嬈,你到底如何才能信我?”
“你真不是因為娶不到樂陵郡主,才回來找我的?”她睨著他。
“阿嬈,我真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謝潯趕緊說道,“不然,我也不會讓我爹拒絕了。”
“是你提出拒絕這門親事的?”崔嬈抬眼看著他,眉尖輕鎖。
“嗯。”謝潯點了點頭,說道,“我可是想了半天,才想到以樂陵郡主有胡人血統為名來回絕這門親事。”
“這理由也是你想出來的?”崔嬈將信將疑。
謝潯見崔嬈仍是不信,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不信,你可以去問我爹。”
崔嬈撇了撇嘴:“你明知道我不會去的。”
“阿嬈,我從來沒有想到與她有何幹係的!你信我!”謝潯又說道。
“那為何我與她都掉到河裏,你隻顧她,不顧我?”崔嬈想到此事,仍覺得義憤難平,“人家燕王世子對我都比你對我好!他還知道讓內宮監為我選匹溫順的馬!”
“什麽叫他讓內宮監選的馬?”謝潯一臉忿忿不平道,“你那天所騎之馬,明明是我的馬。我頭天親自選了一匹最溫順的,交到內宮監去,讓他們撥給你的。”
“那馬是你的?”崔嬈一怔。
“若不是我的馬,你掉水之後,它怎麽會跑來找我?”謝潯說道,“我找來的時候,隻知道你有事,根本不知道樂陵郡主也在的。”
崔嬈想了想。那天他跑到河邊,好像確實是一直叫著自己的名字。
雖然如此,崔嬈心中仍有些不服,又問道:“若真在意我,那你怎麽那天要帶樂陵郡主回去而不帶我?”
“當時不是你大哥也在嗎?”謝潯說道,“若我帶你回去,而你大哥帶樂陵郡主回去,我們對於你們來說,都是外男,或多或少對你們倆的名聲都有些影響。”
“可若是我帶樂陵郡主回去,你大哥帶你回去,對你的聲名是沒有任何影響的。”說到這裏,謝潯看了崔嬈一眼,說道,“而且那天你們倆怎麽掉到河裏的,大家都不清楚。若樂陵郡主一直咬定是你把她推到河裏去的,你一時也很難說清,若是落了個嫉妒逞強的名聲也不好。所以,我也趁與她兩人單獨在一起時,勸她改了口。”
“你怎麽有把握她會聽你的話改口?”崔嬈問。
謝潯麵色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我自有辦法。”
崔嬈一下明白了,一臉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心裏清楚她喜歡你!所以你早知道她會聽你的話!”說到這裏,她一臉的酸意。
謝潯怕她多心,急忙說道:“她喜不喜歡我,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我隻需要清楚我喜歡的是誰!”
崔嬈輕輕哼了兩聲,沒說話。
謝潯歎了一口氣,說道:“阿嬈,你現在信我沒有騙你了吧?”
崔嬈咬了咬唇,突然想到那天樂陵郡主伸手去摟他脖子,心裏又是一痛,抬頭望著他,說道:“對了!那天你還抱她,你還讓她摟你的脖子!”
謝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抱她上馬,不是因為她受了傷,走不動嗎?”
“那摟脖子呢?”崔嬈冷笑道,“她手也受傷了嗎?”
謝潯抬眼望著她,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知道她心中吃醋,忙走到她麵前,趁她不妨,一下將她抱了起來。
“啊!”她一聲輕呼,怕自己摔倒,手不自覺地便吊著他的脖子。
他笑了起來:“你看,你還在與我生氣,不是也摟著我的脖子嗎?不管是誰,像這般被人抱著,出於對自己的保護,都會去摟著對方脖子的。”
崔嬈一怔,然後賭氣地放下手:“不摟也不會摔倒。”
“是不是?”謝潯佯裝手一滑,她身體便有些傾斜。
她驚呼一聲,趕緊伸出手將他的脖子摟得死死的。
謝潯哈哈大笑。
崔嬈又羞又氣,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叫道:“快放我下來!”
“不放!”謝潯將她摟得更緊,見旁邊有一個一尺多高的石頭,他一個轉身,便抱著她坐到石頭上,又將她放在自己腿上,緊緊圈在自己懷裏,在她耳邊說道:“這回我是再也不放了。”
崔嬈掙紮了幾下,卻沒掙脫,也就紅著臉,半推半就作罷了。
見她不再亂動,他這才稍稍鬆了鬆手,問道:“你心裏還有什麽疑問,一次問清楚?不準再一聲不吭就跑掉!”
她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什麽要向他問的了。
見此,他笑了起來:“現在肯信我了?”
她低著頭,沒有吭聲。
“不過,阿嬈,你也要答應我,以後有什麽事,當麵向我問清楚,不準自己藏在心裏!”謝潯又說道。
崔嬈抬起頭來,望著他,猶豫了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見她點了頭,謝潯心中一陣狂喜,一下把她擁在自己懷裏,歎道:“這一個月來,你對我不理不睬的,可把我急死了。”
“我心裏難道又好過嗎?”她把臉埋在他的肩頭,委屈地說道,“一想到你可能正跟樂陵郡主在一起卿卿我我,我都快氣死了。”說到這裏,她鼻尖一酸,眼淚便濕了起來。
見崔嬈如此,謝潯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事後二哥和阿絡也說過我,確實是我處置得有些不妥當,才會引你誤會。”說罷,他側過臉,在她頰上輕輕吻了一下,“阿嬈,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再不會與其他女子有任何牽扯,再不會惹你生氣了。”
“嗯。”她點了點頭,“你自己說的話,可要說到做到。”
“我說的話,自然能做到。”說到這裏,他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不過,你也不許再跟其他男子牽扯不清。”
“我哪有與別人牽扯不清?”她抬起頭,麵帶不滿。
他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哼了哼,說道:“那趙斐是怎麽回事?我那樣使眼色叫你不跟他一隊,你非不聽,存心氣我的啊?”
“誰叫你先氣我的!”她嘟著嘴,麵帶不悅。
看著她的桃紅色的嘴唇輕輕翹起,粉嘟嘟的,似乎還閃著光,他咽了咽口水,定定地望著她,說道:“阿嬈,我想親一下你。”
她怔了怔,麵色突然紅了起來,赧然道:“你不是最喜歡偷親嗎?怎麽這回親之前,還知道先問過我?”
他嘿嘿笑了笑:“這回與前麵的不同。”
她歪著頭,睨著他:“有何不同?”
“我二哥說,我們以前那種不對。那天晚上我就想跟你一起試一試,結果你沒給我機會。”謝潯眼睛閃了閃,“阿嬈,不如我們現在試試!”
“你把我們親嘴的事情都跟你二哥說了?”她臉一下便紅透了。
他嘿嘿笑了笑:“二哥問我與你如何了,我就跟他簡單說了一下。”
她一聽,使勁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你把這些都他說了,你讓我以後怎麽有臉見謝滄啊!”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謝潯一臉不以為然,“反正三個月後,我從龍武軍大營受訓歸來,我爹便會差人上崔家提親的。”
“你爹會同意你娶我嗎?”聽到這裏,崔嬈突然有點不自信。謝韶連樂陵郡主都看不上,會同意兒子娶自己這個死了爹沒靠山的女子?
“別亂想。”謝潯輕輕捋了捋崔嬈頰上的頭發,輕輕說道,“我們倆的事,我讓我父親拒絕我與樂陵郡主的婚事時,已經跟他說過了。”
“你怎麽跟他說的?”崔嬈怯聲問道。
謝潯抬起眼,定定地看著崔嬈,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謝潯,此生非崔嬈不娶!”
崔嬈一呆,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我謝潯,此生非崔嬈不娶!”
這句話,不停地在她耳邊索繞著。
雖然已經知道他對自己的情意,可是,聽到這句誓言,還是讓她無比的震撼。
自己整整愛了兩世的男人,終於對著自己說出這句話來。
她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可他在她眼中變得越來越模糊,她似乎快要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要把他看清楚。
一串眼淚毫無預兆地從她眼淚滴落下來。
她低下頭,咬著嘴唇,嗚咽出聲。
“阿嬈。”他伸手為她拭著眼淚,聲音有些暗啞,“哭啥?莫不是你不想嫁給我,被我這話給氣哭了?”
她被他這話逗得一笑,又在胸前輕輕捶了一下,說道:“不許騙我!”
他抓住她的手輕輕一拉,將她摟在懷裏:“絕不騙你!”
她靠在他胸前,擦了擦淚,唇邊一絲笑意慢慢印了出來。
“等我三個月!”他又說道,“我一回來,我們就把親事定了。”
“嗯。”她溫順地點著頭。
兩人就這般相擁著。
過了半晌,崔嬈突然一驚,說道:“謝潯,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也不知我娘出來沒有。我先回去了。”
“好。”他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她仰著臉,問道:“看不看得出來我哭過?”
謝潯低下頭,仔細看著她,說道:“看不出來。”
“那便好。”她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走了。”
“這樣就想走?”他一臉不樂意。
想到上回在百花園離別的場景,她笑了笑,將唇湊上去,在他唇上輕輕一啄,正準備抽身離開時,他突然伸手捧著她的頭,唇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唇上的力量逐漸加深,將兩人的唇緊緊貼合。
她被他壓迫著,怕摔倒,便用手將他的臂膀摟住,“嗯、嗯”地叫了幾聲,示意他差不多夠了。
可他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張開唇,伸出舌頭,來撬著她的牙關。
她一驚,還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他的舌頭鑽了進來,軟軟的,滑滑的,帶著淡竹葉的清香。
她又羞又怕,身體向後仰去,用手推著他的肩膀,想將他推開。可他用力地將她往回一摟,將她勾了回來,用手緊緊將她困在懷中,令她無法動彈,唇齒卻毫不客氣地在她口中肆虐。
她又掙紮了幾下,還是無用,索性便放棄抵抗,與他糾纏起來。
桓萱在溪邊等了半晌,也沒見崔嬈回來,心中的不安與疑惑更深。
謝潯到底有什麽話要與崔嬈說?
為何崔嬈好像很不情願的模樣?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桓萱看了看身旁的道姑,隻見她正望著溪水,怔怔地發著呆。
桓萱望著對麵的樹林,咬了咬唇。
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去看過究竟!
想到這裏,她便抬腳往溪邊走去,小心翼翼地踩在石頭上過了溪,便朝著之前崔嬈與謝潯所走的方向尋去。
樹林裏很是安靜,除了偶爾幾聲鳥鳴,幾乎沒聽到什麽聲音。
可是,越這麽安靜,桓萱便越覺得不對勁。
謝潯既然幫謝絡給崔嬈帶話,兩人必然要交談,怎麽會沒聲音呢?
桓萱帶著滿腹的疑惑,繼續往前走去。
一轉彎,她便看見石頭上坐著兩個人。
她慢慢靠近,終於看清楚了,那石頭上坐著的,正是謝潯與崔嬈。
此時,桓萱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崔嬈坐在謝潯的腿上,兩人的唇,緊緊咬合在一起。
崔嬈似乎有些不願意,人向後避去。
謝潯摟著她的腰,將她勾了回去,緊緊圈在自己懷裏,吻得更深。
很顯然,在兩人的親吻中,主動的是謝潯。
一個男子會主動親吻一個女子,答案隻有一個。
那便是,他喜歡這個女子。
所以,謝潯喜歡崔嬈。
這個認知,像一道霹靂向桓萱劈了過來,直中她的心門。
她隻覺得心裏一陣劇痛,一股腥甜之味便向喉頭湧來。她身體晃了晃,隨即轉過身,踉踉蹌蹌往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