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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這日之後,崔嬈便借著年關將至,要在家中幫忙打理為由,在江安侯府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多日不見謝潯,她的心,似乎也慢慢平靜下來。


  這日,崔櫛從書院回來後,便提了一隻裝著鴻雁的竹籠,興衝衝地跑到崔嬈房裏找她。


  崔嬈正坐在屋中繡花,聽見聲響抬起頭來,便看見弟弟提著竹籠跑了進來。


  “阿櫛,你這提的什麽呀?”崔嬈問道。


  “鴻雁呀!”崔櫛笑著回應道。


  “鴻雁?”崔嬈心中一跳,忙將手中的繡花針別在繡布上,仔細看了看那竹籠與雁,覺得有些眼熟,心中暗道不妙。


  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但她仍不死心地問道:“阿櫛,你這雁哪來的?”


  “今日謝三哥哥把我叫去練了會兒字,我走的時候,他把這雁給了我。說這雁是二姐你的,叫我還給你的。”崔櫛說著便將竹籠放在繡架旁邊。


  果然是那隻雁!


  一月不見,這雁長肥了不少,看來謝潯將它養得很好。


  崔嬈皺頭輕蹙,自言自語道:“不是讓他將這雁放生了嗎?他還給我是什麽意思?”


  崔櫛一聽,趕緊說道:“對了,二姐,謝三哥哥還有話讓我帶給你。”


  崔嬈怔了怔,抬起眼問道:“什麽話?”


  “謝三哥哥說要放生,你自己去放!”崔櫛嘿嘿笑道:“他還說,不管是人是物,自己招惹回來的,終歸還是要自己去解決,躲是躲不掉的!”


  崔櫛話音一落,崔嬈便覺得自己心肝脾肺皆在顫。


  這個謝潯,自己已經躲開他了,他還想做甚?


  崔嬈膽顫心驚地過了幾天,也沒見謝潯再出什麽花招,她心裏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很快便過年了,人來客往的,府裏熱鬧了好一段日子。崔嬈也忙著與母親走親戚,便也不怎麽想起與謝潯之間那些真真假假的糾纏了。


  這日,崔植外出歸來後,便到西跨院來了。


  桓氏與崔嬈正坐在屋裏看崔櫛練字,見崔植進來,忙笑道:“阿植回來了?快幫忙看看阿櫛這字,可有長進?”


  崔植含笑上前,笑道:“嬸娘,侄兒這時過來,就是為阿櫛的事情。”


  桓氏怔了一下,忙問道:“是不是阿櫛拜師的事情有眉目了?”


  崔植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今日下午去參加詩社雅集,遇到謝三郎,他說三日後梁大師有空,到時讓阿櫛去讓梁大師見一見。”


  崔嬈坐在桌旁,聽到崔植提到謝潯,她的心不禁輕輕扯了一下。那些被塵封的東西,似乎又被人扒了出來。


  他果真安排了阿櫛去見梁公允。


  他這麽做,是因為自己嗎?


  桓氏一臉欣喜道:“沒想到這謝三郎倒還守信,真為阿櫛引薦梁公允了。”說到這裏,她轉過頭,看著崔櫛,說道,“阿櫛,到時你可要好好表現,爭取讓梁大師收下你。”


  “是,娘,阿櫛會盡力的。”崔櫛點頭道。


  崔植說道:“阿櫛,嬸娘說的沒錯。到時除了你,還有劉五郎要跟你一起去見梁大師,但我估計他在你們倆中間最多收一個。那劉五郎的字確實也寫得好,又比你年長幾歲,處處都應該比你要老道些,你到時定要拿出渾身本事才行!”


  “阿櫛知道了。”崔櫛趕緊應道。


  聽到劉五郎也要一起去見梁公允,崔嬈想到上回外祖母做壽之時,聽袁夫人鍾氏說過劉夫人也曾請謝潯幫忙將劉五郎引薦給梁公允,當時謝潯的回答也是梁公允外出了。大家還以為是他的推托之詞,如今梁公允歸來,他便安排劉五郎與崔櫛一起去見他,看來當初也不是想要推托。


  想到這裏,崔嬈自嘲地笑了笑。先前自己聽說謝潯要帶崔櫛去見梁公允,居然還以為他會看在自己的麵上才會如此的,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三日後,崔櫛在桓氏的千叮萬囑中,跟著崔植一起出了門。


  兄弟倆騎著馬,一前一後到了城西的章城門。


  趙斐與劉五郎劉傾早已候在此處了。


  崔植領著崔櫛上前,對著謝潯與劉傾拱了拱手,笑道:“三郎,五郎,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


  “謝三哥哥,劉五哥哥。”崔櫛也學著劉傾拱手抱拳。


  謝潯與劉傾回了禮。


  “我們也剛來一會兒。”謝潯說著望著崔櫛,笑道,“阿櫛,今日可要好好露一手才是喲!”


  崔櫛靦腆地笑了笑,說道:“我會努力的。”


  “那我們這便出發吧!”謝潯笑了笑,轉臉對著崔植說道,“晚了,說不定師父又出去了。”


  “好。”崔植拉了拉馬,說道,“那就別耽擱了!”


  說罷,四人便從章城門出了建安城。


  梁公允喜靜,住在建安城外西雲山下的杏林村中,離安景寺不遠。


  他每日清晨喜歡先到附近山間轉轉,回家吃過早食後,若有閑便喜歡去安景寺,與覺知大師下下棋,品品茗,談談佛,日子倒也悠閑樂哉。


  這日,他剛從山中吸完天地靈氣歸來。一進家門,便聽見下人稟報說謝潯帶了三個陌生的少年來了。


  他點了點頭,抬腳便往堂屋而去。


  見他進了屋,謝潯忙領著三個少年起身行禮。


  “阿潯,這三位公子是何人?”梁公允打量著崔植三人。


  謝潯指著劉傾與崔櫛,對著梁公允笑道:“師父,這劉傾與崔櫛便是前幾日徒兒跟你說過的,想來追隨師父的學書法的。今日徒兒便帶他二人過來給師父看看。”


  “那他又是誰?”梁公允指了指崔植。


  沒等謝潯回答,崔植便主動說道:“回梁大師,在下崔植,是崔櫛的堂兄。因小弟年幼,特陪他一起來的。”


  “嗯。”梁公允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便讓劉公子和小崔公子寫幾個字,讓老夫看看吧!”


  “是。”


  “是。”


  劉傾與崔櫛雙雙應道。


  謝潯叫下人趕緊準備好筆墨紙硯。


  劉傾主動要求自己先寫。


  “就寫司馬相如鳳求凰的前兩句吧。”梁公允說道。


  劉傾畢竟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平時在家寫字雖然一蹴而就,但今日情境不同,他提起筆,仍然覺得還是有些緊張。


  他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神,努力控製好自己的手腕,慢慢在紙上寫下: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寫好後,劉傾將筆放在筆架上,上前拱手行禮道:“請先生賜教。”


  梁公允走上前,仔細看了看劉傾所寫的字,輕輕點了點頭。


  劉傾一見,心頭一喜。


  崔櫛見梁公允對劉傾所寫之字點頭稱讚,想劉傾定是得了梁公允的歡心,心頭一時羨慕不已。


  梁公允看完之後,卻並未說話點評,反而退後兩步,對著崔櫛說道:“小崔公子,該你了。”


  “是。”崔櫛走上前。


  “你也寫這兩句。”梁公允說道。


  崔櫛知道梁公允是想比較自己與劉傾所寫之字,忙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從筆架上拿起筆,想了想,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這崔櫛原本在一邊侯著時,還有幾分緊張。先前看見梁公允看了劉傾的字,便點頭稱讚,隻道劉傾已經占了先機。他知道梁公允在自己與劉傾之間隻會選一人,既然梁公允已看中了劉傾,自己多半無甚希望了。這麽一想,他心裏反倒放鬆下來,下筆時,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便將這兩句寫了下來。


  “先生,我也寫好了。”崔櫛將筆放回筆架上,回頭對著梁公允行了一禮,便退到一邊。


  梁公允點了點頭,又走上前去,細細看了崔櫛的字,也輕輕點了點頭。


  見此,劉傾與崔櫛都有些意外。看了兩人的字後,這梁公允都點頭,他到底是何意思?莫不是兩人都收下?


  “師父,這二人的字,你怎麽看?”謝潯上前問道。


  梁公允說道:“這劉公子的字,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寫得很不錯。”


  劉傾一聽,大喜過望。他心中暗道,這梁大師如此誇讚自己,想必會收自己為徒吧。


  崔櫛聽到梁公允如此稱讚劉傾,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過,他雖然小,但已經有幾分懂事了,忙對著劉傾做出一個恭喜的微笑。


  沒想到,這梁公允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劉公子的字,偏秀麗了一些,與老夫風格不甚相同,如果跟著老夫學的話,隻會埋沒了劉公子的才華,還請劉公子另投名師。”


  這劉傾一聽,隻覺得自己一下從雲端墜落,便有些傻眼了。


  梁公允又接著點評崔櫛的字:“這小崔公子年紀雖小,但用筆渾厚強勁,結構沉著,大氣磅礴,與老夫的書法倒比較相近。但老夫覺得小崔公子小時候定然沒有請專人教授用筆的基本功,因此這基本功還欠點火候。”。


  崔櫛行了一禮,說道:“不瞞先生,我開始學字,都是自己蒙著字帖寫的,確實無人教授。”


  “小崔公子天分頗高,真是可惜了。”說罷,梁公允惋惜地搖了搖頭

  崔植與謝潯對視了一眼。


  看來,這兩人梁公允都沒看上。


  “梁大師!”崔植卻不死心,含笑上前,說道,“既然大師也覺得阿櫛的風格與您類似,可否請大師先收下他,在下相信,在大師的指點下,阿櫛基本功定會趕上來的。”


  梁公允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老夫年歲已高,實在無精力再來教孩童的基本功了。還請崔公子見諒。”


  崔植心中雖然有幾分失望,但仍然禮貌地笑了笑,說道:“不論如何,還是多謝梁大師指教了。”


  謝潯看著崔氏兄弟一臉的失望之色,忙上前說道:“師父,既然你也很喜歡崔櫛的字風,可否先收下他,徒兒負責教授他的基本功!”


  “阿潯,你……你教他?”梁公允驚訝地看了謝潯一眼,“過完年你便要出仕了,能有空教他?”


  謝潯趕緊說道:“師父放心,徒兒不會耽擱出仕的。徒兒會找空閑的時候去教他,還請師父給他一個機會。”


  梁公允若有所思地看了謝潯一眼,然後說道,“阿潯,你先隨師父出來一下。”說罷便轉身出了堂屋。


  謝潯對崔植等人笑了笑:“你們還請稍等片刻。”


  “三郎,還請你多為阿櫛美言幾句。”崔植惴惴不安道。


  “我會的。”說完謝潯便出了門。


  梁公允見謝潯進了偏廳,忙拉過他說道:“阿潯,師父收徒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今日為何要說服師父收下那崔櫛?”


  謝潯上前笑道:“不瞞師父,那崔櫛的字,之前徒兒便看過好幾回,確實與師父的風骨極為相似。徒兒想到反正師父也多年未收徒了,崔櫛資質又好,不如師父就把他收了吧?”


  梁公允搖了搖頭,說道:“這崔櫛比你這般年歲時,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師父收徒弟總不能越收越差吧?”


  “徒兒像崔櫛這麽大時,可跟著師父學過兩年了,若真比崔櫛好,也有師父教得好。”謝潯笑道,“再說了,這崔櫛年紀雖小,卻很能吃苦。徒兒負責將他的基本功練好,到時師父再來指點可好?”


  梁公允見謝潯如此賣力勸說自己,不禁心生疑惑,看著謝潯,問道:“阿潯,你為何竭力勸說師父收下這崔櫛?他與你有何關係?”


  謝潯一怔。


  有何關係?自己倒真想有點什麽關係,可惜,現在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


  想到這裏,謝潯苦笑一聲,說道:“無甚特別,隻是謝崔兩家是世交而已。”


  謝潯神情的細微變化未能逃過梁公允的眼睛,他撇了撇嘴,說道:“劉家也與你是世交,怎麽沒見你如此賣力為他說話?”


  謝潯臉怔了怔,沒吭聲。


  梁公允見狀,腦中電光火石般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麽。他一下抬起頭,緊緊望著謝潯,問道:“這崔櫛與那崔嬈是何關係?”


  聽了梁公允的話,謝潯一愣,見已經瞞不過師父了,隻好承認道:“他,他乃是崔嬈幼弟。”


  “果然!”梁公允搖頭一歎,思慮了半晌,終於說道:“既然如此,那師父便成全你,收了那崔櫛吧!”


  謝潯一聽,大喜道:“多謝師父。”


  梁公允心疼地看了一眼謝潯,說道:“你那時天天做夢叫著崔嬈的名字,可見這姑娘在你心中有多重。我前後收了五個弟子,你是我最得意的,師父怎麽忍得下心不幫你呢!”


  聽到這話,謝潯不禁有些怔忡。想起那些難挨的日子,他輕歎一聲,然後低頭沉默。


  梁公允又問道:“阿潯,你如今還時常做那惡夢嗎?”


  謝潯點了點頭:“有時還是會夢到。不過,自從阿嬈從清河回來後,已不那麽頻繁了。”


  “那便好。”梁公允撫須笑道,“不如早些讓謝司馬去崔家提親,說不定你與崔姑娘成親後,與她朝夕相伴,便不做那惡夢了。”


  聞言,謝潯臉紅了紅,輕言道:“二哥都還沒說親呢。”


  “哦。”梁公允一臉了然,“那便回去讓你二哥早些說親!等他說了親,你次日便去崔府提親!”


  謝潯:“……”


  這師父怎麽比自己還急呀?


  崔櫛回到家,興高采烈地將梁公允收自己為徒的消息告訴了桓氏與崔嬈。


  桓氏母女二人聽了,都很是為崔櫛歡喜。


  不過,聽到梁公允嫌崔櫛基本功差了點,讓謝潯先教他的基本功一事,崔嬈心中又有些惶恐。


  再一想,謝潯來崔府最多到前院書房,又不可能來後院。自己不會去前院,就算他來了,應該也見不著他,心裏這才鬆了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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