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見卡爾
她像個沒骨頭的人,軟軟的癱在他的手臂之間。
戚子揚捏了捏她的鼻子,將人打橫抱起來,走進了衛生間。
他給她擠好牙膏放在手心,又將水接好放在盥洗台上,這才出去。
林沁依捂著肚子慢慢刷牙,還沒進行到洗臉這一步驟時,戚子揚就抱著一杯熱水進來了:“還沒刷完?”
林沁依眨眨眼,吐了泡沫開始漱口,眼睜睜看著戚子揚端著那杯熱水出去了。
等她洗漱完,護膚結束後,戚子揚又換了杯熱水過來:“網上說喝熱水有效果。”
林沁依接過水杯試了試溫度,這才喝了幾口。
“早飯怎麽還不來?”
剛問完,服務員就敲門了,一起進來的還有程謙。
程謙遞給戚子揚一個口袋,也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麽,反正體積挺大。
戚子揚拿來看了一眼,又遞給程謙,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讓他帶著那袋東西出去了。
至於那袋東西是什麽,在吃完早飯後,她就知道了。
原來戚子揚讓程謙去買了保溫盒,還有紅糖,專門去酒店廚房熬的紅糖水。
端給林沁依的時候,她很想說一句這玩意沒用,但看著戚子揚那期待的眼神,她不得不抱著喝了一上午。
下午去見陳末醫生的時候,林紓然攔住了林沁依:“姐姐,我昨天的畫,你要不要看看?”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非要讓她看,但林沁依還是去看了一眼。
沒有給她太大的感覺,但是她很喜歡她的配色。
夾雜著紫色的天空下有幾個小山丘,一間廢棄的木屋旁邊擺著幾張快散架的木椅,左邊有一片樹林,很多蝴蝶歇在樹尖上。
她問:“你有沒有喜歡的畫家?”
“剛成年的時候見過徐老先生的關門弟子雲胡的話,我喜歡雲胡的畫。”
“那我得空了幫你聯係聯係。”
……
卡爾的診所裏。
“卡爾先生,您好!”
戚子揚不許他們握手,所以林沁依隻是點頭示意。
“林小姐,我想和你談談陳末。”
卡爾是個很稱職的醫生,不問戚子揚帶林沁依來的原因,他隻想抓住機會找到陳末的症結所在。
林沁依臉上的笑減了三分,在卡爾對麵坐下:“問吧。”
“這兩年,陳末一直在你那?”
“卡爾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當年的那件事。”她低頭掩著眉眼,看不清她的表情,“陳末這個人,也是我的心結。”
“當年?”
卡爾是個很稱職的醫生,算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生活裏除了病患就是一日三餐。
他並不清楚陳末和林沁依的過去,甚至對林沁依這個罪魁禍首有些偏見。
“原來你也不是那麽厲害啊,想要救治一個人,居然不去了解他到底做過什麽,還想等著我來告訴你他的經曆,是不是有點,太懶了?”
接手陳末以來,他一直算是個敬心的,隻是除了詢問當事人林沁依,他無從了解到陳末這兩年的經曆。
所以還想反駁一二:“林小姐,陳末經曆過什麽,到底為什麽變成如今這樣,想必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清楚了。”
林沁依來了小脾氣,想要甩手走人,轉眼看見戚子揚從另一邊走來,那點氣似乎又消了。
“卡爾。”她直呼其名,語氣很不客氣,“你的目光太短淺了,治病救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可不行。”
卡爾是個心理醫生,在麵對林沁依的時候,卻覺得自己的那些本領,都沒什麽用。
本該是由他主導這場談話的,卻每一句都落了下風。
“還請林小姐告知一二。”
突然戚子揚附在她耳邊問話:“要回去嗎?”
林沁依偏頭看他,癟了癟嘴角,帶點委屈:“沒事。”
戚子揚瞬間柔了眼眸,在她耳尖用唇點了一下,看向卡爾的眼神是冰冷的,如同刀子。
卡爾覺得,眼前兩個人有必要列入他的病患之列,多多少少都有點心理問題。
傳聞不可信不可信啊。
這位戚先生,紳士起來無可比擬,冷眼的時候,那也是個活閻王啊。
卡爾在心裏搖搖頭:極端,極端啊。
林沁依緩了緩才開口,說得比較簡單:“陳末的惡劣行徑太多了,你不妨四處問問,我報複他那也是他罪有應得,你要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像我這麽可恨的一個人,其實也挺可憐的,是吧戚子揚。”
突然被點名問話,剛漫出來的笑意沒來得及收回去,帶著點淺淺的笑意點頭嗯了一聲,這才坐回門口的沙發。
卡爾是越來越懷疑人生了,自己一身的專業知識,簡直是沒地用,完全拿不回自己的主導權。
“林小姐,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就此為止吧。”
“卡爾醫生可就說到我心坎上了。”她揚著略顯天真的笑臉,有些沒心沒肺,“我也打算不追究了呢!”
“林小姐,你要不要在我這掛個號?”
這人也太陰晴不定了吧。
前一秒還跟個羅刹一樣,下一秒就開始天真爛漫了。
極端,極端啊。
“卡爾醫生的診所生意不好?”她翹起二郎腿,比剛才的沒心沒肺多了幾分痞氣,“生意可不是這麽招攬的。”
“是是是。”卡爾笑著喝了兩口水,總算是適應了眼前人的說話方式,“那還請林小姐說說這兩年陳末的經曆。”
林沁依舔了舔嘴角,又口幹了:“大概就是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兩年,慘遭毒打?身心折磨?大概是這些吧。”
“暗無天日?”
她點點頭:“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不必了。”他幹笑兩聲,繼續問,“有沒有說過一些過激的話?”
“我猜猜啊。”她將手搭在桌上,托起自己的下巴,思索了幾秒,“不聽話就等死,這輩子都別想見太陽了,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猜不出來了。”
這些話對於林沁依和戚子揚來說,真的挺平常的。
卡爾雖然覺得這些話有些不合適,但也不至於能把陳末刺激成這樣,可能真的隻是因為長達兩年的身心折磨吧。
即將結束對話的時候,林沁依問他:“我這兩年見都沒見過他,要不我給你個聯係方式,更多的你問問他?”
“真的?那就太好了。”
“哦,你就等著吧。”她眨著眼,掛著笑,怎麽看怎麽無害,“哪有那麽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