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勾引
如果林紓然在的話,一定會發現,這副模樣和當年她看見的林沁依如出一轍。
“依依!林沁依!你怎麽了?是不是要用藥?你那個藥呢?藥呢!”
林沁依睜著眼,又似乎沒有。
她說不了話,就像是無意識的顫抖。
她甚至聽不見戚子揚的聲音。
她醒著,又像是沒有。
戚子揚跌撞著下了床,將林沁依的包翻了個遍,可他認不出那些瓶瓶罐罐是毒還是解藥。
他很慌,藥瓶灑了一地。
他的理智也灑了一地。
床上的林沁依忽然停下了,她的眼皮已經合上了。
就像是從未發生,她安靜地睡著。
十分鍾後,戚子揚叫來了隨行的醫生。
“林小姐這是驚慌過度,睡一覺就好了。”
“你確定?”
醫生一直跟在戚子揚身邊,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緊張:“沒什麽大礙,不用太擔心,醒過來之後,如果狀態還是不好,我再開點安神的藥試試。”
“知道了。”他扶著額頭,額頭的青筋還是凸起的,出於緊繃的狀態,“你聯係下權威的心理醫生。”
醫生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略一點頭:“我盡快聯係,你也要注意身體,別太擔心。”
醫生姓於,年過半百的一個小老頭。
早年四處問診,被戚子揚偶然遇見,他給他提供了最好的醫療學習,他一心想要學更多,幫更多。
隻是後來戚子揚不放人了。
“你也老了,別四處跑了,反正都是救人,Z國夠你救了。”
這一留,就是好幾年。
戚子揚沒說話,一直坐在床邊,衣服還是剛才的模樣,有了褶皺,領帶也歪歪扭扭地係著。
他的眼底還是紅紅的,充斥著自責。
林沁依是在傍晚醒來的,純屬是餓醒的。
“好餓。”
“醒了?”戚子揚一直趴在床邊,因為神經太緊繃一直沒敢睡著,“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她搖了搖腦袋醒神,回憶了幾秒之前發生的事,搖散了眼裏的光,“我是不是,出狀況了。”
她記得他們在嚐試親熱。
她也記得自己突然腦袋一片空白,接下來的事情,她像是親身經曆,又像是在圍觀別人。
她困在自己的身體裏,感受著痛苦,卻什麽都做不了。
戚子揚不敢去碰她,很規矩地坐在床邊:“對不起。”
“戚子揚……”她轉了個身子麵對著他,眼角紅紅的,“你很喜歡我嗎?”
她的眼裏除了紅色就是黑白,沒有光彩。
戚子揚看著,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壓著他喘不出氣:“依依,我說了,我對你見色起意,很喜歡。”
他能感受到,林沁依在見過南希夫人後,心境早已經有了轉變,最起碼她的笑能往裏走了。
而剛才,他發現了她不打算藏起來的沮喪。
他們都以為她走出來了,她自己也這樣以為。
卻在今天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
“戚子揚,你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嗎?”
她想他既然很喜歡她,那肯定是不想從別人的嘴裏聽見她的從前。
“依依.……”他本想說不用回憶的,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你要不要喝水?”
“那是下午,我還在午睡,都被自己的親爸賣了居然還能午睡.……林紓然知道這件事,但她太膽小了……她讓她男朋友來幫忙,我也這樣以為
那個人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以為有人來救我了.……戚子揚,下半身動物,很多嗎?”
戚子揚發現她並沒有看著自己,所以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繼續聽著,眼裏沒有波瀾,心卻被刀絞著。
“我恨陳末,更恨那個給了我希望卻把我拖進地獄的人.……戚子揚。”她眼裏的紅蓋住了黑白,是戚子揚從未見過的無助,“你幫幫我.……”
她的臉下枕著他的手,他手背貼著的枕頭,濕了一片。
她開始害怕了,幾年過去,她還是走不出來。
塵世的灰燼如霜一般,冰寒入骨。
她的肩頭落滿了這灰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溫暖了。
如果一直處在絕望裏,她會熱愛絕望。
但是她懷念曾經的溫暖,她也熱愛美好的日子。
“依依。”他另一隻手握著她的,他捏了捏的指尖,“每個人經曆的,都是命運的饋贈,它能教會你接下來如何麵對命運。”
“是嗎?”
她鼻裏塞著濃濃的哭意,很是惹人。
“我會陪你,我們還有很久的日子,能找到那條路,也能找到麵對過去的那麵鏡子,因為餘生還很長。”
她吸了吸鼻子:“戚子揚,我好餓。”
“起來吧。”
他叫了餐,直接在房間裏吃的,將原本的計劃又打亂了。
“明天中午再和你妹妹一起吃飯吧,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戚子揚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就準備出去了。
他的衣角被人拉住:“你今晚要不要留在這?”
他回身握住那雙小手:“依依,你不要勾引我。”
“戚子揚。”她眼裏有倔強,被握住的手用力將人拉下來,“我很認真的。”
這是她第一次真的主動,給了他驚喜。
驚喜到唇上的溫熱已經消失,他都還維持原樣,等他反應過來,林沁依早已經鬆了手,人都走到行李箱旁邊了。
她正在翻找自己的漂亮睡衣,忽地一拍腦門,起身走向了衣櫃,在與某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終於被某人攔下了。
兩個人距離很近,分不清彼此的呼吸。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們又回到了床上。
戚子揚撐起身子,眯著眼看向身下同樣半眯著眼的人,長出一口氣翻身而下:“妖精。”
“你跑什麽?”
她的嗓音帶著淺淺的欲,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心髒,又柔又綿。
“忘了下午了?”他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不長記性。”
盡管林沁依狀態很好,但他不會拿她的身體去冒險。
她拽著他的衣角不鬆手:“不是沒問題嗎?”
他整理衣服的手一頓,半晌才轉身。
床頭的燈是昏黃的,氛圍十足,映著他一半清醒一半情欲的臉,在她看來,就是一盅迷情藥。
他趴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胡亂灑在枕頭上,蹭著她的耳畔:“依依,你很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