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狗嘴裏搶食 (風鈴篇)
“嗚嗚……”
禹風鈴被這個買雞湯的老板揪耳朵揪的生疼。
僅有三歲大的禹風鈴張著嘴大哭,童真的哭聲很有穿透力,路上路過的妖見了都想去救她。
可是,那些路過的妖並沒有來救她,因為賣雞湯的老板背後的妖物是它們惹不起的。
禹風鈴眼角的大顆淚珠掉落,淚眼如晶瑩剔透的琉璃冰球,微顫濕潤。
她乞求道:“老板,我雖沒有銀子,但我可以為你洗碗的。”
賣雞湯的老板手上的力氣加重,她的小耳朵被揪的更加疼痛不已。
賣雞湯的老板大圓餅臉,五官挪位,滿是凶神惡煞的表情,怒眼道:“讓你個小娃娃幫忙刷碗,一不小心把我的碗砸碎了,你有銀子賠?!”
禹風鈴低下頭不再看賣雞湯的老板,並且止住了話語。
銀子,她沒有,她若是有銀子,也付給這個老板賣雞湯的錢了,也不用在這兒求著幫洗碗抵一碗雞湯的錢。
賣雞湯的老板一副窮凶極惡的麵容將禹風鈴拎了起來。
雞湯老板是隻妖,還是隻心狠手辣的妖。
雞湯老板狂妄笑道:“既然你沒有銀子付一碗雞湯的錢,那就用你的聲音來當做熬製雞湯的材料吧!”
“不要啊,老板,求求你,不要收走我的聲音……”
禹風鈴並不是先天啞巴,而是被雞湯老板奪走了聲音。
禹風鈴把十七年前的回憶將完。
此時,桌麵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茶水字。
陸貞恒看到桌麵上的字,他認為桌麵上的這些不是字,而是禹風鈴想說而又道不出的苦楚。
那個在銅鈴鎮賣雞湯的老板就這麽殘忍的奪走一個三歲大小女孩的聲音,陸貞恒得知後心有不爽,無意間,陸貞恒的手已經緊緊的握起,那雙握緊的拳頭早就已經暴起了青筋。
禹風鈴在桌麵上寫完自己年幼時的回憶。
她的表情看起來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這就好像禹風鈴講的那些淒慘回憶不是她自己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
她越是這樣,越是對自己悲慘的過去表現的毫無波瀾,就會越讓人感到心疼。
陸貞恒壓製著心裏的火氣,又問:“這十七年,你是怎麽活著長大的?”
禹風鈴對他笑笑,然後食指在茶盞中沾了沾茶水,然後在已經幹的桌麵上重新寫起了字。
這桌麵上開始寫下的不是字,而是禹風鈴的心酸經曆。
桌麵上字跡顯示:
十七年前。
……
火娃國。
月冰山。
漫株沙穀中。
僅僅三歲大的禹風鈴沒了爹娘,殺害爹娘的凶手還沒有找到。
如今,就是因為填飽肚子喝了一碗雞湯,還被無情的雞湯老板奪去了聲音。
現在的禹風鈴,曾經發出絕美聲音的嗓子已啞,從今以後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一片血色曼珠沙花海,隨風搖曳。
禹風鈴的小小身軀在曼珠沙花海的中央,蜷縮著身子張著嘴無聲哭泣。
一顆顆豆粒般大小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滴落,落在一株曼珠沙花瓣上,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響起。
禹風鈴隻要落一滴淚,淚珠落在曼珠沙花瓣上,風鈴聲就會開始響起。
在這個妖世間,妖魔霍亂,隻有她一個弱小又無助的身軀在這片無一身影的曼珠沙花海無聲痛哭。
禹風鈴坐在曼珠沙花海的正中央,正是近黃昏,她閉著雙目麵朝微弱黃昏直落淚。
現在的她好想好想死去的爹娘能夠複活,然後在爹娘的懷抱裏享受許久都沒有過得溫暖。
黃昏之下,她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弱小的身軀蜷縮在曼珠沙花海裏側躺著陷入沉睡。
從眼角流的淚還沒有完全幹,她的小小身軀還時不時的抽泣著。
不一會兒,掛著一顆淚珠的小嘴唇微微上揚了起來,臉上有了一些笑容。
看樣子,她像是做夢了,像是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她好像夢到死去的爹娘。
在她的夢裏,她的爹娘還活著,他們向她張開雙手,並漏出慈祥的微笑。
“寶兒,快來,來爹娘這邊……”
夢裏的她向爹娘的方向跑去。
一臉的喜悅。“爹……娘……”
“寶兒,來,快來啊……”
夢裏的禹風鈴,邁著肥肥的小肉腳向他們跑去。
不料,卻被腳下的一塊石頭給絆倒。
她忍著痛去看向自己的爹娘,這一看,她的爹娘在夢裏漸漸消失了。
她的雙眼一下子就紅了,眼裏包裹著淚水,一雙小肉手向她爹娘的方向伸去。
她看著自己爹娘的身軀漸漸在眼前消散,大聲哭喊:“爹……娘……!”
禹風鈴用力揮手去抓他們,可是,卻依舊沒有抓住這兩個要消失的親人。
他們,又消失了,從禹風鈴的生命中永久的消失。
現在, 她的哭聲聽起來更加的慘烈。
“不要……你們不要……不要離開寶兒啊!”
夢外。
曼珠沙花海中,一陣冷風吹來,吹動花海中一株株血色曼珠沙,風鈴聲為禹風鈴奏響無盡憂傷。
畫麵模糊。
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時隔四十七年。
這曾經的回憶最終歸為現實。
曼珠沙花海中一個落淚沉睡的小女孩,身影漸漸消散。
隨即出現的是兩個長相極美女子。
她們看著曼珠沙花海中一個小女孩躺過的印記。
禹風鈴道: “我從小沒了爹娘,沒了家,當時,也沒有一隻妖願意收留我,而這片曼珠沙花海便是我的最終歸宿。”
慕淩雪一直看著這片曼珠沙花海中的一個印記。
這片花海中地麵上的印記是禹風鈴三歲大時所睡覺的地方。
慕淩雪很是心疼禹風鈴。
禹風鈴眼裏雖已沒了光,但依舊繼續講述曾經的回憶。
四十七年前。
……
妖界分界三。
火娃國。
月冰山。
曼珠沙穀中。
在曼珠沙花海中沉睡的禹風鈴已經醒來。
這時,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現在,她無處可去,又已是個啞巴。
但是,她好餓,這幾天什麽都沒有吃,隻喝了一碗雞湯,一碗雞湯根本就不擋餓,現在又一夜沒有進食,更加的餓了。
在這個曼珠沙穀中不僅有曼珠沙響起風鈴的聲音,也有禹風鈴肚子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她的一雙小肉手捂著肚子。撅著嘴奶生奶氣道:“肚子……好餓哦……”
自從昨天在銅鈴鎮被賣雞湯的老板奪走聲音之後,她就已經有了陰影,隻要想到那個賣雞湯的老板,她就會害怕的渾身打哆嗦。
銅鈴鎮,她是不敢去了。
火娃國地方很大,街鎮不是隻有銅鈴鎮一個,還有很多像銅鈴鎮一樣有賣吃的地方,所以,禹風鈴為了不活活餓死,在心裏打氣為自己鼓足勇氣,去別的街鎮討口吃的。
凡人在妖界是很難活下去的,更別說禹風鈴還是個三歲大的孩子,不僅是個凡人,而且還是個體內沒有任何靈力的凡人,這樣的她在妖界是很難活下去的。
但是,為了不活活餓死,她還是去了火娃國其中一個街鎮。
莎竺鎮。
這裏的妖沒有銅鈴鎮那麽厲害,銅鈴鎮的妖大部分都是二等妖。
而莎竺鎮的妖就降了一個等級,莎竺鎮的妖大部分都是三等妖。
屬於弱勢群體的妖族,所以,禹風鈴選擇在莎竺鎮乞討。
禹風鈴常常在一家賣饅頭的妖鋪等待,等待妖鋪老板掀鍋蓋。
搶到一個饅頭之後,經過幾天的等待。
禹風鈴算是清楚了,這個賣饅頭的妖鋪老板有一個不好的習慣,這個習慣在老板看來是不好的,而在禹風鈴眼裏看便是個很好的習慣。
賣饅頭的老板不好習慣就是每次饅頭蒸熟了去掀鍋蓋子時就會掉地上一個白麵饅頭,禹風鈴都是趁此機會在一隻狗嘴裏搶奪饅頭。
那隻流浪狗和她一樣都是在等這個饅頭填飽肚子。
禹風鈴和那隻狗打了一架之後,那個掉在地上的白麵饅頭最終還是被她搶到了。
她拿著白麵饅頭,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正在她要去咬從狗嘴裏搶來的白麵饅頭時,卻無意發現那隻狗躺在牆邊吭嘰了起來。
她,下不去嘴了。
她認為,同時天涯淪落人,不是,淪落狗?也不是。
禹風鈴搖了搖頭,怎麽說都不是。
她把饅頭忍痛掰了一半,自己留一半,另一半饅頭打算給那隻狗。
她的兩隻手裏各拿一半白麵饅頭,走到那隻狗的麵前慢慢蹲下了身子。“給你。”
她將另一半饅頭給了那隻狗。
那隻狗吭嘰吭嘰的看著她,剛開始不敢吃禹風鈴手裏的饅頭,後來,它還是吃了。
那隻狗把那一半饅頭吃完,禹風鈴吃著另一半饅頭,吃著吃著就笑了。
這下,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因為有一隻流浪狗在身邊陪伴。
這隻流浪狗每天和她一起分饅頭吃。
陪了禹風鈴整整十年,這隻狗最終還是老去,離她而去。
她又是孤苦伶仃一個人。
正在她二十歲大時,在被賣滿頭的老板追打時,在曼珠沙花海遇到了陸貞恒。
禹風鈴把小時候的回憶講完。
桌麵上又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茶水字。
陸貞恒看完桌麵上禹風鈴寫的曾經經曆又開始心疼了起來。
這一次,還是講者心情風平浪靜,聽者,肚子裏已經裝滿了火氣。
禹風鈴在桌麵上又寫了一句話。
桌麵上字跡顯示:
我的過去講完了,你的呢?
陸貞恒深深喘了一口氣。
他道:“我從小被父親嚴厲訓導,三歲就曆經戰場,第一次去戰場前,父親說,勝者活,敗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