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跪誰
酒過三巡。
眾人都有些醉意。
石晨也發現了穆山不停的看自己，隨後，石晨站起了身子，朝著衛生間走去。
穆山同樣是站起了身子。
石晨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穆山，道：“找我有什麽事。”
“唉，還是逃不過你的眼睛。”
穆山發出了歎息聲，望著石晨，道：“你今天下午就要走了嗎？”
“嗯。”石晨點頭。
穆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數次張嘴，但是並沒有說什麽話。
石晨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靜靜的看著穆山。
穆山從包裏取出了一根香煙，遞給石晨，石晨搖了搖頭。
穆山又喂到了自己的嘴裏，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能不能帶走穆清冷。”
石晨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其實在吃飯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穆山和穆清冷的不對勁，果然，穆山這次找自己是為了穆清冷的事情。
石晨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為什麽，她不是馬上就要結婚了嗎？”
“這孩子別看外表很冰冷，其實很善良，這場婚姻並不是她想要的。”
穆山發出了歎息聲，道：“你也應該知道現在淮北的事情，如今血霧殿為非作歹，天殘山莊隻有和百雁門結盟，才有可能擺脫這次危機。”
石晨搖頭，道：“你們山莊那些玄勁老頭呢，穆天君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他們。”
穆山愣了一下，沒想到石晨也知道自己天殘山莊有玄勁存在的消息。
不過，穆山覺得自己一直看不透石晨，也沒有追問石晨從哪裏得知的消息，發出了歎息聲，道：“他們，在五年前就離開了天殘山莊，說是要取一件寶物，現在誰都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我們沒法聯係到那些老前輩。”
“五年前……”
石晨皺著眉頭。
五年前，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敏感的字眼。
五年前，他成功的進入了北虎營，開啟了不一樣的人生。
五年前，林若晴的爺爺莫名其妙失蹤。
沒想到現在，又是一個五年前，天殘山莊那些老怪物也消失不見。
穆山眼看著石晨沒有說話，還以為石晨有些猶豫，急聲道：“我這一輩子沒有求過別人什麽事，算是我穆山求你，帶走穆清冷這孩子吧。”
石晨皺著眉頭。
“我沒有女兒，穆清冷是我從小帶大，我一直把她當成是女兒看待，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是我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是淚流不止，直到你到來，她才會露出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說到這裏，穆山頓了頓，深深的看了眼石晨，道：“你知不知道，穆清冷一直忘不了一個男人，他從落霞市回來後，經常站在山間望著落霞市的方向發呆，你知道我說的那個男人是誰？”
石晨愣住，其實穆清冷對於他的感情，石晨何嚐不知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石晨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對不起，我有了老婆孩子。”
穆山也是苦笑，憑借穆清冷的長相，資質，還是出身，都是無數公子哥追求的對象，哪知道到了石晨這裏，卻遭到了拒絕。
他知道，這還是穆清冷生活了二十多年中，第一次遇到喜歡的人。
穆山深深的吸了口煙，隨著煙霧吐出，他這些想法也隨著煙霧噴出。
他知道，現在並不是糾結穆清冷和石晨關係下場的時候，而是考慮著穆清冷怎麽才能夠擺脫這次危機。
“你就帶她走吧，哪怕讓她過平靜人的生活，遇到那個讓她再次喜歡的人也好，隻要讓她逃過一劫，我不想見到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穆山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讓石晨陷入了沉默。
穆山見石晨還回答，緊接著，做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決定。
穆山雙腿彎曲，直接跪在了地上，埋著頭，道：“算我求你了！”
石晨怔怔的看著穆山，他和穆山接觸的時間不久，但是也知道穆山是多麽一個驕傲的人。
看著他的動作，看來他真的是一個非常疼愛穆清冷，為了穆清冷連尊嚴都可以不要。
不過，這也是家族的苦惱。
雖然穆山可以獨自帶走穆清冷，去一個什麽都找不到的地方，但是穆山並沒有這樣做。
對於他的心思，石晨也看得出來，一旦帶走穆清冷，如果天殘山莊被血霧殿毀滅，那麽他就是千古罪人，根本沒有臉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帶走穆清冷，就是斷了天殘山莊的後路。
但是石晨不一樣，石晨是一個外人，隻要帶走了穆清冷，那麽所有的責罵都會瞄準到石晨的身上。
石晨將穆山的想法猜的一清二楚，盯著穆山，並沒有說話。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一個喜歡你的女人，從今以後，過著不幸福的生活嗎？”穆山見石晨依然沒有說話，抬起頭，質問著石晨。
石晨一言不發，直接轉身離開。
穆山望著石晨的背影，大聲吼道：“石晨，你就是個懦夫。”
聽到他的話語，石晨覺得有些好笑，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穆山，道：“你們不就是個懦夫嗎，為了苟活於世，為了自己所謂的傳承，寧願讓天殘山莊的女兒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也不願意交出你們的煉器譜。”
穆山愣住。
石晨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道：“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隻要交出煉器譜，別說是百雁門，就連四大聯盟的那些大勢力，都會拚死保護你們。”
穆山呆呆的看著石晨，一句話都沒說。
其實，他知道石晨說的是實話。
他們天殘山莊才是真正的凶手，如果真的把天殘山莊所有的機密，賣給東南聯盟，他們肯定會用全盟的能力保護自己，區區一個血霧殿有什麽好怕的。
但是，天殘山莊也有自己的莊訓，絕不能將自己家的東西賣給外人。
其實，害了穆清冷的不是石晨，而是他們莊主自己。
因為，他們也不想當這個千古罪人，將最重要的煉器技術公之於眾。
不是沒有人想過，但是沒有人敢做。
“你要知道，這一跪，並不是跪我，而是跪你良心。”
石晨的聲音飄來，已經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