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動蕩

  關門聲早已被厲念封甩得老遠，他一路狂奔紫藤林後的斷崖，朝霞隨著他狂奔的步伐急速躥起，殿內仆役，死士見他無不避道而行，沒有人敢看他一眼，他臉上的神情猶如受傷的野獸，那哀戚，那落寞，那懊喪，如名劍失主利而自斷。然而，沒有人知道當他甩上門的那一刹那，房門內的人兒淚如雨下，哭得肝腸寸斷。 斷崖前，騰空躍起數丈高，臨於深澗絕壁之顛峰，濕潤的晨風帶著露水的潮氣徐徐的拂麵而過，似安撫，似憐惜……還未找到她時，他在這裏回憶著她，春去冬來，花開花落，在飛縱的時續裏懸想，懷念。找到她之後，這裏是他獨自療傷止痛的地方。 人雲：“斷腸人在天涯。”站在斷崖懸空處，茫茫前路萬劫不複，縱身一躍所有前塵往事能否一筆勾銷？分不清楚是痛，是怨，是恨，還是綿綿不絕的愛，厲念封邪惡的瞳裏布滿血絲，殘酷嗜血的惡魔曆時而現。玉為憑，花為媒，因果循環，既然上天讓他們從聚，為何不把記憶留給她，還讓她怕他，拒他，恨他？ “天若有情天亦老？”既然上天如此對他，那他也不會讓那些被上天所庇護，憐憫之人好過。 陰狠的笑聲頃刻間隨著氣流散播，身前那塊巨石被他雄厚的內勁震得四分五裂，猶如他被傷得四分五裂的心！ 至大的悲憤，撕心仍然沒有令他失去警覺，聽聲辨人，“莫邪。” 莫邪實是一楞，他沒想到間隔這麽遠，他還能辯出是他，“殿主。”恭敬稱呼。 “什麽事？”厲念封的聲音聽起來亦如平常，可他轉過身猙獰的神情說明了他此刻的內心所受的艱熬。 莫邪驚悸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這是他所認識的厲念封？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閻王？他猙獰的臉孔淒絕哀聳，如同夜夜啼哭的鬼魅，喪人心魂之餘不由的讓人悲從中來，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他從見過他出現這種神情。 “落易平被殺，屍首旁出現閻羅令。”緩了緩神，莫邪向他報告剛剛收到的消息。 “什麽時候的事？”嘶啞的嗓音裏沒有絲毫驚訝，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往往是摧殘的本性。 敢挑釁，就要承受得了他的回報。 “什麽人幹的？” “還沒有查到，隻知道在落秋山莊後院發現屍首，沒有打鬥的痕跡，傷口正中心髒，屬下以為殺他之人定是熟識，以落易平的武功想要一刀畢命，莫不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哼！”厲念封冷哼一聲，這件事愈來愈有意思了，落秋山莊後院是洞庭湖畔。洞庭湖三麵環山，水域廣闊，泛舟來去，神不知鬼不覺。 “江湖人士得知落易平的死訊，氣勢洶洶，紛紛趕往武林聖地，誓言要滅我殿閣。”莫邪神情激動的道。 “你怕了？”厲念封眉藏邪氣，輕佻謔問。 “我怕，我就怕他們不來。”莫邪興奮的嗓音為之提高了不少，積壓已久的嗜血因子躍躍欲試。 “很好。”聽著他的回答，厲念封似乎很滿意：“傳令下去，明日起程。” “是。”得令轉身去傳話。 “等等……”他似乎想到什麽，“留一隊最精銳的的人馬在殿內保護閻妃。” “是。”莫邪這一聲‘是’中帶著些許疑惑，以殿主對閻妃的種種，他本以為他會帶她去。 “下封口令，這件事絕不能讓她知道，違者殿規處置。” 莫邪當場愣怔，自從迎回閻妃，殿主做任何事都有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