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回到布拉格
當亨德裏奇·穆勒布置好了所有一切的時候,他就回到了他的祖國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的首都——布拉格,但此時的布拉格已經物是人非了,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早已不複存在,他的祖國已經分裂為兩個獨立的國家:捷克共和國和斯洛伐克共和國了。
而當亨德裏奇·穆勒拿著前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的護照回到他的祖國的時候,他居然被海關關員阻止入境了,海關的官員告訴他需要核對他的身份之後才能讓他入境。
亨德裏奇·穆勒在海關的閘口,大發雷霆的吼道:“現在這是怎麽了?難道我要回到我自己的國家,還需要經過他人的批準嗎?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把我們的國家弄得四分五裂,最後還居然不想讓國家和民族的英雄進入他自己的祖國嗎?!這是什麽道理?!”
但是盡管亨德裏奇·穆勒一通發飆,可是似乎並沒有取得他想要獲得的效果,他和他的孫子馬丁·穆勒依舊被送到了機場的羈留室裏,等待相關部門的人員來核驗他們的身份。
在經過了長達一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之後,終於進來了兩個穿著製服的海關官員模樣的人,在這兩位海關官員身後,跟著兩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而在兩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的身後,跟著一個身穿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男人。當這五個人進門之後,兩個警察和兩個海關官員侍立在左右,那個穿著黑西服帶著黑墨鏡的男人走到了亨德裏奇·穆勒麵前。
亨德裏奇·穆勒毫不客氣的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放我們祖孫倆走?!”
那個穿黑西服戴黑墨鏡的男人開口不疾不徐的說道:“貝奈斯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位前政府派到國外的外處專家,但是現在國內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前政府已經不複存在了,甚至捷克斯洛伐克都已經不複存在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有耐心配合我們的工作,因為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更有利於您順利的進入您的新祖國。”
亨德裏奇·穆勒這時候態度也和緩了下來,他問道:“那你要我怎麽配合你們呢?”
穿黑西服戴黑墨鏡的男人繼續說道:“我的名字叫貝多伊齊,我是新成立的捷克共和國內政部的官員,專門負責核對捷克斯洛伐克前政府官方派駐國外的專家的情況。在我們繼承的捷克斯洛伐克的國家檔案裏,我閱讀了關於您的材料,您曾經長期生活在納粹德國和蘇聯,而且您是我們國家著名的醫學家,還曾經擔任過衛生部副部長一職。當然,這隻是您公開的檔案,我們還獲得了您在原捷克斯洛伐克內政部裏的一份秘密檔案。這份秘密檔案向我們顯示了,您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爭時期,您曾經參加過納粹德國的黨衛軍是嗎?”
亨德裏奇·穆勒聽到這個問話之後,腦子立馬就為之一震,他知道捷克斯洛伐克國家解體之後,自己的檔案必然會落到新的捷克共和國的政府手中,而自己過去的那點黑曆史,很快就會曝光了。過去由於種種原因,蘇聯人和克格勃,以及捷克斯洛伐克的內政部門為其掩蓋了他過去參加過黨衛軍的事實,而現在國內和國際局勢出現了劇烈的變化,很多過去的秘密檔案都被公開了,亨德裏奇·穆勒知道自己過去身份的曝光很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新的麻煩!
所以在回到捷克之前,他已經聯係了捷克境內的同夥兒,希望他們能夠幫助自己掩蓋自己那黑暗的過去,但是很顯然他的同夥兒沒有做到!所以才導致今天他的秘密檔案外泄了!
內政部官員貝多伊齊繼續提問道:“貝奈斯先生,我知道紀堯姆·貝奈斯並不是您的真名,或者我應該稱呼您為亨德裏奇·穆勒,您的家鄉在我們國家著名的旅遊城市卡羅維發利,您家在那裏祖祖輩輩都是醫生。我們閱讀了您的黨外發現您並沒有在納粹德國合並蘇台德地區的時候,主動投向納粹德國,而是受到了他人的脅迫,脅迫您的人應該是黨衛軍的高級官員奧托·馮·梅克倫堡。當然,後來您的弟弟加入了蘇聯紅軍的情報部門,在納粹德國戰敗之前,您通過您弟弟的關係,又投靠了蘇聯紅軍,並且成為為蘇聯內務情報部門服務的一名科學家。這也是您長期在納粹德國和蘇聯生活的原因,您在這兩個國家長期生活都是出於工作上的業務原因。但是您所從事的業務,您的檔案上並沒有寫明,而隻是說由於集體安全的考慮,這屬於機密。請問,貝奈斯先生,我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屬實吧?”
亨德裏奇·穆勒轉了轉眼珠,慎重的思考了一下,他並沒有回答貝多伊齊的問題,而是用沉默的方式表達了他的不滿。
貝多伊齊笑了起來,然後繼續說道:“哈哈,貝奈斯先生,您不用緊張,我隻是對您的檔案有一些個人興趣而已,並沒有說您的檔案,在政治上有什麽不正確的。您也知道我們的國家過去一直就是處在東西方冷戰的前沿,捷克斯洛伐克那個國家就像一把匕首一樣,東方陣營和西方陣營,無論誰獲得了這把匕首,就相當於在中歐的軟肋上,刺了對手一刀。我們的國家實際上是夾在東西兩大陣營之間,被他們所拖累的,以至於現在我們的國家都不複存在了。”
亨德裏奇·穆勒這時候,不滿的抱怨道:“這種情況能怨誰呢?是誰自覺自願的把這把匕首似的短刀給折斷了呢?”
貝多伊齊聽到這裏更加變得笑容可掬了,他繼續說道:“我親愛的貝奈斯先生,我知道在胡薩克當政時期,您的政治地位很高,曾經做過捷克斯洛伐克前國家的衛生部副部長,但是後來由於胡薩克被排擠出中心政權,你也跟著失勢了。後來我了解到您被作為外派專家,派往了中國,您在那裏一直逗留,直到最近才返回到我們的新祖國。我想問一問是什麽樣的原因,使您想要突然回到自己的國家了呢?”
亨德裏奇·穆勒冷哼了一聲說道:“哼!這裏是我的家,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還需要什麽原因嗎?你這種提問簡直讓我聽來想笑掉大牙!在我離開這個國家的時候,這裏還叫做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而當我回來的時候,這個國家已經分裂成兩個國家了!而你們這些所謂的新國家、新政府的內政部官員,居然站在這裏問我為什麽要回自己的家,貝多伊齊先生,您不覺得這是一件對於我來說,也對於你們來說,都是很諷刺的事情嗎?”
貝多伊齊此時收起了他的笑容,板起臉來問道:“在去年年底,我們國家剛剛解體的時候,我們的駐外使領館已經開始實行分立手續了,而且已經向我們國家的駐外公民發出了通告,告訴他們到新的使領館去換發新的護照和外交證件,盡管這個工作到今天為止也沒有徹底的完成。但是像您這樣級別的外派專家,我們的新的外交使領館的官方應該已經都通知到位了,而且我們的外交使館也留存了您接收通知的存根,但是我們的外交使館也向我們證明了,您遲遲沒有到我們的使館換領新的外交證件和護照。所以讓我不明白的是,您是使用什麽樣的手段,用一個已經不存在了的國家的護照,從亞洲到歐洲,跨越了十幾個國家,重新回到新的捷克共和國的?我對這一點感到非常的好奇!”
亨德裏奇·穆勒沒好氣的解釋道:“好奇是吧?那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麽回來的!因為我在中國的時候,我是他們邀請來的專家,在他們那裏是受到了很高的禮遇的,他們派專機送我到了莫斯科。而在莫斯科,我有很多俄國朋友,他們對我也非常的尊重,雖然我手持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的護照,但是我的護照並沒有過期,我的外交證件也沒有過期,所以俄羅斯當局並沒有限製我的行動,他們認為我換不換領新護照,那是我們國家的內政,他們現在已經不幹預我們的內政了!而我是從莫斯科直接飛到布拉格的!根本就沒有像你說的一樣,跨越了十幾個國家!你以為我是誰?詹姆斯·邦德嗎?”
貝多伊齊這時候話鋒一轉,說道:“哈哈,貝奈斯先生,請您不要介意,我剛才也隻是例行公事而已。事實上您要知道您現在的身份很尷尬,您的護照,外交證件,還有國內的身份證件,還都是原國家和原政府頒發的,而我們的原國家原政府在一年以前就已經不複存在了!事實上您現在已經是一個無國籍人了,或者說您有兩個國籍可供您選擇,您可以選擇成為捷克公民,您也可以選擇成為斯洛伐克公民,這一點還要看您自己的意願了!”
亨德裏奇·穆勒拍案而起憤怒的說道:“貝多伊齊先生,我不用選擇,我永遠都是一個捷克人!”
貝多伊齊這時候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說道:“恭喜您,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歡迎您重新加入到新生的捷克共和國的公民之中,這是我代表捷克政府向您頒發的新的身份證和護照。”
貝多伊齊從自己的公事包裏拿出了一堆證件,攤在了桌子上,給亨德裏奇·穆勒觀看。
亨德裏奇·穆勒拿起了那些證件看了一遍,然後問道:“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內政部官員貝多伊齊這時候說道:“理論上您可以走了,而且您可以隨時離開,但我希望您還可以坐下來聽我在講一些,您可能感興趣的問題。”
亨德裏奇·穆勒立馬開口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貝多伊齊這時候換了一種很狡詐的口吻,說道:“我親愛的貝奈斯先生,對於我們這些在內政部工作的人來講,無疑您是一位老前輩了。現在捷克內政部剛剛組建起來,一切都處在百廢待興的階段,我們聘任了很多前捷克斯洛伐克原國家的安全部門的退休官員作為我們的顧問。您知道我們的新生國家麵臨著獨立自主的問題,我們現在主要的外交政策是實行親西方的政策,所以我們才把瓦茨拉夫·哈韋爾這個家夥扶上了總統的寶座。但是我想您在納粹德國長期生活過,你也應該知道德國人對於我們國家的野心。現在兩德合並之後,德國的實力大增。所以我們一定要防著現在我們的兩個主要敵人,一個是德國,一個是俄國,所以在1991年2月15日的時候,我們與波蘭和匈牙利兩國在匈牙利的維謝格拉德城堡舉行了會議,形成了維謝格拉德集團後,來到了1992年12月,我們的國家正式宣告形成兩個新國家,這樣為謝格拉德集團就變成了四個國家。我們之所以成立維謝格拉德集團,主要是為了應對冷戰結束以後,中東歐的複雜局勢,以及為以後加入歐盟做準備的。我們中東歐的四個國家,在地緣政治上,有我們自己獨立的利益。而我們捷克,作為一個新生國家,也有我們自己的獨立利益,需要捍衛。盡管美國和德國人向我們施壓,要我們懲辦前國家和前政府的一些官員,但是我們並沒有按他們的要求去這麽辦!羅馬尼亞人槍斃了齊奧塞斯庫,但是古斯塔夫·胡薩克在我們這裏還是最終得到了善終的。貝奈斯先生,我們認識您在新政府中的一些朋友,就是他們向我們推薦了您。他們說你手中掌握了一些至關重要的秘密科研成果,可以幫助我們的新國家保持獨立自主的地位,甚至可以幫助我們在東方打開新的外交局麵。既然你選擇了成為一名捷克公民,那麽貝奈斯先生,我希望您能夠履行一名捷克公民的義務,能夠繼續為您的國家效力。”
亨德裏奇·穆勒這時候微微一笑,他已經明白了貝多伊齊這番話的用意了,他開口說道:“你這話的意思是,捷克共和國的內政部門,要重新招募我這個退休的老頭子嗎?”
貝多伊齊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點點頭說道:“你如果說招募的話,也可以這麽說,我們會為您提供一個新的職位,您並不需要坐辦公室,隻需要您進行您正在進行的事就可以了!至於工資和福利待遇嗎?一切都比照捷克斯洛伐克的原國家和原政府對您的退休待遇,然後我們還要給您追加額外的優撫待遇。至於您的孫子馬丁·穆勒嘛,我們學校有相應的優惠待遇。您看這個條件如何呢?”
亨德裏奇·穆勒滿意的點點頭,笑著問道:“我想知道你們並不是為瓦茨拉夫·哈韋爾那頭臭豬工作的吧?”
貝多伊齊笑著說道:“我親愛的貝奈斯先生,在我們的新國家裏掌握權力的人表麵上也許換了一茬兒,但實際上真正在背地裏操控這個國家的人,並不是像瓦茨拉夫·哈韋爾這樣的臭豬。今天我們為了加入歐盟,並且獲得美國和西方的援助,我們可以把他拱上台,讓他當總統;而如果明天我們不需要這頭臭豬在台上表演了,我們還可以照樣把他抓到監獄裏麵去,讓他繼續在他的豬圈裏吃屎!”
亨德裏奇·穆勒聽到這裏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他拍著貝多伊齊的肩膀說道:“哈哈哈,年輕人,你說的很好,你叫什麽名字來著?貝多伊齊,是吧?你將來一定會很有前途的!我敢向你保證,我們會把我們失去的一切東西全都再拿回來的!”
貝多伊齊也笑著說道:“哈哈,我的父親也常和我那麽說,我們會把我們失去的一切東西全都再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