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柏林牆的倒塌(一)
在明陽從瑞士回到了東柏林之後,他又頻繁的出入弗裏德裏希·施萊爾馬赫圖書館,進行了長達約一年之久的關於創世神教會的研究,但是這一研究絲毫沒有找到任何的頭緒,由於東西德國處在冷戰的最前沿,明陽也不可能遷往西德去研究創世神教會,所以到最後他的研究算是停頓了下來。
但是在這一年多,在德國的過程中,他也獲得了意外的收獲,那就是他成功的贏得了一位德國女人的芳心,漢娜·布萊希特副教授與明陽正式同居了起來。明陽曾經提出過與她結婚,但是被漢娜·布萊希特副教授否決了,她認為婚姻隻是一種形式,她要的並不是形式主義的婚姻,而是愛情的實質內容。
但其實明陽並不知道,漢娜·布萊希特副教授也是一個向史塔西出賣情報的線人,雖然她在與明陽同床共枕,但是他從未間斷過向史塔西提供有關明陽生活情況的各種信息。
有一天晚上,明陽和漢娜·布萊希特副教授一起躺在床上,忽然漢娜站了起來,把衣服脫光,走到麵對街道的窗戶旁邊拉開窗簾,接著又打開了足以點亮整個房間的大燈,然後才回到床上。也許在普通人看來,這個舉動似乎沒有什麽太深的含義,頂多是年輕人那種沒來由的浪漫罷了,但是明陽知道她那天晚上脫衣服拉開窗簾,為的是要方便外頭的同夥拍照。
盡管埃裏希·梅爾克已經把明陽從“紅娃娃”嫌疑犯的名單中去除了,但是由於國際形勢的轉變,和馬庫斯·沃爾夫退休之前,寫的一份關於明陽身份推測的報告,明陽的敏感身份又重新被史塔西當局重視起來了。
馬庫斯·沃爾夫在報告中認為,明陽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間諜,他所負的使命應該是學術意義上的,也許他來到民主德國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清楚所謂的“創世神教會”在民主德國的發展情況。而馬庫斯·沃爾夫認為讓人監視,你要能找到更多的關於中國官方戰略意圖上的信息。所以在他退休前後,又提高了對於明陽監視的程度,派出了專業的史塔西特工對明陽進行24小時的監視。
但是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20世紀80年代末,國際局勢又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從而影響了明陽在德國的學習和生活。
進入20世紀80年代中期,戈爾巴喬夫掌舵蘇聯後,開始推行自由化改革,加速了東歐國家政局動蕩。
民主德國的最高領導人埃裏希·昂納克並沒有追隨戈爾巴喬夫的步伐,與此相反的是埃裏希·昂納克在公開場合多次聲稱:“如果建立的原因還沒消除,柏林牆將會屹立大約50年,甚至100年!”“不是公牛,亦不是驢子,能夠停止社會主義的運作”。顯然,在這些話裏,他是在暗諷戈爾巴喬夫是一頭脾氣暴躁的蠻橫公牛,或者是一頭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驢。
這些言論引起了戈爾巴喬夫的不滿。1989年10月7日,戈爾巴喬夫出席東德成立40周年國慶節慶祝活動時公開對東德內部的反對昂納克的人士聲稱:“誰拖延改革,誰必將受到生活的懲罰。”
就這樣在戈爾巴喬夫離開東德之後的幾天之內,東德就爆發了大規模的抗議活動,昂納克從此再無寧日了。
1989年10月17日,麵對風雨飄搖的國內外形勢,昂納克召集全體民主德國的領導層開會。此前一直隱忍不發的埃裏希·梅爾克覺得時機已到,突然發難,宣稱昂納克必須對當下的危機負責。他甚至威脅說:“如果埃裏希·昂納克不辭職,他將給出讓埃裏希·昂納克名聲掃地的消息。”第二天,昂納克就宣布辭職了,國務委員會副首腦埃貢·克倫茨接替了他的職位。
貴為一國之首的埃裏希·昂納克大概未曾料到,居然會有“內部人士”悄悄整他的“黑材料”。據稱,這些材料被鎖在一個紅色的人造革箱子裏,被保存在東德的史塔西部總部大樓的保險櫃中。史塔西的總瓢把子埃裏希·梅爾克說,他整這些秘密材料是為了“自保”。當然,昂納克被趕下台之後,埃裏希·梅爾克在東德巨變之後,也陷入了牢獄之災,他給昂納克整的那點“黑材料”也沒能保住他自己。
就在這種政治形勢之下,民主德國國內的局勢變得越來越混亂,每天人們都人心惶惶,都在為自己和國家的前途而擔憂。
1989年11月9日這是一個曆史性的日子。
就在那一天,楊明突然飛奔來到明陽的宿舍,他迅速而猛烈的敲門,一邊敲門,還一邊大喊:快開門吧,出大事了!。
明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從來也沒見過楊明這樣的驚慌失措,於是他趕緊將自己的宿舍大門打開,楊明馬上走了進來,他拉住明陽的手,四下張望了一下,看到和明陽同居的漢娜·布萊希特副教授並不在明陽的家裏。
於是他馬上對明陽問道:“漢娜·布萊希特不在你家嗎?”
明陽回答道:“今天一大早她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教育部開會,但是你看到現在她也沒回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你慌慌張張的,你不說出大事了嗎?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楊明馬上打開電視機,電視機裏正在重新播放東德統一社會黨領導層的新聞發言人君特·沙博夫斯基的記者會。
沙博夫斯基宣布在當天下午,東德官方當局簽發了一項簡化公民出境的法案,當被美國記者問及這項法案何時生效時,他回答道:“恩,會很快的,不會延遲的。”
這段曆史性的話語被視為了“柏林牆馬上開放”的信號而在東柏林廣為流傳。民眾的情緒在沙博夫斯基的發布會後迅速升溫,數萬人聚集在距離柏林牆很近的圍欄前等待,後來的德國總理的默克爾當時也身在其中。
明陽看到電視中的新聞發布會,又聽到了君特·沙博夫斯基那曆史性的回答,他對楊明說道:“那個君特·沙博夫斯基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呢?難道說要開放柏林牆了嗎?他難道不知道,一旦開放柏林牆,東德就要完蛋了嗎?”
楊明這時候才說道:“所以我跟你說,出大事了!你知道和你同居的那個也是監視你的德國女人,為什麽到現在還一直沒回來嗎?我想她實際上是在為自己去找出路呢!如果開放柏林牆,民主德國肯定就完蛋了,像我們這些派駐在這裏的外國人,我們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那麽她作為史塔西的線人,又是一個德國人,她又要跑到什麽地方去呢?”
明陽聽到這裏,突然拍上自己的大腿說道:“不行!我現在必須馬上出去,去找漢娜!我不能讓她出事!”
楊明說道:“你自己去太危險了,現在柏林的局勢非常混亂,我還是叫上李天擇,讓他開著車載我們出去吧!”
明陽點點頭表示讚同的說道:“好吧!那你趕緊去吧!我在這裏的樓下等你!”
不一會,明陽到達樓下,才看到李天擇開著自己嶄新的奔馳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他了,李天擇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副駕駛的位置上沒有人,而楊明則坐在車子的後麵。明陽也拉開車門,坐到了車子後麵。
李天擇扭頭問道:“兩位大哥,我們這次去哪裏呢?外頭真挺亂的!”
沒等明陽說話,楊明就說道:“天擇,你先開車去勃蘭登堡門,看看那裏的情況!”
於是李天擇便開著他的奔馳車,直接奔赴了勃蘭登堡門。當他們到達了勃蘭登堡門前麵的那段柏林牆的時候,他們看到柏林牆上麵已經站滿了人,東德的邊境警察一開始還用高壓水龍頭衝擊那就爬上柏林牆牆頭的西德小青年,但是後來看到爬上去的人越來越多,東德的邊境警察,也就停止了他們用高壓水龍頭的衝擊行為。
而在東德這一邊,人群很快膨脹到近萬的規模,人們在東德邊境警察的崗哨辦公室前高喊:“開門!”、“讓我們離開吧!”、“讓我們到那邊去!”、“開門吧!你們這些混蛋!”
東德邊境警察的小小崗哨辦公室,已經完全被憤怒的人群包圍了。當聚集的民眾越來越多,傷亡將不可避免。駐守的警衛已經開始變得激進,他們擔心他們的手槍和機關槍的意外走火,可能會造成暴力傷亡事件的發生。
楊明指著他們眼前混亂的情景說道:“看樣子民主德國是要完蛋了,你看這些瘋狂的東柏林人,他們現在以為到西邊區去就能獲得更美好的生活呢!一群大傻子!”
這時候明陽心有戚戚焉的說道:“看來,漢娜並不是去教育部開會了,她應該是去史塔西尋求保護了!這些無知的東柏林人認為西德人會像接納自己的家人一樣接納他們,這完全是一種幼稚病的表現!他們早晚會為他們今天自己的表現而付出應有的代價的!天擇,快開車離開這裏,我不想看到這些弱智和傻瓜們,他們選擇拋棄自己的祖國和理想,但是早晚他們會為此付出應有的代價,早晚他們會後悔的!”
李天擇與明陽和楊明兩個人恰恰相反,他看到這些混亂的人群倒是很高興,沒心沒肺的說道:“現在德國那麽混亂,也許恰好能夠出現我所期待的商機,哈哈,越亂越好啊!”
明陽和楊明坐在車後座互相看了一眼,對於李天擇的發言,他們都互相交換了一個鄙視的眼色。
李天擇開車離開了柏林牆。
明陽說道:“開去史塔西總部!”
李天擇驚訝的說道:“啊?!”
明陽再次嚴厲的重複道:“我說開去史塔西總部,你沒聽見呀?!”
李天擇這才反應過來,他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然後朝史塔西總部開車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