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成為線人
李天擇被名叫舒爾茨的史塔西中校抓到了史塔西地下審訊室，開始李天擇以為史塔西要向他勒索錢財，後來經過一通審訊，李天擇才終於明白了過來，史塔西要審訊的真實目的是什麽。他們是想從他的嘴裏知道，他的兩個作為訪問學者的中國老鄉明陽和楊明的情況。
於是，李天擇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出賣明陽和楊明這兩個華夏老鄉。
在舒爾茨中校問完話之後，李天擇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所知道的關於明陽和楊明的情況全部和盤托出了。
“那個楊明吧，他是東方學係研究宋史的一個訪問學者，宋史，舒爾茨中校，這個你明白吧？”
舒爾茨中校再一次展現了他中國通的本領，說道：“我明白，中國的宋朝，分南宋和北宋，宋朝的經濟非常發達，但是軍事上非常的弱小，經常受到來自北方遊牧民族的攻擊，但是宋朝的文化也非常的發達，是中世紀中國封建社會的發展頂峰。你繼續往下說，不要向我詢問什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時候，李天擇還不忘拍馬屁，他繼續交代道：“舒爾茨中校，您可真是個中國通啊！那個楊明就是研究宋史的，他的導師是沃納·赫爾佐格教授，我這個人是學機電的，但是我也聽說過這個沃納·赫爾佐格教授，好像是東方係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我和楊明認識就是通過這位沃納·赫爾佐格教授。
一次在中國留學生的聚會上，沃納·赫爾佐格教授知道我是魔都來的，於是就向我詢問了幾個關於魔都話的問題，我也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當時楊明就在他的旁邊，我和沃納·赫爾佐格教授交談的時候，在某些用語上，楊明做了我們之間的翻譯，他把我們老家的魔都話翻譯成了教授，能夠懂得中國普通話，就在那次我們兩個認識了。
後來楊明給我介紹了一些希望通過我購買西德家用電器的帝都的客商，其中有一些人都是有官方背景的。所以從那之後，我就知道這個楊明不簡單，他又是個公派的訪問學者，好像在國內的時候是在社科院工作的，所以我覺得如果能和他搞好關係的話，將來肯定能把我的生意做到帝都去。我就經常的和他一起喝酒吃飯，不過他這個人很小氣，每次喝酒吃飯都是我請客，他從來也不掏一分錢。我們認識之後，他確實給我介紹過幾單生意，有幾個國內的教育單位想要購買彩色電視機，我就通過他和那幾個國內的教育單位，做成了幾筆生意。但是他卻沒找我要回扣，隻是讓我請他吃飯喝酒，所以我覺得他這個人還是挺夠朋友的，所以就一直和他有很密切的聯係。”
這時候舒爾茨中校打斷了李天擇的話，他說道：“說說你和那個訪問學者明陽之間的關係吧！”
李天擇繼續交代道：“那個明陽啊，其實我和他不是很熟。我們兩個是通過楊明認識的，好像那個明陽也是東方係的訪問學者，楊明好像跟他很熟似的，在一次中國留學生的聯誼會上楊明介紹我認識的明陽。楊明還跟我說明陽過去在外經貿部門幹過，有很多國內官方關係，能幫我拿到批條，您知道現在中國國內商品經濟很不規範，都是雙軌製，有時候我要去帝都賣貨的話，必須得有部委領導的批條才行。楊明跟我說那個明陽神通廣大，能夠幫我弄到部委領導的批條，所以我才有意接近那個家夥。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啊！”
這時候，舒爾茨中校又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李天擇，繼續問道：“你跟他不是很熟，那你給我講一講，你帶他們兩個去西柏林，是怎麽回事？”
李天擇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麵前的這個史塔西官員是要想問他們去西柏林那次的事情呀，於是他趕緊交代道：“那次是那個明陽說想去西柏林逛逛，其實我覺得他這個人挺奇怪的，剛到民主德國沒兩天，就想去西柏林逛逛，其實要說奇怪也不奇怪，帝都人別看是首都來的，其實都是一些鄉巴佬兒，和我們魔都人，還有五羊城的人比起來，他們都土的掉渣兒。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想去資本主義那邊看看了，而且我知道他們出去這一趟肯定是要買些東西的，當然這些錢都是我花的。我們轉了這一圈兒，我給這兩位大爺一人買了一套家用電器設備，包括冰箱，彩色電視機和錄像機，這些錢都是我付的。”
這時候舒爾茨中校打斷了李天擇的話，問道：“你剛才說那個明陽很奇怪，你究竟覺得他什麽地方奇怪呢？你自己不是也說嘛，剛來到東柏林，很多中國留學生都想去西柏林看一看，資本主義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他也去西柏林逛一逛，有什麽好奇怪的？”
李天擇這時候趕緊討好的交代道：“這是沒什麽好奇怪的，但是吧，隻不過是他的一些行為舉止比較奇怪。您知道一般的中國留學生都會先去那些西柏林的百貨公司，去看一看那裏琳琅滿目的商品，然後再挑選一兩件帶回國。但是那個明陽告訴我，他要先去奧托大街找一個什麽男爵官邸，我後來想了想那個地方好像有一個什麽紀念牌兒，但是那個男爵官邸早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變成了一些聯邦德國的公司的辦事處和辦公大樓。可是那個家夥到了奧托大街之後，在那個紀念牌牌那兒站立了良久，根本就沒有進那些德國公司的辦事處和辦公大樓裏麵去參觀。”
舒爾茨中校繼續問道：“奧托大街的男爵官邸，是布倫瑞克男爵的官邸嗎？”
李天擇馬上點點頭，回答道：“對，對，對，沒錯，就是那個布倫瑞克男爵的官邸，我知道那個地方在柏林大轟炸的時候，早就已經被炸為平地了。可是那個明陽對著那個牌牌兒發了一通感歎，提到了什麽創世神教會，所以我才覺得他有些奇怪。您知道他以前肯定沒有去過西柏林，他怎麽會知道布倫瑞克男爵的官邸呢？而且我記得新聞裏前兩年剛報道過那個邪教創世神教會在西柏林遭到了搜查，那個楊明如果以前沒有留意過這些新聞的話，他肯定是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舒爾茨中校敏銳的發現到李天擇的話裏有話，於是他立即問道：“你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說，那個楊明已經關注聯邦德國國內的情況很長時間了，所以才會知道布倫瑞克男爵的官邸，以及創世神教會的事情，你的意思是這樣的吧？”
李天擇馬上點點頭，回答道：“對啊，對啊，如果不是他在中國國內早就關注了聯邦德國國內的情況，他怎麽可能那麽清楚呢？我覺得他肯定有問題，也許說不定是國內派過來的間諜。”
這時候，舒爾茨中校輕蔑的笑道：“你是說那個明陽是中國官方派來聯邦德國刺探情報的間諜嗎？或者是不光派往聯邦德國，連我們民主德國的情報，他也一塊兒刺探著！是這樣嗎？”
“我覺得很有可能！”李天擇現在知道，隻有把明陽說成是中國官方派遣的間諜，才能讓他有機會離開史塔西地下審訊室這個地方。
舒爾茨中校好像很蔑視李天擇，他的話語中好像帶有一絲批評的口吻，說道：“你好像在出賣你自己的同胞啊！”
李天擇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於是他馬上低下了頭，顯出了一副很擔驚受怕的樣子，然後用眼睛不住的向上翻看舒爾茨中校。
舒爾茨中校看到李天擇這副表情，知道麵前的這個家夥的心理防線已經被他們攻破，他現在擔心自己動輒得咎，非常小心謹慎，生怕自己在舒爾茨中校麵前說錯話，而招來皮肉之苦。
舒爾茨中校得意的一笑說道：“李先生，你不用害怕。我說的話並沒有批評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欣賞你的這種合作態度。你知道在我們史塔西的工作手冊裏，人就是用來出賣的。不要說你們這些從第三世界國家來的人了，就算是民主德國的同胞，我也見過很多互相出賣的。有繼父母出賣自己的繼子女，有女婿出賣自己的老丈人，還有婆媳之間互相出賣，最有意思的是夫妻同床異夢，互相出賣。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史塔西這裏出賣人是不可恥的，相反，我們很歡迎能夠出賣別人的人，而且隻要是熟人都有可能被別人出賣，今天你出賣了他們，也許明天他們就會出賣你，所以你不用有什麽道德和精神上的負擔。你大可以把你的懷疑公開的說出來，甚至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你也可以拿到這裏來說，對這些事情我們都非常感興趣。”
李天擇試探性的問道：“您，您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舒爾茨中校突然板起臉來對李天澤說道：“你看我的樣子像和你開玩笑嗎？！”
李天擇好像被嚇到了，他馬上回答道：“不，不，不是，我怎麽敢呢？”
舒爾茨中校馬上又變了臉，很和藹的對李天擇說道：“李先生，我給你講一個關於出賣他人的故事吧。過去在一家國營餐館裏，有一個顧客覺得他被服務員怠慢了，他正好又是一位史塔西的線人，所以他就編造了一些那個服務員的小道消息向史塔西匯報。當然了，我們馬上就把那個服務員秘密逮捕了，不過在經過一番審訊之後，我們又發覺原來是那個線人，出於挾私報複的目的，才打那個服務員的小報告的。但是你猜最後怎麽著？”
李天擇說道：“那肯定是那個客人又被你們抓了回來，他承認了，他挾私報複。”
舒爾茨上校非常得意的否定道：“不，不，不，你的這種說法很不正確，這不是我們史塔西的做法。我們把那個服務員又發展成為了我們的線人，然後讓他去盯梢那個客人，我們就讓那個客人和那個服務員互相盯梢，互相揭發，當然，他們揭發的都是對方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萬一他們之間要是涉及一些大事呢？我們就得到了兩個最好的，能夠互相監視的對象，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李天擇這時候順杆兒爬的說道：“您是說，我也有可能成為史塔西的線人嗎？”
這時候，舒爾茨中校終於轉入了正題，說道：“這當然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能夠成為我們的線人，幫助我們去監視楊明和明陽兩個人的話，我們不但會把你放出去，而且還會對你的走私罪行睜一隻眼閉隻眼，如果你要向我們提供了有用的情報的話，我們還會給你獎賞的。李先生，你願意替我們史塔西工作嗎？”
李天擇聽到這句話，終於如釋重負，他的腦袋立即如雞啄米一樣的頻頻點頭，然後趕緊說道：“我願意，請你相信我，舒爾茨中校，我一定會辦好這份差事的！”
舒爾茨中校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我也非常相信你的能力，而且我覺得我們未來一定會合作愉快的！你覺得呢？李先生。”
李天擇趕緊點頭稱是道：“對，對，對。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那，那麽說我現在能走了？”
這時候，舒爾茨中校的臉色又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李天擇，說道：“李先生，你既然選擇了為我們史塔西工作，你就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也就是說，你已經開始背叛你自己的祖國了，今天你的所作所為，我們全都錄了音，也錄了像，我們會把這份材料保存在我們的秘密檔案室裏。你放心，隻要你為我們好好的工作，就不會有任何人看到你今天的這份材料。甚至包括你最親近的人，你的父母，你的妻子，還有你未來的孩子。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們覺得你要背叛我們了，我就不敢保證你的這份材料會不會交到你們中國官方的有關當局手裏了，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好像你們國家對給外國人充當間諜的人叫做漢奸，而且對處理漢奸，你們的官方機構是很嚴厲的！”
李天擇此時嚇得渾身大汗，他連忙回答道：“舒爾茨中校，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為史塔西，為您效力的。”
舒爾茨中校此時又將他的臉扭向了牆上的那麵單麵玻璃，他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而在玻璃的那一麵，馬庫斯·沃爾夫也露出了相同的會心的微笑。他們知道他們已經成功策反了一個中國留學生成為了他們的線人，這樣他們就可以獲得一個近距離監視明陽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