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核裂變與原子彈
正如瑪蒂爾德得到的情報描述的那樣,德國放射化學家和物理學家奧托·哈恩(Otto Hahn)和其助手莉澤·邁特納(Lise Meitner)一同訪問了哥本哈根大學,與尼爾斯·玻爾教授共同討論關於放射性核素的人工能量釋放方法的問題。由於伯納德·明與奧托·哈恩和莉澤·邁特納在柏林大學物理研究所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所以伯納德·明也參與了這次的會見和討論。
在這次討論中,伯納德·明全程陪同著這三位科學大師,並將他們的所有談話內容全都牢記於心。
玻爾教授與奧托·哈恩和莉澤·邁特納交換了各自關於放射性核素的研究成果,玻爾教授還向他們介紹了自己的“互補原理”。
他們還特別展望了人工裂解原子的可能性途徑。奧托·哈恩和莉澤·邁特納還認為如果用某種中子去轟擊一些放射性元素的原子,很有可能就會使這些原子產生核分裂,分裂之後的原子就會變為其他的放射性元素,而在這一過程中,很有可能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玻爾教授、奧托·哈恩和莉澤·邁特納三個人都一致認為,這種能量的釋放可以被人類加以利用。
而且玻爾教授還提出了這種能量釋放的過程有可能出現兩種情況:一種是能量迅速的釋放,還有一種是在可控過程之下的能量釋放。
奧托·哈恩認為前一種迅速的能量釋放可以被用於製作一種新的武器,奧托·哈恩教授將它稱作原子彈,他初步設想了這種炸彈的工作原理,可以用現階段的化學炸藥來使燃燒空間內產生高溫,使放射性元素達到發生核裂變反應的臨界溫度。但是莉澤·邁特納也指出了這種核裂變的反應必須是連續不斷的發生,否則的話,很難被用作實戰武器的應用。
所以玻爾教授對於核子裂變應用於製作武器參與作戰的這種可怕前景,還是持謹慎的保留態度的,其他兩位科學家也認為,在現階段,還沒有任何人能夠研究出人工方法裂解原子,所以到目前為止,大家還不用擔心這種所謂的原子彈,能夠變成現實。
伯納德·明通過旁聽三位偉大科學家對於裂解原子實驗的前景的前瞻性描述,了解到了這種核物理現象能夠被用於製作武器的可怕的可能性,與先前自己對瑪蒂爾德所講的那種情況是如出一轍。
伯納德·明的內心裏並沒有因為自己與幾位科學大師的意見一致而高興,反而他的心頭被籠罩上了一種令人十分憂慮的烏雲,伯納德·明覺得無論是誰獲得了這種武器,確實如瑪蒂爾德所說,對於全人類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這種武器被應用於實際的戰爭的話,肯定會造成大規模的生靈塗炭的。
特別是現在的歐洲局勢十分緊張,像阿道夫·希特勒這樣擁有種族滅絕意識形態的狂人,如果他掌握了這種武器,再發動戰爭的話,無疑對於整個世界和人類來說是一場滅頂之災!
玻爾教授還領著奧托·哈恩和莉澤·邁特納前往丹麥救援移民委員會參觀訪問。
莉澤·邁特納是一位有猶太血統的奧地利女科學家,在那個年代,女科學家受到歧視,他所從事的放射性化學領域裏他是唯一一個女性研究人員,雖然她為這一學科做出了很多貢獻,但是柏林大學居然不允許他進入實驗室。因用化學反應確定糖的結構而於1902年獲得諾貝爾化學獎金的著名科學家、柏林大學化學教授埃米爾·菲舍爾(Emil Fischer)慧眼識才,她才被安排在裝滿輻射檢測儀器的樓外木結構工作間裏,進出還隻能走後麵的大門。邁特納才工作不久就以哈恩的助手的名義與哈恩一起發表了若幹篇論文。不久爆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哈恩奔赴前線參戰,正是在此時,物理學博士邁特納做了實實在在的化學實驗,其結果是驚人的——分離並發現了新的放射性元素鏷中(Pa,91號).可是,這個偉大成果是以哈恩為第一作者於1918年報道的,莉澤·邁特納隻被作為哈恩的"助手"。雖然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但是莉澤·邁特納對於科學的執著探索一直沒有停止腳步。但是由於1933年,希特勒上台之後,奧地利的政治環境對於猶太人來說急劇惡化,就連海森堡這樣血統純正的日耳曼人都在想後路,更遑論有猶太血統的莉澤·邁特納了,她不得不為自己想一條後路。其實這次來到哥本哈根,她也是在考慮能不能通過移民丹麥,來繼續進行她的研究。雖然他對丹麥的物理學科研環境很滿意,玻爾教授也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隻是最後由於陰差陽錯的關係,他還是逃到了瑞典,而沒有逃到丹麥。(納粹德國後來又占領了丹麥,但是納粹德國與瑞典一直保持了良好關係,瑞典作為中立國接收了大量來自納粹德國占領地區的難民。)
伯納德·明和瑪蒂爾德·格蘭特威格順理成章的在這次丹麥救援移民委員會的參觀訪問中互相認識了,而玻爾教授和隨行的一幹人等,成為他們之間結識時間點的證人。伯納德·明也趁此機會告訴瑪蒂爾德,他已經取得了玻爾教授與奧托·哈恩和莉澤·邁特納之間談話的內容,找個接頭的合適機會,他會把具體的內容告訴瑪蒂爾德。
在送走了奧托·哈恩和莉澤·邁特納之後,玻爾教授開始全力以赴的進行關於人工製造核子裂變的實驗。伯納德·明知道玻爾教授為什麽開始對這個項目投入了更大的精力,因為他們內心都清楚,必須有人比德國的科學家更早研究出人工導致核子裂變的方法。否則一旦德國的科學家研究出這種人工裂變原子的方法,不管他們願意與否,都會被現在正在台上執政的納粹黨所利用。而納粹黨和阿道夫·希特勒懷有的那種種族滅絕的意識形態,和一個閱讀過《我的奮鬥》這本書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伯納德·明選擇了一家中餐館與瑪蒂爾德的接頭,他們兩個人像情侶一樣坐在一個僻靜角落裏一起吃飯。一邊吃一邊交換著情報。
伯納德·明對瑪蒂爾德說道:“……這三個科學家之間的談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伯納德,看來真的叫你猜中了,那個德國佬想要利用你說的這個核子裂變進行武器試驗嗎?”瑪蒂爾德問道。
“他的那個女助手認為現階段還是不太可能的,因為即使像玻爾教授這樣的大科學家,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能夠找到一種合適的中子和另外一種合適的放射性元素的原子,讓它們兩個發生核子裂解的反應。所以現在這種武器的想法還隻是一種構想,和我當初的空想,意思是差不多的。”伯納德·明解釋道。
“看來第三國際情報局的人有點反應過度了。”瑪蒂爾德用筷子熟練的夾了一口碟子裏的菜。
“你,中國筷子用的很不錯呀!”伯納德·明看到瑪蒂爾德使用筷子的時候嫻熟的動作,不禁驚歎的誇獎道。
“我說了我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嘛!我可並不完全是一個丹麥人!要不然我也不會和你們參加同一個組織的!”瑪蒂爾德用眼瞪了一下伯納德·明,回答道。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什麽了?”伯納德·明注意到了瑪蒂爾德的表情,他試探性的問道。
“你沒說錯什麽,隻不過像我這樣的混血兒,在現在種族主義甚囂塵上的丹麥社會裏有時候還能感覺到很不自在。你知道丹麥也有納粹的信徒吧?”瑪蒂爾德反問道。
“是的,有時候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些年輕人他們都佩戴著納粹的袖標。”伯納德·明回答道。
“丹麥其實占大部分的還是和德國一樣的日耳曼人,所以希特勒的種族主義宣傳在他們國家中有很多擁躉。你看看石勒蘇益格地區的情況就會明白一切了,那裏到處都是納粹黨的信徒,人們天天上街打招呼,都喊著希特勒的名字。”瑪蒂爾德皺著眉頭說道。
“和邁特納女士講述的奧地利的狀況差不多,難道丹麥的社會民主黨就縱容這些事情的發生嗎?”伯納德·明問道。
“社會民主黨的那些人本來就是軟弱的修正主義分子,特別是在他們執政之後,和資產階級政黨執政的方式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瑪蒂爾德回答道。
“不過在我看來,丹麥的警察還是管點事情的。至少在大街上納粹分子騷擾猶太人商店的時候,丹麥警察會上去製止的。但是我在德國的時候,德國警察就不會這樣做,他們不但不會加以製止,還會在旁邊一邊看笑話,一邊指指點點。”伯納德·明回答道。
“其實據我所掌握的情報,英國的海軍大臣丘吉爾認為斯堪地納維亞地區一定會成為英帝國與納粹德國衝突的潛在區域。但是好像他們的首相張伯倫並不讚同這一點。”瑪蒂爾德說道。
“我覺得就是像張伯倫這樣的歐洲政客,才促使了希特勒的壯大和發跡。你能說說蘇聯那邊的情況嗎?”伯納德·明問道。
“情況並不是很好,現在蘇聯內部在搞政治大清洗,而且據說他們的軍隊對芬蘭還虎視眈眈,很有可能爆發武裝衝突。但是我覺得斯大林本人對於希特勒還是有一定的警惕性的,所以第三國際情報局才加緊收集關於德國的一切情報。”瑪蒂爾德回答道。
“那中國國內的情報呢?”伯納德·明繼續問道。
“中央蘇區的情況不是很樂觀,國民黨反動派政府調集約了一百萬的兵力,而且他還聽取了德國軍官顧問團的提議,采取“堡壘主義”新戰略,對中央革命根據地進行了第五次的大規模‘圍剿’。現在中央蘇區的情況很困難,糧食、藥品和武器彈藥都很短缺。而且好像這次中央蘇區的反‘圍剿’戰爭改變了以往的策略,開始與敵人打陣地戰,現在敵我雙方的武器裝備差距很大,打陣地戰恐怕紅軍會吃虧的。”瑪蒂爾德說道。
“怎麽會這樣呢?前幾次不都是進行運動戰和遊擊戰嗎?!怎麽這次會變成改打陣地戰了?”伯納德·明一肚子疑問。
“聽說這次的軍事領導權交到了蘇聯人顧問手裏,現在這場戰爭變成了蘇聯人和德國人的軍事思想在東方的一場對決了。”瑪蒂爾德解釋道。
“那有什麽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嗎?”伯納德·明焦急的問道。
“伍豪同誌給過指示,我們的任務不變。而你的任務就是更好的潛伏,盡量多了解一些歐洲的先進科技情況。至於戰爭上的事,我想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的。”瑪蒂爾德的無奈的說道。
“看來也隻能是這個樣子了,唉……”伯納德·明也無奈的歎了口氣。
伯納德·明與瑪蒂爾德接完頭之後,回到了哥本哈根大學,但是瑪蒂爾德敘述的關於中國國內革命戰爭的事情,使得伯納德·明久久不能忘懷。他非常擔心伍豪同誌的安危,同時他也非常關心國內革命的前途和命運。但是他也知道,目前他什麽都做不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瑪蒂爾德說的那樣,繼續好好的潛伏,搜集更多的歐洲的科技情報,以備不時之需。
在經過在床上的一通輾轉反側之後,伯納德·明終於沉沉的睡去了。那個夜晚,他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他夢到中央蘇區的紅軍在經過浴血奮戰之後,還是不得不撤離了他們的陣地。國民黨反動派利用紅軍蘇聯軍事顧問指揮上的戰略漏洞,一直攻打到了紅都瑞金,革命遭到了巨大的損失,很多同誌都犧牲了。伯納德·明一個人站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呼喊著伍豪同誌的名字,但是並沒有得到回應。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發現一位紅軍同誌就站在他的身旁,輕輕地對他說道:“同誌,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敵人的部隊馬上就要攻上來了,我們必須盡快撤離。”而正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兒,一顆炮彈朝他們飛來,炮彈落地爆炸之後,伯納德·明一下子就嚇醒了。
伯納德·明醒過來之後看了看窗外,他發現東方已經泛出了魚肚白,他也無心思再繼續睡下去了,於是他決定到外麵去晨跑。他穿戴整齊之後,出門開始晨跑。他跑了一段之後,出了哥本哈根大學的校門,他跑到了中央火車站,這時候他遇到街上賣報紙的人,賣報紙的人大聲喊著,今天的報紙已經到貨了,於是伯納德·明走過去掏錢買了一張《哥本哈根世界郵報》。
在翻到亞洲新聞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塊猶如豆腐塊大小的新聞:中國國民黨政府圍剿當地的布爾什維克造反者,在圍剿五次之後,終於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攻陷了當地布爾什維克造反者的蘇維埃國家的首都——瑞金。布爾什維克造反者的剩餘武裝人員在他們成立的蘇維埃國家的首都陷落之後,不知去向。
伯納德·明在看到這則消息之後,突然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倒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