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初到英倫
在經過漫長的盡半天十二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之後,李忠碩在飛機上隻吃了一頓口味還算說得過去的飛機餐。整個航程之中他幾乎都在閉目養神,他閉著眼睛的時候不是在和投影人還有元祖靈根研究到了倫敦之後的打算,就是在那裏和會解夢的周公一起玩睡大頭覺的遊戲。
李忠碩的表姐張夢蝶知道李忠碩一坐飛機就睡覺,所以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機上睡魔。思念及此,李忠碩現在還沒下飛機就泛起了鄉愁來。他想起來了在家對他千般寵愛的父母和表姐;還有那個帶他去澳門狂賭濫嫖的沒正經,但是對他超好的表哥張孟頫;還有在五羊城年事已高的外公外婆。當他想到有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他們了,他終於知道不勝唏噓是個什麽滋味兒了。
聽到空中小姐用甜膩發嗲的假嗓子報出來飛機將在倫敦的希思羅機場降落的時候,李忠碩知道這時事情已經無法再回頭了,前麵無論是龍潭虎穴,還是萬丈深淵,亦或是布滿深埋著的炸彈的地雷陣,他都要繼續前進,因為他現在就是一個過了河的卒子,隻有勇往直前才有一絲生路。
李忠碩拿好隨身攜帶的行李,然後下了飛機。當他走進希思羅機場的航站樓的時候,他覺得這個航站樓與帝都機場的T3航站樓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憋屈壞了的小妾的外宅,各個方麵都顯得那麽的逼仄和小家子氣。
李忠碩用手機上的skype給道林·格雷·愛德華茲打視頻電話。
愛德華茲在視頻電話通訊裏麵對李忠碩說道:“李先生,您終於來了。我已經派人在機場恭候您的大駕了。我們會用支線私人客機送您到達到劍橋大學這邊來的,您隻要到貴賓接待處,就會有專人指引您到達支線客機的停機坪。”
“好吧,感謝您,愛德華茲先生,您安排的真周到,不過看來我還得再找機會去自己逛倫敦了。”李忠碩笑了笑說道。
“如果是逛倫敦的話,我想我會找專人陪你,找時間再去的,這一點肯定是不會少了的。”愛德華茲報以善意的微笑解釋道。
於是李忠碩掛了電話,便朝貴賓接待處走去,他一抬頭突然看到了一行英文:“Lohrow Iional Airport”。他腦子一轉,突然又冒出了一個壞主意。於是他問投影人道:“影帝,你知道為什麽希思羅機場叫做Heathrow嗎?”
投影人沒有意識到這是李忠碩在發壞,還一板一眼的給他認真解釋道:“那是因為機場所在地是位於倫敦市中心以西22公裏處的希靈登區(Lh of Hillingdon)南端地區。機場所在的這一地區,在亨利五世時期稱為‘Heccelow’;在亨利七世的時代又被稱為‘Heccelowfeyld’;而到了1675年的時候,地圖上還稱其為‘Heccelow’;直到1754年的時候,地圖才標為與今日發音相同但是拚法不同的地名:‘Heath Row’,現在它是倫敦環狀綠帶的一部分……”
李忠碩發出了一陣不懷好意的壞笑,打斷了投影人的曆史掌故介紹,然後帶著一絲戲謔的口吻,說道:“你特麽想哪去了?!我告訴你為什麽它叫Heathrow,其實很簡單。Heathrow,Heathrow,拆開分為兩部分念,前一半兒就是Hea【hi:】(作者注:【hi:】對於不滿意之物發出的感歎詞),後一半就是throw【θr??】(作者注:有丟棄之意),合起來就是一句洋涇浜英語啊:【hi:】,扔了吧!哈哈哈,像不像!”
“哈哈哈哈,阿碩,英國佬兒要是聽了你的這個解釋,還不得把鼻子氣歪了!”投影人聽完李忠碩發壞的解釋希思羅機場的意思,也是發出一陣笑聲。
李忠碩拖著行李走過一個好似抽象派大師畫筆之下的波浪圖形一樣卷起來的雕塑,雕塑的內裏卻有著好像是彎曲的液晶顯示屏似的的熒光屏,裏麵還播放著一些廣告宣傳的畫麵。
李忠碩不屑一顧的說道:“七,鄉毋寧,放這麽個東西在大廳裏礙眼,這倫敦人怎麽都成了一群鄉毋寧啦!真是俗氣!”
就在一路的不滿和發泄之後,李忠碩終於達到了他要找的貴賓接待處。門口有個栗色頭發,身材勻稱的黎凡特人種的地麵服務小姐露出皓齒對李忠碩打招呼道:“Is there anything I do for you, sir?(先生,有什麽能為你效勞的嗎?)”
李忠碩用中國話不滿的說道:“我要大保健,你們有嗎?草!還尼瑪do我,我特麽do她還差不多。”
那個地麵服務小姐沒有聽明白李忠碩是在發牢騷,繼續問道:“Could you please speak to me in plain English?(你可以用簡單的英文和我溝通嗎?)Is there anything I do for you, sir?(先生,有什麽能為你效勞的嗎?)”
李忠碩還是一臉不滿的自言自語道:“傻B,連特麽人話都不會說,以後看來我就得在這裏說鬼佬話了!”
這時候突然從裏麵出來一位黑色長發,黑色眼睛,長得很像好萊塢的中國女明星吳靖萱(Jane Wu)模樣的美麗女子,她用流利的港式普通話問道:“您好,請問您是李忠碩先僧麻?”
“是啊,你怎麽知道到我的名字的?”李忠碩很驚訝的看著她問道。
“哦,是愛德華茲先僧安排我在這裏迎候您的,我會引導您去私人飛機的停機坪,我們直接飛去劍橋國際機場。到了那裏會有車子接我們去見愛德華茲先僧的。”美麗的華裔女子說道。
“好吧,漂亮香港大美女,那你就帶我去吧!”李忠碩輕浮的說道,“順便問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羅莎蒙德(Rosamond),李先僧。”美麗的華裔女子,接著用不太標準的如鳳凰衛視中文台的女播音員一樣的港式普通話回答道。
“Rosamond,世間之花魁(rose of the world)。好名字,人如其名,羅莎蒙德小姐,您本人也像玫瑰一樣嬌豔欲滴啊。”李忠碩獻殷勤說道。
羅莎蒙德什麽都沒說,隻是大方的點點頭,笑了笑,然後朝李忠碩勾勾手指,示意他跟著自己來。
李忠碩把行李交給了托運小弟,他是一個南亞裔的青年人,眼裏閃爍著奸詐的神色。當李忠碩將行李交給他之後,他朝李忠碩伸伸手,用他那黑裏透黃,隻有指甲呈現病態白色的拇指和食指相交成手指比心式的愛心形狀,還不停的搓動著,從那搓動的手指之間好像冒出來了一綹黑泥,好像是他手指頭上的皮屑和油泥混合而成的,著實讓人惡心,再看看他的手指甲溝裏麵也都是黑色的汙垢,好像好幾天沒洗手似的。
李忠碩意識到這隻手抓子髒兮兮的南亞阿三在這裏不是瞎比劃呢,而且這也絕對不是什麽手指比心的小兒科遊戲,而是朝他要小費呢。
看到這個髒兮兮的南亞阿三,用他那肮髒的雙手摸他的行李,然後居然還敢朝他要小費,李忠碩心裏這個火大啊,但是他又不好發作。於是李忠碩對大美女羅莎蒙德問道:“你們英國這裏也興玩手指比心嗎?”
羅莎蒙德聽到這話,扭過頭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說道:“嗬嗬,李先僧,他是朝你要小費哪!”
“Shall I tip the porter 50 penny?(我要打賞這搬運工小弟五十便士小費嗎?)”李忠碩向羅莎蒙德問道。
羅莎蒙德笑著點了點頭,李忠碩覺得這意思是可以。於是他就掏出來一個50便士的硬幣丟給那個南亞裔的行李搬運小弟。誰知道那南亞裔的行李搬運小弟將手靈活的在空中一劃,攥住了硬幣,然後看了一眼,就又抬頭看回李忠碩,他對李忠碩露出了一種嫌惡的眼神,這裏麵好像還有一股鄙夷和嘲笑的意思。這下可把李忠碩給氣壞了,在國內的時候,李大少他在何時,在哪裏,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啊,他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了。
但是他還是沒有大發作,而是把頭轉向了羅莎蒙德問道:“羅莎蒙德,怎麽這南亞阿三這麽貪,給他五十便士他還嫌少嗎?怎麽還不給我托運行李,還給我擺一張臭臉看呐!行啊,那我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今天究竟是我這貴賓牛B還是他個南亞裔的阿三行李小弟牛B,勒索我?叫你們主管來!”
李忠碩幹脆一屁股就坐在了旁邊的迎賓沙發上,然後二郎腿一翹,用英語大喊道:“來杯咖啡,要加多點糖!”
旁邊又來了一位黎凡特裔的女服務員,她過來問李忠碩說道:“先生,您要的咖啡馬上就好,但是我們這裏隻有雀巢速溶咖啡,沒有其它的品牌。”
“把你們領班叫來,我要投訴你們的行李搬運工,他勒索我!”李忠碩不客氣的說道。
“好的,您稍等一下。”黎凡特裔的女服務員走了。
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個花白頭發的中年南亞裔人,他操著一口南亞裔的倫敦伊靈紹索爾(Ealing Southall)口音的英語對李忠碩問道:“先生,您好,我是阿布舍克,是貴賓室的負責人,您是要投訴我們的行李搬運員工嗎?”
“對呀,他向我要小費,我給了他五十便士,他居然嫌少,還在那裏給我擺一張臭臉,給誰看啊?!”李忠碩毫不客氣的說道。
“啊……拉傑,你給我過來!”貴賓室負責人阿布舍克將行李搬運小弟拉傑叫了來,然後他大聲訓斥道,“拉傑,我跟你說過沒有,這位客人你是不可以朝他要小費的!你要是再這樣不聽我的話的話,明天你就卷鋪蓋卷,給我走人!明白嗎?”
那個叫拉傑的行李搬運小弟被數落的一句話也不敢回,站在那裏低著頭,跟個三孫子似的。李忠碩看到這裏心裏這個解氣呐。
數落完拉傑,貴賓室負責人阿布舍克走過來,對李忠碩點頭哈腰的說道:“對不起,我尊貴的先生,這樣您滿意了嗎?”
“不滿意,他手那麽髒,把我的行李都弄髒了,我要換個手幹淨的來,給我托運行李。”李忠碩提要求說道。
“好的,先生,”阿布舍克這時扭過身,喊了一嗓子,“赫裏尼克,你過來,幫這位先生把行李拿到私人飛機停機坪那邊去。”
“好的,先生。”又過來一個長得稍微白一點的南亞裔青年來,他一邊走,一邊答應道。
等到他剛想碰李忠碩的行李,就被貴賓室負責人,領班阿布舍克,給製止住了,他讓這名叫做赫裏尼克的青年將雙手舉起來,然後將手心和手背展示給李忠碩看,李忠碩一看果然很幹淨,就像麵前這位南亞裔小夥子一樣,幹淨利索。
李忠碩覺得這才是貴賓應該有的待遇,於是他掏出一張灰黑色的,正麵印著年輕漂亮時候的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半身像,反麵印著威靈頓公爵揣著手的半身像的,五英鎊紙幣,遞給了那個叫赫裏尼克的南亞裔青年。
然後李忠碩用中文對拉傑說了一句:“都是阿三,怎麽差別辣麽大呢?!就你這麽個髒兮兮的癟三樣子,活該你賺不到這份錢!哼!”
說罷,李忠碩就轉身揚長而去了。
而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羅莎蒙德則是另有一番觀感在心頭啊。她雖然在這全過程之中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觀察李忠碩的言行,但是她心裏已經知道這個大陸魔都來的李忠碩,李大少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啊。
李忠碩走後,拉傑跑到了貴賓室負責人領班阿布舍克身旁說道:“舅舅,您看呐,那個中國人搞種族歧視,赫裏尼克比我白,他他居然給他五英鎊,卻隻給我五十便士。”
領班阿布舍克用無奈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拉傑,他說道:“拉傑啊拉傑,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種族歧視是嗎?赫裏尼克比你白是嗎?你自己打量下你自己的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從地勤車修理班過來賺外快不要緊,但是你一定要把手洗幹淨,一定要把手洗幹淨!我要不是你的舅舅,我早就把你開除了!你這次還算不錯,人家沒找你賠償你弄髒人家行李的錢,你小子還得了五十便士。哼,算你小子走運!我告訴你,不許再有下次了,否則你就給我回你的修理班去給地勤車抹機油去,再也別往我這裏來賺外快!”
拉傑還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但是他的舅舅批評他的時候,他站在那裏還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那個叫赫裏尼克的南亞裔青年收了五英鎊小費之後,活幹的格外賣力,他幫助李忠碩一直將行李托運到了私人飛機的停機坪,然後幫助裝上飛機才彬彬有禮的告退。
李忠碩和羅莎蒙德一起上了這架愛德華茲得私人飛機,機艙內挺寬敞,但是與李忠碩父親的私人飛機一比,檔次略顯低下了一些,內部裝修也比較老舊了。
李忠碩坐到飛機上麵的沙發上,他晃了晃說道:“羅莎蒙德,你是哪裏人,怎麽聽你說話像鳳凰衛視中文台的主持人呢?”
“李先僧,我就是香港人的啦。我來劍橋大學留學,然後畢業之後我就留在這邊工作的啦,再然後就移民到這邊來的啦。”羅莎蒙德用港式普通話別別扭扭的說道。
“哦,那我們大概多長時間能到劍橋大學的國際機場呢?”李忠碩問道。
“不會太長時間啦,一起一落就到啦,坐這架愛德華茲先生的私人飛機,很快啦。雖然這架飛機有些老舊,但是安全性很好的。”羅莎蒙德看出來了李忠碩眼睛裏流露出來對於這架不算太新的私人飛機的鄙夷和不屑,所以解釋了一下。
李忠碩沒有搭理這個茬口兒,而是另起話頭問道:“羅莎蒙德,我們是要直接去見倫弗魯教授嗎?我聽說他病了,現在好了嗎?”
“啊,倫弗魯教授已經出院了,他現在正在愛德華茲先僧的莊園裏療養,我們一會兒就從劍橋機場那邊直接過去,見倫弗魯教授和愛德華茲先僧。”羅莎蒙德又露出一個魅惑萬千的微笑回答道。
“哦,是這樣子啊,那好吧,我先睡一小會兒,如果到了,你喊醒我。”李忠碩囑咐羅莎蒙德說道。
“好的,沒問題的啦,李先僧,你放心休息好啦,到達劍橋機場我會告訴你的。”羅莎蒙德比了一個OK的手勢答應道。
李忠碩於是又展開了他“機上睡魔”的神功,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這讓在旁邊觀察著他的羅莎蒙德搞不懂了,她本來以為這個隻有二十幾歲的青年第一次來到異國他鄉會興奮無比,就好像當年自己從香港來到倫敦留學時候一樣。
但是李忠碩卻剛好相反,剛一下飛機就反客為主,教訓了一頓機場敲詐勒索小費的南亞裔行李搬運小弟。然後上飛機了,沒跟她這大美女打情罵俏說上幾句,就蒙頭睡上了大頭覺。不知道這家夥是沉著冷靜出了頭,還是一個鄉巴佬兒來到大都市被嚇蒙了,隻知道睡大頭覺呢?
羅莎蒙德此次來除了擔負迎接李忠碩的任務之外,還兼有評估李忠碩的人格和心理素質的任務。因為她就是劍橋大學心理學係畢業的博士生,具有專業背景知識,又是華裔懂中文,現在又就職於由愛德華茲開辦的智庫機構之中,而且她還是愛德華茲的眾多情人之一,是個愛德華茲認為靠得住的手下。
飛機降落在了劍橋國際機場,李忠碩被羅莎蒙德叫醒,二人一同下了飛機。
開車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服,戴著專職司機鴨舌帽,一看就像是《唐頓莊園》裏麵給莊園主開車的仆人似的中年英格蘭男人,頭有些微禿。他將行李都拿到了車上,話不多,但是很會細心觀察,等到李忠碩和羅莎蒙德二人在車上坐定。
司機問道:“女士,先生,可以開車了嗎?”
李忠碩向羅莎蒙德示意可以開車了,羅莎蒙德對司機說道:“那我們出發吧。”
司機一路朝北開著車,從機場路出來,然後直接就上了一條朝東去的公路。
李忠碩覺得奇怪,因為劍橋大學是在劍橋國際機場的西麵,而車子卻朝東麵開去。於是他問羅莎蒙德說道:“羅莎蒙德大美女,咱們這是要往哪裏去啊?怎麽一直往東開呢?劍橋大學不是在西麵嗎?”
“哦,我們這是先去愛德華茲先生的莊園,您放心好了,我不會拐跑您的。愛德華茲先生和倫弗魯教授在莊園裏已經為您設了晚宴,給您接風洗塵。”羅莎蒙德笑眯眯的回答道。
“是嘛,那太好了,我也正想住住像唐頓莊園取景地海克利爾城堡(Highclere Castle)那樣子的英國貴族莊園呢。哈哈,看來愛德華茲先生還是真的深知我心呐!”李忠碩滿意的點頭稱是道。
“愛德華茲先僧的莊園叫做Edwards Manor,可能沒有海克利爾城堡那樣規模宏大,但是也是劍橋郡數一數二的豪華大宅了。我想李先僧您一定會滿意的。”羅莎蒙德又笑容可掬的說道。
“是嘛,是嘛,那簡直太好了。我聽你這麽一說都有點急不可待了。哈哈哈哈……”李忠碩裝作很開心的笑道,但是他心裏清楚的很,這是愛德華茲讓他到自己的老窩裏,然後看看他究竟是騾子是馬,如果要是有什麽不對,說不定就是一場血雨腥風,而在自己的老巢動手總比外麵的地方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