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薩爾瓦多打土豪分田地(二)
明亮接過那套薩爾瓦多農民的破衣爛衫之後,就退到另一頂帳篷裏,大家都在作為作戰指揮部的大帳篷裏等著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麽鬼。不一會兒,一個當地的青年農民從帳篷外走了進來,他帶了一頂中美洲的草帽,身上穿著剛才明亮拿的那件破破爛爛的農民衣服,腳下趿拉著一雙帶洞洞的舊鞋,鞋左腳的鞋幫子處有個大洞,洞裏露出了他的大腳趾頭,那大腳趾頭還一翹一翹的。
“誰把這個家夥放進來的,不知道這裏是軍機重地嗎?!”艾薇塔朝帳外的執勤士兵喊道。
“等等,你仔細看看他是誰?!”馬克斯教授攔住艾薇塔說道。
大家也仔細端詳起來這個地地道道的中美洲農民來,突然馬丁喊道:“亮亮,哈哈哈,要不我就說你長得不像中國人呢,但是我一直想不起來你長得像哪國人,今天你這副打扮,我終於明白了,你就是桑地諾失散多年的外孫子啊,哈哈哈哈~~~~”
“玩蛋去!你才桑地諾的外孫子呢!老子正經八百的炎黃子孫!”明亮罵道,“怎麽樣啊,我再給你們學學你們薩爾瓦多豐塞卡地區的口音吧:嘿,放牛的,你怎麽把我們家的牛牽到你們家牛圈裏去了,趕快給老子滾出來,否則老子把你的蛋蛋當雞蛋捏碎了!”
“嘿,還真像!”艾薇塔邊點頭邊稱讚道。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明亮開始說話了,“首先,我化裝成你們當地的農民,現在就我這身打扮,連你們都被騙過了,更別提那些不認識我的家夥了,我已經不擔心被發現了;其次,你們找你們的人和路子把我送進那個大地主的莊園裏做工,剩下的你們就不用管了;第三嘛,嘿嘿,那就是等著收繳你們的戰利品吧!”
“哦?明先生,您真的有這麽大的把握?”馬克斯教授懷疑道。
“放心,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馬丁拍了拍馬克斯教授的肩膀說道,“明亮在內,我們在外接應,這事兒一定能辦成的!”
“明,我覺得你不像是個科學家啊!”庫奇馬說道。
“我覺得也是。”約瑟夫朝庫奇馬擠擠眼,補充道。
“哦?那你們說我像是個什麽人呢?”明亮反問道。
“我覺得你是個克格勃!”庫奇馬擰著他那金黃色的濃重眉毛打趣的說道。
他轉頭看看約瑟夫,約瑟夫也跟著重重的點了點頭。
“哦,我可幹不了克格勃啊!”他回頭看看契卡洛夫。
“你是幹不了,你比克格勃還讓人感到可怕!”契卡洛夫揶揄道。
“唉,我當這是誇獎了哈!不跟你計較!”明亮故作失落的說道。
“好了,事不宜遲,我們一會兒就動身吧!”馬丁說道。
“這麽快?!”艾薇塔對於這些外國人的效率感到驚訝。
“馬丁說得對,事不宜遲,我剛才看了你們的作戰地圖,從這裏趕到毒品農場至少步行要走一天的路程,加上你們找路子送我進去的時間,至少也得半天,所以我們還是趕快啟程!省的夜長夢多!”明亮對艾薇塔說道。
“夜長夢多?什麽意思?”艾薇塔問道。
“就是和美女睡覺,會做特別長的好夢的意思啊!”明亮壞壞的說道。
“你!”艾薇塔嗔怒的一下滿臉通紅。
“還會臉紅,真有意思。”明亮笑道,“我發覺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看我們還是啟程吧,否則我不能保障你的人身安全!”艾薇塔說道。
明亮衝馬丁聳聳肩,無奈的笑了笑,馬丁搖搖頭,然後和明亮勾肩搭背的走出了遊擊隊的帳篷,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出了帳篷。馬克斯教授安排艾薇塔和那個滿臉塗滿廉價炭黑油彩的外號“羊駝”的遊擊隊員護送明亮他們朝科爾特斯的莊園前進。
一路行來,明亮發現中美洲的風光真的是頗多異域風情。遮天蔽日的熱帶植物,外形各異的叢林動物,一裏三變的詭譎天氣,還有身邊這婀娜多姿的拉丁美人,無不讓明亮為之傾倒。
“艾薇塔,你們的土地真的是太美麗了,如果我不是有事要辦,我會留下來在這裏長住的。”明亮不禁感歎道。
“哦,真的?你別逗了,我們這裏又濕又潮,蚊蟲又多,吃吃不好,喝喝不好,睡睡不好的;哪像你們這些住在城市裏的人,吃有美式快餐,喝有自來水,睡有溫暖的軟床。要不是為了幹革命,打土豪,分田地,我早就嫁個城裏人,也過幾天好日子了!”艾薇塔說道。
“哦?!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說,我還以為你……”明亮感到很驚訝。
“以為我什麽?以為我天生就是打遊擊的,以為我沒有人類感情,不喜歡漂亮衣服,不喜歡時尚化妝,就喜歡鑽山溝,開槍殺人?哼,原以為你比那些美國人要高明到哪裏去,原來你這個從紅色中國的來的大學教授水平也不咋地!”艾薇塔嘲諷道。
“哼!”跟在明亮後麵的那個外號叫做“羊駝”滿臉廉價炭黑油彩的男人不屑的哼了一聲兒。
“哎?你們還來勁兒了是吧?”明亮打趣兒道,“我告訴你們,老子雖然是個知識分子,沒有行伍經曆,但是要論起打土豪、分田地、幹革命,我們中國人是你們的老師!”
“對不起,明先生,剛才是我失禮了,”艾薇塔說道,“我們也不想這樣鑽大山,我們也想過平靜的日子,但是這個地方,土豪劣紳太凶殘,他們把所有土地都霸占著,然後驅趕我們窮苦人到外鄉謀生。就算我們到了外鄉受到破害,受美帝控製的地主階級的政府還是拿我們不當人。我十歲的時候隨著躲避洪都拉斯人破害的返鄉隊伍回薩爾瓦多,半路遇到了右翼地主的武裝,他們屠殺了我全家老小十幾口人,多虧半截遇到馬克斯教授帶領的遊擊隊,打退了他們,把我們剩下的人救了出來。
你看‘羊駝’,他之所以滿臉塗著炭黑,就是因為那些土豪雇傭的準軍事人員要對他的妻子施暴,他打了他們的人,結果他們就把他的臉用刀子刮花了,毀容了,還殘忍的殺死了他的妻子。我們誰也不是天生的遊擊隊員,我們都是被逼無奈才鑽進這個大森林的。但是我們通過學習中國偉大領袖的著作,我們才知道我們受苦的原因;通過馬克斯教授給我們講授帝國主意的罪惡本質,我們才知道是誰把拉丁美洲的血管切開的;我們才知道我們戰鬥的意義所在,所以我們甘願放棄那所謂的正常生活,鑽進這深山老林,拿起鋼槍反抗這不公平的世道!但我們也是人,我們反抗暴瘧不為別的,隻為天下受苦人都翻身!”
聽到這裏,明亮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回頭看看馬丁和庫奇馬,這兩個人的臉色也是凝重異常。明亮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異國他鄉的深山老林裏,還活躍著好像中國革命戰爭年代的紅軍一樣的革命隊伍。這使他覺得時間仿佛倒流了,自己穿越之後又回到那個被國內影視劇拍攝了千百遍的激情燃燒的歲月。他放慢腳步,走到那個“羊駝”旁邊,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看了看他那充滿悲憤的眼神,然後拍了拍他那拉丁漢子寬闊厚實的肩膀,朝他示意了一下,頓時兩個人之間好像產生了一種過去在中國被稱為“同誌加兄弟般的革命情誼”的情愫。
“好了,明亮別多愁善感了,”馬丁提醒道,“我回想剛才看了的地形圖,前麵就是敵人控製的範圍了,我覺得我們現在需要停下腳步,小心前進,一點點的摸到對方的地盤上去。”
“嗯,是的,我覺得也是該這樣。”約瑟夫點頭道,“你說呢,庫奇馬?”
“好吧,不如我們化整為零,分成小隊進去?”庫奇馬看看馬丁問道。
“還是別分散力量了,我們本來人就少,如果分散力量,那麽會更容易被消滅的!”約瑟夫急切的說道。
“沒關係,我們可以先分散力量潛入,然後到指定隱蔽處匯合。你看呢,亮亮?”馬丁扭頭對明亮問道。
“我看可以,你們不用非得在莊園外麵等我,我想我進去之後,辦事兒就用不到你們了。嘿嘿~~~”明亮還是咧嘴壞笑著,不知道他肚子裏到底在打著什麽樣的的小算盤,“我說真的,你們就等著瞧好戲吧!”
“那好吧。這樣吧,艾薇塔,聯絡人隻有你知道,你是本地人,你就帶著明亮進入科爾特斯的莊園吧,你送亮亮進莊園之後就回來,我們就留在這裏等你回來接應你,我們就不再往前麵走了,否則很容易引起懷疑的!這樣對小亮的滲透行動倒不好。”馬丁商量道。
“那我陪你過去吧?”羊駝對艾薇塔說道。
“不用了,我和明先生一起過去就可以了,接頭人隻有我認識,我們兩個足以,其他人一起去目標太大。”艾薇塔回答道。
“那好吧,我們就在這裏等著你回來。”羊駝說道。
艾薇塔點點頭,然後將自己的AK47突擊步槍交給羊駝,她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一套當地農家婦女的傳統服飾。在眾人麵前毫無羞怯的脫下了自己的戎裝,隻剩下一件薄薄的內衣,艾薇塔姣好的身材在內衣的籠罩之下呼之欲出,看得明亮直往下咽口水。艾薇塔很快換上了當地農婦服飾,然後回頭看看那些望著她眼睛發直的外國男人,莞爾一笑道:
“你們這群傻瓜,別看了,要是這時候有人給你們來一梭子子彈,你們都得完蛋!男人真是沒有用的東西!”
她走到明亮跟前用手輕輕給了明亮一巴掌,然後說道:“亞洲小子,我們走!”
明亮好像被從白日夢中驚醒了似的,然後看了看艾薇塔回答道:“嗯嗯,我們走。”
留下來的人隻見二人的身影越行越遠,慢慢的消失在叢林之中了。
“馬丁先生,你說契卡洛夫那老小子留在營地裏不會給咱們上眼藥兒吧?”庫奇馬問馬丁道。
“放心,來之前我把他的語言功能封死了,他現在是啞巴一個!”馬丁回應道。
“哦?這也行,我算是服了您了!”庫奇馬聳聳肩說道。
“羊駝,我們是在這裏等,還是你們有其它的更好的會和地點?”馬丁問羊駝道。
“前麵再走兩步就是一個山坳,裏麵有瀑布和溪水,那裏比較涼快,我們可以去那裏等艾薇塔。”羊駝說道。
“好吧,那麽我們走!”馬丁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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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支,各表一端。與眾人分別之後,明亮和艾薇塔摸索著前進到了一個小村子裏,艾薇塔帶著明亮找到了一個叫做薩維索的老年男人。老人有一副印歐混血人的麵孔,滿臉皺紋顯示著他飽經滄桑的過去。他岣嶁著背,打開門時發現是艾薇塔吃了一驚,趕緊把二人拽進了自己的破房子中。
“薩維索叔叔,您好,您最近身體還好嗎?”艾薇塔問候道。
“還算可以吧,科爾特斯家的混蛋們不死絕了,我怎麽會先閉眼呢!艾薇塔,你怎麽來了?最近這地方可不太平。科爾特斯家的那些狗雜種們經常來村裏搗亂,他們大多數時間是來這裏抓人的。我們村裏的年輕人都快被他們抓絕了!”薩維索說道,“你旁邊這個小夥子是誰啊?也是遊擊隊的?”
“這位是阿方索,是遊擊隊員。我們想安排他潛進科爾特斯家的毒品莊園,讓他做內應。”艾薇塔回答道。
明亮聽到這裏心想,這小妮子還真是張嘴瞎話就來啊,看來她覺得我完全像是他們中美洲的當地人才會這樣說的,要麽就是想試試我的易容術是否到位,看看這位老人能不能識破。
薩維索老人走到明亮麵前,上下左右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問道:“阿方索,你是從南美那邊來的吧?”
“您怎麽知道的,我是哥倫比亞人,老家在裏奧阿查(Riohacha)。我家在海邊,家裏是打漁的。”明亮模仿著哥倫比亞北部地區的口音用西班牙語說道,由於生物量子電腦裏存儲了巨大的語料庫,使明亮現在通曉了各種外語,甚至是每種外語的各種地方方言,他的聲音模仿的是惟妙惟肖。
老人聽到他的回答點點頭,然後拉過他的雙手仔細看了看,說道:“嗬嗬,如果不是我在巴拿馬做水手時去過裏奧阿查,我一定會被你蒙騙的。你的口音和當地人是一模一樣。但是你有個破綻!”
“哦?!老人家,被您看穿了啊!”明亮驚訝的問道,“是什麽破綻呢?”
“裏奧阿查的漁民手臂上都有紋身,而你的手臂上什麽都沒有!”老人笑眯眯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明亮恍然大悟的反問道,“那您看,我要是現在紋一個也來不及了吧?”
“來得及,我來給你紋身。這樣吧,你來看看我手臂上的紋身,你喜歡哪個?我給你紋在身上吧!”老人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左胳膊上的袖子往上擼了起來,露出了一隻紋滿各種水手紋身的小臂。
“那真是太好了!”明亮捧起老人的手臂觀看起來。
他仔細端詳著這些形狀各異的紅色、黑色和青色紋身,他相中了一個圖案,這是個很有當地印第安特色的紋身,那是一支黑色的大蛇身上長了一對兒翅膀,而蛇的身下則是滾滾的青色波浪。
明亮指著這個圖案問道:“這個是羽蛇神嗎?”
“是的,是羽蛇神庫庫爾坎(kukul)。”老人看了看明亮,“你有瑪雅人血統嗎?”
“是的。那我就紋這羽蛇神了!”明亮說道。
“好吧!”老人走到內室,拿出了一套紋身用具,對明亮說道,“阿方索,你坐在那裏把手臂放在桌子上,我給你紋上一隻庫庫爾坎,就沒有人再能拆穿你了!”
於是明亮和薩維索老人雙雙坐在一張木製桌子的兩邊,然後老人開始將蠟燭點燃,從盛放紋身工具的布包中取出了一段鋼針在蠟燭上灼燒,然後再沾上小瓶子裏麵的顏料,在明亮左臂的外側紮了進去。明亮突然感到了一絲刺痛,但是並不是很疼,不一會兒這種刺痛感消失了,隨著針頭刺入的次數的增多,他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哦,薩維索叔叔,為什麽我感覺不到疼痛了?”明亮問道。
“哦,這種顏料是從一種叫做‘挲薩辣茅’的灌木中提取的,這種植物的汁液對傷口有麻醉作用,所以西印度群島人過去用它來給自己身上刺青,因為歐洲殖民者的傳播被帶到了南美各個地方,在我們這裏它叫做‘挲薩辣茅’。”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眼睛不花,手下也很利索,他一邊與明亮聊著天,一邊就把羽蛇神的圖案給刺好了,“好了!你看看還中意嗎?”
“啊,真不錯,你看看艾薇塔,要不叫大叔給你也刺一個?!”明亮咧嘴笑道。
“去你的!”艾薇塔推了明亮一把,然後對薩維索老人說道,“薩維索叔叔,您能想辦法把阿方索送進莊園做事嗎?”
“哼,這還不簡單,不用送,等著他們來抓就好了!”老人生氣的揣著雙手,大聲罵道,“科爾特斯家的那些混蛋們,隔三差五就來抓人,你要是讓阿方索進去,隻要讓他在抓人的時候在我家院子前麵晃悠一下,不用想什麽辦法就會被那幫家夥抓走的!一幫土匪強盜!一群天殺的混蛋!他們都不得好死!”
明亮說道:“老人家,您不用激動,我這回來就是要除掉這個毒瘤家族的!艾薇塔,你走吧,去和馬丁他們會合,等我的好消息吧!”
艾薇塔點點頭,與薩維索老人道了別,她最後對明亮說:“阿方索,萬事小心,祝你順利完成任務!”
明亮說道:“放心吧,你路上小心!”
明亮目送艾薇塔漸漸走遠了,他回過頭來對薩維索老人說道:“來,大叔,讓我們來合計合計,怎麽才能讓我被盡快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