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聰明人吳（二）
不過現在的賽博朋克們可不用擔心像古代的刺客壯士們一去不回的這個事兒了，因為這裏就是個互相交流自己編寫的人工智能程序的大巴紮而已。人們會打扮成各種怪模怪樣的德性，在這裏互相交易和演示自己編寫的各種人工智能程序。
吳因為無聊，就想搞一個能夠給他找樂子的人工智能程序。就在這時，他看到一隻猴子用狗鏈牽著一個裸體美女從自己身邊走過，吳攔住了它的去路，因為這家夥他認識，這家夥外號叫“魔猴啾啾”，專門販賣類似“性感小女警”這種供人享樂的人工智能虛擬情人程序。
“嘿，啾啾，這白奴是你的新貨嗎？”吳連打招呼再問貨。
“嘔，這不是肯·劉嗎？”魔猴啾啾回應道，“對，我的新貨，‘白日美人’，你喜歡？”
吳在這個社區的網名是從一位美國著名的華裔科幻家和翻譯家的名字那得到的啟發。他在中美科幻文學交流的曆史中曾寫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把中國科幻大師劉慈欣的作品《三體》翻譯為了英文，這也是吳的爺爺推薦他看的第一本。
而吳則以肯·劉的網名在這裏做成了第一筆交易，賣出了他的第一個人工智能程序，一隻會幫助中學生解決數理化習題的聰明的猴子，而他也因為這隻猴子賺了第一桶金，後來還因為賣猴子而認識了魔猴啾啾。
啾啾當時在這個社區已經很有名了，它專門賣供人享樂的電子情人程序。
而吳賣猴子的行為，讓他成為了一個社區內的笑柄，那一段經常有人開它的玩笑說：“臭猴子，叫你經常賣人，現在也有人賣猴子了吧！”
啾啾當時就到處找吳這個賣猴子的新人，因為吳做的猴子外形很像它。後來經過一番查找，啾啾終於找到了吳，它建議吳以後可以把程序的外形換個皮囊，把猴子變成貓啊狗啊或者任何別的什麽，總之就是別用猴子做外形了。
吳當時向它解釋了他完全是無心之失，並沒有聯想到這個產品與它有什麽瓜葛，更沒有想讓它出洋相的意思。
因為吳畢竟是個新人，還什麽都不懂。而且他當時在那裏就動手開始修改他自己的產品的外觀設計，吳把猴子改造成了類似“飛天小女警”的模樣，一個和魔猴啾啾同出一係的動畫角色。
啾啾看完哈哈大笑，它說它的前女友就是用這個類似的外觀設計的，可是那個女人最後劈腿把它給踹了，所以吳算是給它報仇了，它很高興，從那開始他們倆就熟絡了起來。
這家夥說吳很有才華，而且他每次有什麽新產品，這家夥必然光顧吳的生意。吳覺得它還是隻很夠朋友的猴子，所以他也經常跟它做點補償貿易，從它那買點胸大屁股大胸的美女程序，用來泄泄火。
“你這個白日美人怎麽賣的？是限定版還是普通貨？”吳指了指那個女人外形的人工智能程序。
“這個啊，這個是別人要的定製貨，你要是想要限定版的話，我還有別的貨，不如你一會兒找我來，我帶你去看真正的好玩意兒。”啾啾對吳咧了咧嘴，發出那程序猿獨有的笑容。
“好吧，你這是去給別人送貨嗎？”吳問道。
“對，一個懷舊的家夥，他要這個程序泄火。”啾啾對吳又展示了一個淫邪的怪笑，“一會聊吧，肯·劉，我一會兒送完貨發信息給你。”
“好吧，那我等你哈，不許放我鴿子，晚上六點以後，我就下線了。”吳叮囑道。
吳知道它手裏肯定有什麽好貨，當吳望著啾啾牽著裸女遠去的背影時，突然覺得好像哪裏出了錯，但是吳又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哪裏出問題了。
他們倆聊完天，吳又獨自開始在大巴紮裏閑逛。記得當時吳最愛逛的就是荷蘭人開的賣電子迷幻藥的商店，還有就是日本人開的賣各種愛情動作片女優程序的商店，另外還有中國人開的賣李小龍、成龍、李連傑等功夫明星程序的商店。
那時候，那個地方真是個法外之地啊，現實中無法滿足的人類欲望，在那個地方都被變成了虛擬現實中的人工智能程序，你可以在那裏殺人放火，在那裏淫亂縱欲，在那裏為所欲為。
在那裏，殺人狂不會擔心因為觸犯社會法紀就有警察來找你，癮君子也不用擔心因為吸食毒品過度而死翹翹，至於那些無法在正常夫妻生活中得到快樂的男人和女人們，也可以找像啾啾一樣專門販賣虛擬電子情人的家夥，買個新鮮貨發泄一下他們的變態欲望。
有時候吳覺得人類如果長期泡在這種地方，會不會分不清現實和虛擬現實的差別？不過誰會真的在現實世界中做他們在這裏做的那些事兒呢？如果誰真是那些敢在現實中違反法律的瘋子的話，吳覺得還是讓他呆在這裏更好，省得到了現實中去危害社會，他們自己在這裏可以為所欲為，也不會有任何法律或者道德上的麻煩。總之這裏就是一個天堂，無論你是個普通人，還是個瘋子。
吳等了有一會兒，突然從私聊裏彈出了啾啾的對話框，它讓吳到它的鋪子裏麵去找它。
吳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搜索著啾啾的鋪子，終於找到了這個裝修惡俗，而且帶著那麽點邪氣的情人旅館似的鋪子，霓虹燈招牌上用中文、英文、法文、西班牙文、阿拉伯文，寫著“電子情人專賣”，旁邊是“魔猴啾啾”那讓人忐忑不安的怪笑商標招牌。
吳推門進去，裏麵沒有幾個顧客，幾個人都在挑擺放在貨架子上麵的果體手辦，這些手辦其實就是電子情人的外觀設計。他們挑好之後就給“魔猴啾啾”的店員，如果沒有現成的批量貨，就要按照那個手辦的樣子定製，當然這要花一筆價格不菲的加工費。
啾啾從鋪子的裏麵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吳，它叫住吳對他說：“嘿，肯·劉，你跟我來，我帶你看你肯定感興趣的好東西。”
“什麽東西啊？這麽神神秘秘的？”吳邊說邊跟著它進入了店鋪的後麵。
真沒想到的是它的店麵後台很深，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盡頭。
吳對啾啾說：“你這家夥，修個這麽深的管道，怎麽跟論壇管理人一個癖好呢？這是什麽惡趣味？”
“古老的中國有句成語叫做曲徑通幽，還有句話叫別有洞天，我這裏就是曲徑通幽加別有洞天。”啾啾咧嘴說道，“馬上就到了，再下一個螺旋樓梯。”
吳跟著它走下去，來到一座螺旋樓梯之上，樓梯沒有扶手，樓梯台階的顏色也不是很正常，一階黑色接著一階白色，就這樣在一處黑洞洞的空間中螺旋向下延展下去。吳在上麵朝下望了一眼，感覺頭暈目眩的，整個世界好像都在黑白之間開始旋轉。
“你這裏是迷魂陣嗎？怎麽看一眼這裏跟嗑藥磕多了似的，頭暈目眩的呢？”吳問道。
“這是個防範措施，沒有我帶路的人是無法走到下麵去的。”啾啾又咧開嘴怪笑道。
“你說的我汗毛倒豎了，你不是要把我領進什麽無底深淵吧？”吳站在上麵麵露難色的問道。
“怎麽了？害怕了？”啾啾瞅瞅吳，然後問道，“你就不想看看我要讓你看的是什麽新奇玩意了？”
“唉，算了，死就死吧，我相信你也不會害我的。頭前帶路！”吳壯著膽子跟著它走了下去。
它在前麵帶路，吳在後麵跟從，越走越眩暈，吳腦袋暈乎乎的，一個趔趄腳底下踩空了，就跌落到螺旋樓梯的天井之中。吳一邊下落，一邊高喊救命，可是等來的不是救命，而是和他一同下落的啾啾。
“你瘋了嗎？我們這樣掉下去會摔死的！”吳耳邊是嗡嗡作響的風聲，他隔空對它吼道。
“死不了的，這裏是虛擬空間，是個沒有生死的地方，一會兒我們就到地方了，不用害怕！”它又隔空對我吼回來了。
天殺的，他們一同落到一潭深水之中，而吳還能清楚的意識到有個什麽巨大的生物朝他們倆遊過來。吳定睛細瞧，原來是一頭遠古時代的海洋鱷魚，巨大的身軀擺動自如，他心想這下子壞了，準是要被當餌料了。
“啾啾，你個王八蛋，這是你養的寵物金魚嗎？你喂過它嗎？”吳朝不遠處的啾啾罵道。
“這些都是虛擬現實的，真的在水下，你還能呼吸，能喊叫嗎？放心那是鱷魚王，那就是我們去的目的地。”啾啾對吳做了個安心的手勢。
鱷魚王過來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他倆吞了下去。吳仿佛做了一個噩夢般的突然驚醒，然後發現他周圍居然是一片燈火輝煌。
啾啾又咧著它的大嘴，露出那一口大白牙，然後說道：“肯·劉，你醒啦。你看，這裏就是我真正的老窩。”
它自豪的伸出雙手對吳做出呈現大秀的姿勢，吳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裏燈火通明，到處都是象牙白的色彩，但是在所有白色中又流淌著米黃色，但是整體輪廓讓吳想起聖經故事裏約拿在鯨魚的肚子裏麵的那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