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萬世凋零
一眾人沉默，這是天讖石刻給出的批語，也是蘇離求證遠幽老祖下落的一句批語。
集所有人之力竟沒能參悟這二字奧秘，整個離宮上下皆為此事著急起來。
蘇離閉關參悟，一坐就是三年。洛櫻走來看他之時發現這個男人猶如石雕一般滿身灰塵。
第五年，大家的心也越來越急躁了。雖說離宮警告各勢力的高手聚集而居，可這麽多年過去了縱然是憑借著修煉，遠幽老祖怕是也恢複了大半。這等皇者都殺不死的人，大半的修為便已經不是當世之敵。
轟……
一處山巒忽然炸裂，人們紛紛禦空而望。就見天際蒼穹撕裂萬千道則橫溢。大戰持續十幾日，不知驚動了多少神界高人。
嗖……
這一日竟有一道金光破空而來，竟直接震碎了離宮的防禦大陣，將平坦寬闊的廣場砸得粉碎。
眾人為上來看，就見一根如玉般的手指在坑中閃閃映亮，淩墨見了當即變了臉色。
手指很快被送到了蘇離麵前，萬古不變的他終是緩緩睜開眼，似有精光綻放直射這根手指。
“葉霄……死了！”
這是蘇離的話，也是淩墨見到這根手指的第一句話。
靈力綻放，這跟手指忽然綻放溢彩，竟然將那三日之戰重頭到尾刻畫下來。蘇離凝重而望，也終是知道為何葉霄最後會斬下這跟手指送到他這裏來。
畫麵之中的血霧更濃了，隻是虛幻之相便已經讓蘇離覺得有些窒息。
當世之中，若說誰還資格與蘇離一戰，定然是葉霄與古飛塵。他們是競爭對手，更是並肩而戰的朋友。
蘇離連下三十三重封印在這個玉色的手指之上，隨後見其逐漸隱去溢彩，與尋常手指一般無二。
“葬在離宮後山，以八荒棱青石封印。”
再度閉眼，蘇離再次陷入沉定之中。既然已經錯過了斬殺遠幽老祖的時機，那就隻能提升自己的修為以圖未來一戰。
一代天驕葉霄戰死，整個神界都為之震驚。葉輝知道消息後大怒而走，在神界苦尋三月沒有得到其下落。
葉霄是世間少有的天才，修為精湛肉身生氣驚人；遠幽老祖戰敗他後豈會放過這份大禮。隻不過葉霄最後將截仙指送到離宮算是斷了遠幽老祖最大的心思，否則單隻這根手指蘊含的威能便足夠遠幽老祖恢複。
神界再度沉寂，各大勢力紛紛隱世避禍，生怕被遠幽老祖殺到頭上。
轉眼又是二十年過。
洛櫻打開石室，裏麵蒼古腐朽的氣息滾滾而出，殘輝之下那道身影近乎沒有生息。幹枯得隻剩下皮包骨，一頭蒼發化白，滿臉都是褶皺，此時的蘇離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年邁老者。
這二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耗盡心血神力來悟道修煉，完全不顧身體的情況如何。
“若可以你就停一停吧，這大世各人自有各人的位置，你何必讓自己這麽辛苦。”洛櫻低聲而語。
蘇離未曾給她任何回應。
清淚滑落，她忽地大喊：“你不是救世主，你隻是我的夫君，你還是暮雪的父親。既然不能免禍，那就歸來與我們共享最後時光吧。”
石雕般的蘇離眼角隻有絲絲抖動，差微到洛櫻這位聖人都未曾察覺。
一日一夜後洛櫻歎息離去，石門再度封閉。
轟隆隆……
不知何時天穹之中竟有一片血雲遮天而來，翻湧之狀仿若雲海一般波瀾。
眾人仰頭望去，隻覺一股異常的壓抑降下。
忽地這血雲化作大手而下，所到之處化為接近化為廢墟。縱然是修為高深的強者也化為幹屍隨風飄散。
轟！
一道神拳砸出，七彩身影衝天而起與那血雲廝戰在一處，刹那間隻打得天翻地覆蒼穹顫抖。
“是古飛塵，他為了大世眾人出手了。”淩墨凝重開口。
“我等不能這麽看著，需得為了所愛之人要去守護！”李魔側首看了一眼沫蘺，隻得到一個讚許的目光便已經心滿意足。
二人踏空而起，各家皆帶著擔憂。
二十年前葉霄那般強都戰死了，如今的淩墨二人還不及當年的葉霄，可麵對的遠幽老祖更強了。
雷澤漫天而下，血手隨意拍來。隻一下便將淩墨幾個衝上來的人打碎了身體，強撐著一口氣沒死。
“太強了，我等根本不是對手。”淩墨以秘法恢複著身體，不過這樣的消耗是巨大的。
萬衍等人齊聚而來，皆是冷穆看向天際。
“我們對於他來說隻是螻蟻，幫不上古飛塵什麽忙。”李魔氣得一腳跺碎了山嶽，神威浩蕩而出卻空無發泄之地。
“二十年不見，古飛塵竟已經修成了九道九霄之境，若給他時日必將證道成皇！可惜遠幽老祖出世太早。”
古飛塵長發紛飛，於血雲之中酣戰。一身道則湧動竟能自主撕裂虛空，雙目猶如神輝一般看透了血雲之中隱藏的那人。
那是人也不是人，竟隻是半具殘屍。僅剩的半顆頭顱以及半邊肩膀竟能有這般威勢，可見其全盛之期當有多強。
“你不錯，近乎與禦蒼媲美，可惜證道九霄又如何？不入皇境終難與我抗衡。”
此時古飛塵道體崩裂，甚至連眉心都有絲絲血跡滲出。他神拳湧動如降世仙威，一拳砸出盡染道體風采。
“死！”
血手化出皇威而下，縱隻是殘軀也足可鎮壓古飛塵。
血舞長空，古飛塵身體雖還完整，一身道韻卻已經開始潰散。
遠幽老祖這一擊震碎了他的道心，打崩了他的血脈。
“好澎湃的道力，好肆意的血氣！吸了你這血食，我將再塑一臂！”
“你……妄想！”
古飛塵周身忽地燃燒起澎湃靈火，他竟自焚其身，將一切燒得幹幹淨淨。
遠幽老祖大手抓來，竟隻有飛灰飄落。氣得怒吼震天，接連三掌派出，將大好山河夷為平地。
“從今往後世間再無敵手，吾將再世重生！”
天音浩蕩傳動九霄，無論是修界強者還是凡塵百姓皆被這聲音驚動。
大家仰天而望，就見那漫天的血氣漸漸散開，隨後便開始無窮盡地吸食萬靈血氣。
……
何為萬，何為一！
原本沉寂的蘇離忽地開始自語起來，空悟三十年到頭來他竟再度回到這二字之上，而且因為太執著於這兩個字變得瘋魔。
萬……一……萬……一……
噗……
忽地一口鮮血吐出，就見其眉頭緊鎖，靈台之上的神識忽地變得暗淡起來。
蒼黃天域之中一片狼藉，大地崩碎星辰隕落。蘇離站在這裏自顧迷茫，腳踏虛空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往。
格楞！
一塊破舊的木匾跌落，他一眼看去依稀認出那竟是‘離宮’二字。
再度轉頭看向大地碎塊，有些山嶽他很熟悉，那是他離宮範圍內的名山峻嶺。
“這裏……是破滅後的大世？”蘇離自語向遠處看去，“我這一悟竟已是大世毀滅。我……”
“蘇離，你還不醒嗎？難道我臨死也得不到你的回應嗎？”
忽地一道聲音傳來，蘇離當即震驚尋找。隻是周圍末日大世之態哪裏有什麽人。
“蘇離……蘇離……”
又一聲呼喚響起，是袁祈雪那曾經傲嬌野蠻的聲音。
“父親，你快點醒來吧，縱是身死咱們一家人也要再說會兒話啊。”
這聲音……
蘇離當即明了。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那是他心中最害怕的結局。這是他的心魔衍化而來，他這是自封了。
“哼，區區心魔也想要誤我？醒來！”
忽地一聲大喝，蘇離隻覺眼前綻放萬道溢彩，頭腦炸裂般的疼痛讓蘇離瞬間恢複隻覺。
睜開眼，一張張慘白的容顏倒在他的身前，各個有氣無力。
見蘇離醒來，洛櫻欣慰一笑，道：“終於……終於撐到你醒了！我……我……”
蘇離當即起身，蹣跚而行十分艱難。他這才發現自己竟是一副尊尊老態，猶如半腳埋進了土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蘇離問道。
“遠幽老祖出世，汲取大世萬靈血氣為食。我們已經撐了三個月，實在撐不下去了。”若若道。
遠幽老祖！
蘇離怒目瞪眼，隨手丟出道道玉符化作結界將這裏封閉。
眾人的血氣暫時保住，隻是想要恢複實在太難。況且現在整個神界都處在遠幽老祖的魔威之下，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見蘇離起身，洛櫻掙紮起來一把抓住他，“你要幹什麽？”
“若連你們都保護不了，我何配做你的男人。我去斬他！”
“你自己都站不穩了，怎麽還想著殺人？我隻盼這最後的日子能夠與你相處，便是同眠一穴也心甘情願。”若若道。
蘇離看著他們，又看看已經昏了過去的女兒，咬咬牙，道：“我是夫君，也是父親。這一戰，縱死也要戰！”
一步邁出，蘇離顧不得四人呼喚直接衝出密室，手執長刀而出。隻看這大世一片凋零，萬靈凋敝草木化枯。
“蘇離，你終於肯現身了。殺我子，當誅！”
遠幽老祖的大手當即蓋了下來，磅礴之氣直取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