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渡冥河
浩瀚的靈泉之海中一座山巒之上彩霞漫溢神韻繚繞。無數神華靈精似是要衝破這無盡虛無一般。
界竹已經完全蛻化為紫霄般澄澈，二十一片竹葉則碧翠如神玉。一株三葉小草緩緩流動，一側則是一隻雪白的兔子在不斷抖動著鼻子。
小草之上有神韻凝聚，虛虛化作一道身影看向遠處的蘇離在抱守神識沉心修煉。
原本被剝離一空的穹頂正有五色霧氣緩緩轉動，這些日子蘇離不斷將其凝實煉化，現在已經有了靈海氣旋的雛形。
“少爺果真刻苦，看來他就要成功了。”小葉開口。
“本仙也算是見過無數修者，獨獨這小子的修身法怪異的出奇，完全脫離了主流修法的範圍。希望他不知作死，不然本仙還得另尋他處棲身啊。”
這隻兔子原本雪白，因為長久受界竹的熏陶現在雙耳已經開始有彩文浮生，看樣子這段時間它在蘇離體內撈到不少好處。
遠處的蘇離本是神識金身在丹府之中修煉，卻忽然睜眼麵露嚴肅，最後更是連招呼都不打便直接退了出去。
“這小子越來越沒禮貌了，虧的本仙給他這麽多好處。”兔子氣得大叫。
“咯咯，這話你騙騙少爺還行，在我滿前就別說了。”
……
蘇離猛然睜眼，周遭開始猛烈的震顫，說明是戰艦碰到了什麽。
如今他們已經出行近五個月，從未曾遇到過這般情況。他走出船艙之時隻覺一股陰冷仿若極寒冷意一般打臉。
戰艦船舷上已經站滿了人，無一例外全都看向遠處的深幽。
那是……
蘇離眼眸微微閃爍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他身側的一人反倒疑惑開口問道：“那裏是什麽？”
這些人從未曾離開過神界，如今來到這天外已經是驚奇，更何況是遇到了這種事情。
“是冥河！”蘇離低聲開口，當即讓議論聲音沉了下去。
大家一字列開看向前方，為首的神院之人則驚訝看看蘇離，道：“你竟然知道冥河！”
“我不知那裏是冥河，我自上船之時起便猜到咱們有可能要穿越冥河。”蘇離道。
“那你又是怎麽猜到我們此行要穿越冥河呢？”那人帶著笑意開口。
“很簡單……”蘇離敲了敲船舷，道：“這戰艦的材質很奇特，看似是金屬實則是一種木材。也是唯一一種能夠在冥河水中浮起來的木材——梨天神樹！”
“倒是有幾分見識，莫非你見過梨天神樹打造的戰艦不成？據我所聞梨天神樹已經在神魔兩界絕跡，現在兩界之中以梨天神樹打造的戰艦不足兩手之數。神界之中除了這一艘外其餘的皆在神院手中。你見過，莫非你是來自神院？”
這人的神情漸漸冷了下去，蘇離的身份讓他有些忌憚。若真的是神院派來的臥底那就麻煩了，現在他們行舟到了這裏，後方是神宮很難有援手。若神院此時從神關出發剛好可以截住他們。若這最後一艘梨天神樹打造的戰艦落入神院之手，也便宣告著神宮在天外將永無出頭之日。
“你緊張了？”蘇離笑道。
“我隻是有些忌憚罷了，或許現在確認你的身份是最好的，一切還來得及。”這人道。
“放心，我不是神院的人，也不是神宮的人。到了天霄城我便不再屬神界。”
蘇離抱著肩轉身向船艙走去。
這人看看蘇離的背影，沉默許久後開口：“若是沒事就不要出來了，冥河很危險，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一幫人其實對冥河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很多人都在好奇為何在這天外虛無之地竟然會有這麽一條大河。
盡管他們很想看清楚這河中究竟有什麽，不過迎麵透來的陰冷讓眾人很忌憚，紛紛依言撤回船艙中。
虛無之中一條瀅瀅如星潮一般的大河懸浮，聚攏湧動沉浮流轉。這條河藏著太多的恐怖不詳，縱然是如道乾那般的強者最終也死在了冥河之中，可見裏麵藏著的東西該是何等的可怕。
但凡知道冥河的人沒有不知道鬼船的，更是流傳著‘願沉冥河枯底永不見鬼船’的傳言。
冥河之中浮蕩的鬼船蘇離倒是見過一艘，但真正在冥河之中的他還真的很好奇，尤其是道乾乘坐的那艘戰艦被損毀的嚴重，出手的巨獸可怕。
他並沒有選擇回房休息，而是在大廳之中如其他人般看著熱鬧，向看一看這所謂的冥河到底是什麽。
光幕折射著艦外的種種，這艘浩大的戰艦一頭紮入了冥河之中，大家忽然隻覺得身子向下一墜，繼而聽到噗通一聲，不曾斷掉的水聲嘩嘩的響了起來。
這冥河本懸浮在虛無星空之中無底無麵，可戰艦在駛進範圍內仍舊如尋常船隻一般被禁錮在水麵之上，浮沉湧動竟真的好似形式在大河之上。
“這烏漆嘛黑的看不到十丈遠，有個鳥的意思。”一人拂袖離開，看樣子是沒興致在這裏浪費時間。
接下來依舊是枯燥的行船，許多人都失興而走，最終大廳之中隻剩下少數人還在，不過大半也都是閑聊打發時間。
“以咱們的速度渡過冥河大概需要十日，你最好祈禱不要碰見那東西。”那人來到蘇離身畔開口。
蘇離不以為然：“你是說鬼船嗎？我倒是好奇上麵究竟有什麽。”
“傳聞冥河鬼船曾經都是咱們這般的行舟，隻是在行進之中遇到了不詳才會失落。從上古到遠古乃至太古甚至更早的時代都有鬼船保留下來，上麵或許是無窮盡的財富，或許是讓人垂涎三尺的功法。”
“恐怕更多是無窮盡的危險殺機！”蘇離打斷他。
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再一步點破，他們的目光全都看著眼前折射的場景，仿佛想要透過黑霧看到冥河的真正麵目。
嘩……嘩……
整艘戰艦開始浮沉湧動，迅猛的陰風掀起一道道巨浪，灰色的河水甚至衝上了甲板。有人好奇這在天外之水竟伸手去取。
哧……
當即一股濃重的腥酸味道飄起，這人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便焦枯成灰，跌落的骨頭碰觸地麵之時直接碎裂成粉。
好可怕！
大家見後紛紛後撤，再也沒有好奇之心個個帶著餘悸撤回船艙，更有人驚恐地將船艙封死，生怕被這河水倒灌進來。
蘇離在光幕中看到了甲板上的一切，同時也釋然了當初碰見的那艘鬼船因何那副模樣，原來竟是因為這河水。
現在想想恐怕不是這裏的水浮不起東西，而是隻有梨天神樹的木質才能抵抗這種水的侵蝕。
“那是什麽？”經曆了剛剛的一幕後又有許多人凝聚在大廳，看到濃重的黑霧之中竟然有神秘的青光透出。
“那是……冥燈！”
為首的神宮之人見了露出驚恐神色，不待有人問他冥燈到底是什麽，便又聽到有人大喊：“不知一盞，這是……”
蘇離雖然不知冥燈為何物，但總猜得到不是什麽好東西。細細數了一下，竟然有十幾盞。
“冥燈到底是什麽？可否危險？我等花費這麽大錢財資源無非是想要逃離神界，怎地現在竟會遇到這些東西？”有人疑惑大吼。
神宮之人歎息一聲，道：“冥河改道也是我等始料未及的事情，我也曾在這冥河之中行船多次，倒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很麻煩嗎？”蘇離在一群人當中算是比較鎮定之人。
那人點頭：“冥燈實則為戰艦在冥河中往行的指引燈，燈光為橘紅色，說明船隻正常。若燈火化作青冥，則說明船上已經無人生還，也便化作為冥河鬼船了！”
說話間有人震驚看向光幕，這才注意到戰艦前首的那根旗杆之上掛著的一盞長燈散發著淡淡的橘紅色。
“若真如此，豈不是說這十幾盞冥燈就是十幾艘冥河鬼船？”饒是蘇離這上去過的人聽了也是陣陣心驚，更別說那些隻在這短時間了解片麵的人了。
“如果隻有一盞咱們尚可改變方向錯過，但是現在就隻能聽天由命了！”這人苦笑道。
大家聽了全都露出驚駭神色，一艘冥河鬼船就逼的戰艦遠遠避行，眼下竟然出現了這麽多，他們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程主事，現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當初你們的人可沒跟我說路途會這麽凶險。”有人質問道。
“我們沒說嗎？”程主事冷笑，“在你們上船之前便已經告誡你們去往天霄城的路途凶險萬分，是你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現在怪我何用？外麵的河水大家都知道有多可怕，現在又被這些鬼船困住，咱們到底是衝破不詳創造奇跡還是留在這裏成為一部分就隻能看天命了！”
程主事大袖一揮竟從大廳離開，蘇離看得出這位主事大人很有心計，此時此刻他都未曾露出焦急神色反倒借著此人的話語不著痕跡的退走，看來必然有什麽後手。
蘇離淡淡一笑，緩緩從人群中撤出，更是在第一時間找上了這位主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