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永恒
砰……
巨大的威壓砸來，就見冰蓮好似白霧一般炸開。蘇離心中已經升起絕望。
蔚姑娘在給他們的身體布下封印的時候便叮囑他不可妄動修為。如今為了二人不得已出手，當即被秘境察覺，企圖泯滅蘇離。
輪回秘境本是某一紀元的強大封印結界抵禦住界獸的吞噬，才會保留，在新的紀元重新隱藏。裏麵留下的隻是天道部分法則，在打開的瞬間會被當代紀元的完整法則同化。
但是真龍祖地的秘境近乎是一處完整的輪回世界，裏麵的法則趨於完整。而當代的紀元更是因曾經的大戰近乎毀滅，本源受損。二者在打開隻是竟隻是平分秋色、旗鼓相當，誰也不能奈何得了誰。
咦？
就見那人露出疑惑，紫金大錨被他淩空定住，一指點出，就見漫天布起的青冥之雷刹那消散。
怪不得輪回秘境又被稱之為輪回禁地；這些在秘境之中躲過輪回泯滅的種族實在太強大了。便是這秘境之中的天道隻是小道，仍舊不是人所能抗衡。他卻能一指讓天道平息震怒，修為當真恐怖可怕。
這人一步邁到蘇離的身前看了看：“你不是秘境中的人！”
轟……
不待蘇離回答，就見遠處一聲炸響。這人臉色微微一變，一把抄起蘇離幾人飛速掠走。
蘇離在他手中竟沒有半分反抗餘地，隻是擔憂荒戰他們二人修煉被擾，會不會走火入魔。
隻聽得耳畔狂風陣陣，蘇離睜眼看去，隻覺得周遭景物模糊，感歎這人雖然體態龐大，卻與他們人族一般無二。如此年紀便有天關玄境三重以上的修為，這在荒神域可是神君的存在。
後方威壓氣焰直逼而來，蘇離隻覺血脈澎湧，整個丹府都被壓的變了形，神識近乎崩潰。
噗……
荒戰、葉夕月二人當即一口血吐出，直直昏了過去。
那人似是注意到，蘇離隻感覺一道溫和的氣息將他們包裹，削弱了這逼人的威壓。
忽然他感覺更加恐怖的氣息在前方形成，睜眼看時就見這人丟出紫金大錨，生生將前方的空間撕裂，帶著他們直接跳了進去。
感受著周遭無盡的冰冷沉寂，蘇離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並非第一次穿梭虛空，那一次在北嶺被人圍攻，界竹也曾帶著他穿梭虛空，隻可惜那一次時間很短便因為界竹本體受損不得不得掙脫虛空回到現世。
哢嚓！
一聲巨響，近乎震破蘇離的耳膜，刹那間隻覺眼前一亮，秘境那股蒼老的氣息再次彌漫。
耳畔的狂風終是停止，蘇離睜眼看去，隻見這身材高大的人族站在巨嶽指點，回首仰望虛空，直到確定銀阡族高手沒有追來，他才大出一口氣，帶著蘇離他們淩空飛行。
蘇離發現，不知何時真龍秘境的綠水青山早已不見，入眼的是滿目瘡痍。橫空望去，無數山嶽崩塌，散落的碎石仿若廢墟一般。若非他知道這裏是真龍一族的祖地秘境，恐怕隻以眼前的景象，定會認為這裏是末世殘缺的一角。
“這裏……也有戰爭？”蘇離知道自己逃不掉，或許會很快死去，這些疑問與其憋在心中還不若直接問出。
“有生靈的地方便有戰爭。這裏雖然是真龍秘境，但是存在的時間太久了。一個紀元便是幾千萬甚至是幾億幾百億年！永恒的傳承變為了無限束縛我等種族的枷鎖！”
“但是你們已經許下輪回誓言，無法掙脫這秘境束縛。”蘇離道。
“先祖曾有傳聞，解開輪回誓言的秘密就藏在真龍祖地之中。隻要打開真龍祖地，我們便可掙脫束縛，再也不必在這裏永世備受煎熬！”這人道。
“真龍祖地解開需要四件聖器，還需要真龍一族的血脈。你們互相爭奪，便是集齊了四件聖器又如何，沒有真龍血脈你們一樣進不了真龍一族的祖地。”蘇離道。
那人聽後眼眸閃爍：“你也知道真龍祖地的秘密？看來你不僅僅是簡單闖入秘境這麽簡單！難道……你與真龍同行？”
蘇離點點頭：“不錯，真龍的確進來了；現在在銀阡族的城中。當初你們被選定隻是因為先祖對輪回延續做出卓越貢獻，才會被賜予永恒存在的機會。若你們開口，她必不會為難你們！”
這人聽了長發翩然，龐大的身軀似有熒光環繞：“先祖傳聞，真龍一脈血脈霸道，若非重大變故。隻需在輪回之中沉睡，便可成為撼動輪回的監察使。她若來祖地，代表的是外世將有大難！”
“本源受損，外世臨末。新的輪回開啟手足，傳承非斷即毀；真龍無奈，隻能再入祖地接受傳承，拯救輪回大世。”蘇離道。
那人聽了隻是神態嚴肅，身處秘境之中，他與蘇離的感受自是不同。他經曆在山巒指點一整夜，知道天際漸曉，就見他忽然一把抄起蘇離三人，快速向天邊略去。
……
咚……
咚……
蘇離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昏過去的，迷離之際隻聽到一道聲音這般響起，仿若戰鼓一般震人心魄。
睜開眼，周遭一片熒藍環繞，無數異芒閃爍，仿若置身在外世星空之中。
咚……
再一聲震響，蘇離尋聲看去，卻見無數斑駁溢彩之中，一顆七色的巨大心髒跳動，散發的威壓讓蘇離感到窒息。
這裏是哪裏？怎麽會有一顆如此怪異恐怖的心髒？
“你醒了！”一道聲音悠遠綿長，仿若從萬古傳來，橫降在蘇離的耳畔。
蘇離起身，腦子還不是很清醒。那種威壓讓他感覺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咬緊牙根，好一陣方才站穩腳步。
“你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蘇離問道。
“這裏是深藍，也是我的身體之中。隻是我已經死去無數紀元，如今隻留下這顆心髒還在跳動。”
聽得那聲音開口，蘇離怎能不震驚。周遭龐大的星空炫彩，竟隻是這人的身體之中。死去無數紀元，心髒竟還有神識。
“你也是真龍一族的守護？”蘇離問道。
這心髒周遭霧霞蓬勃，便是死去這麽多年，仍舊如此，在它麵前仿若置身在仙域之中，讓人錯覺已經羽化。
“算是吧！”那心髒又是‘咚’的一聲，再次飄出聲音：“沒有人知道輪回的起點，亦不想看到輪回的終點。當初真龍從各個輪回當中將我們這些強大的生靈選出，絕不僅僅是為了看護祖地。隻是隔了這麽久，我終究還是不能參透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
“你想不透？難道你……”蘇離當即將那瘋狂的想法甩出：“這怎麽可能！沒有人可以活這麽久！”
“不錯了，每一個輪回生靈的壽命取決於輪回本源的天道衍化。我便是當初被真龍玄祖選定的四大守護之一。銀阡藍陌中的藍陌！至於所謂的壽命，我自是不可能活過萬旬紀元。我之所以還能夠保存殘識，自是因為我們四大守護家族各自守護的聖器！”
聽得藍陌老祖開口，蘇離自是震驚：“你的意思，四大守護家族的老祖全都有殘魂存世？”
“不錯，我們都還活著！若我們都死了，如今的真龍祖地秘境也便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可是我們還活著，這所謂的永恒延續便成為了禁錮我們的枷鎖！”藍陌老祖道。
“與其說是這秘境中的種族想要掙脫枷鎖，不如說是你們四人想要掙脫枷鎖！你們……就是那所謂的聖器吧！”蘇離道。
嗡！
噗……
無形壓力驟然爆發，蘇離當即被震的心肺俱損。他急急掏出一顆丹藥服下，不在理會那顆心髒，安心恢複起來。
這位藍陌老祖想要他死，便不可能給他吃藥恢複的機會。蘇離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裏恢複，直到一日後，方才睜開眼，那顆心髒依舊萬彩輝煌，映人眼簾。
“我四族當初為了輪回的延續無私付出，真龍一族給予我們的永恒承諾便是讓我們四人化作這所謂的聖器，為他們看守祖地。無盡枯燥的歲月結束，我們想要的並非是掙脫枷鎖，而是解脫！
可是隻要在這真龍祖地秘境之中，我們便不會死去！哪怕我自爆身體，化身星空。可是我卻還活著。你永遠無法了解在枯寂無盡歲月中的那種煎熬。”
這裏是藍陌老祖自爆的那片星空，如今蘇離被拘禁在這裏，感受著是無數年藍陌老祖殘魂的魂威。
永恒……孤寂！
蘇離這一刻心生感觸。外界大世之中的修界眾生為尋求長生，追求那所謂的仙而無所不用其極；豈料真正獲得永恒的人反倒想要掙脫。
“銀阡的目標是重新稱霸紀元世界，可我的想法很簡單，解脫！”藍陌老祖道。
“可是大世已經臨近末日，你可以選擇解脫，其他藍陌族的人呢？他們都是你的後裔，你忍心看著他們走出去便要麵對世界的毀滅？”蘇離道。
沉默在這片璀璨的星空中蔓延。從沉默之中，蘇離感受到。即便這位藍陌老祖經曆了無盡枯寂的煎熬，內心的靈善仍舊未曾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