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灰包金
朝華城是蘇離見過最大的一座城，前後綿延近五百裏。這裏沒有真正的城主，隻有北嶺大地四十幾個家族的聯合執法會。
同樣也是整個北嶺大地最大的原石交易市場。石坊臨立，拍賣行成林。傳聞這裏每天被切開的原石高達三百塊以上，成交的總價值可以用靈晶來計算。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有資本進入石坊，反倒一片棚戶區才是人流最集中的地方。這裏沒有石坊高檔，假貨充斥、騙子橫行。但卻有人在這裏一夜發家，以最少的價格切出幾百倍的寶物。
“看一看，絕對錯不了！正宗袁家老礦原石，萬年聲譽保證！”
“呂家大衍礦口出品，您就是切出一塊碎鐵片，那也是能進拍賣行的寶貝！隻賣十塊上品靈韻石！”
……
聲音熙攘，兩個少年小生在人群中張望，這一眼看去，仿若到了天盡頭都是這些擺攤呦嗬的人。
“看看吧，絕對不錯了！你看著紋色，這質地，絕對夜家的老坑原石！是老夫親到回援嶺從夜家人手裏收回來的。原本是要進拍賣行的，若不是老夫與其交情夠深，您絕對沒有這個眼緣。”
噗嗤……
一旁那少年眉清目秀，聽後竟笑了起來。惹得那原本已經信了九成的買家當即分神看來，開口問道：“小兄弟莫非有不同的見解？”
“不！我們隻是來看熱鬧！我這弟弟生來看到新奇的玩意就愛笑！打擾了！打擾了！”另一個少年急急開口，扯著那少年欲要離開。
來這裏的人都是碰大運的，真正有本事的很多，不過都是悶聲發大財，誰也不會輕易開口。反倒是那些誇誇其談說得煞有其事的人，不是托就是坑貨。
這人看來也算是常年混跡在這裏的人，見這二人如此，當即便留心起來。仔細看這著二人，雖然隻是尋常公子的打扮，可舉止間的氣質絕非尋常之人。
見這兩個人不願開口，但是那年紀少小的少年明顯已經露出了些許的情緒，讓這人心底生了猶豫。
“算了，我再看看別家吧！”
這人竟起身就走，比這兩個少年走的還快。那老頭仍不死心，隔著老遠喊道：“別這麽著急走啊，價格好商量的！要不我再吃個虧，在你給的價格上再讓一成！一成！”
那人走的堅決，老頭扯嗓子喊了一通也沒能將客人留住。這片地攤市場存在了幾萬年，混在這裏的人大多數都精的令人發指。好不容易碰見個要上當的，卻讓那小子‘噗嗤’一下給攪黃了。
見那二人仍在附近轉悠，老頭眼珠子一轉，急急的收了自己的攤位，悄然跟了上去。
“小哥，你到底在找什麽？咱們都轉了兩天了，要我說你還是跟大哥認個錯算了！”那少年開口。
“這事兒你別管，這一次我一定要證明給他看，我的眼力就是比他強！”夜依辰道：“這一次他想要用咱們的錢來搏太爺爺的歡心，我才不上他的當！我自己一定可以買到一塊比他更好的原石！”
夜露聽了擋下便急了，也顧不得自己現在是男扮女裝，扯著夜依辰的袖子道：“大哥不是說了麽，是咱們所有兄弟姐妹聯名為太爺爺買的禮物！”
“哼，他會這麽好心？你也不想想，如果咱們聯合拍來的原石切漲了，太爺爺不會在意都誰花了靈韻石，而是會注意是誰拍下的石頭。他是大哥，自然首推的便是他。
若是切垮了，咱們誰也不能站出來指責他，他沒有任何的損失。這占便宜事兒他當然會帶著你們了！”
夜依辰搖著頭，在妹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小天真，別把世界想的那麽美好！如今我們都長大了，再也不是無猜的過去了。”
“就知道敲人家的頭，你真可惡！”夜露吐了吐舌頭，道：“那我也不跟他在一起買了。我跟你一起買，到時候就咱們倆給太爺爺送禮物，好不好！”
“好！就咱們倆！”
“可是，這裏哪有什麽寶貝？這一眼看下去，全都是假貨。別說是原石，咱們家的礦區用來鋪路都嫌硌腳。”夜露嘟起嘴，明顯不懂他們為什麽要來這裏。
“笨蛋，咱們手裏的靈韻石絕對不夠在拍賣行拍到東西。所以隻能來這裏碰運氣！也隻有這假劣橫行的地攤間尋到寶貝，才能該證明我的厲害！”
“是是是！你厲害，那你還不趕緊去找，難道你想讓你這麽可愛的妹妹在這裏繼續遭罪嗎？”夜露翻了翻眼，敷衍開口。
夜依辰細細一笑，仍舊那麽隨意的看著，偶然有些看得上眼的原石也隻是略微注意一下，很快搖頭離去。
兩個人足足逛了半個時辰，終是在一處攤位前停了下來。這攤位不大，隻有二十幾塊原石，最大的也隻有半顆人頭大小。紅綠相間，黑灰映襯。
“兄台，這原石要怎麽賣？”夜依辰問道。
“那塊大得十五塊上品靈韻石，其餘的全都十塊一個。您來我這兒可算是來著了……”
這人一如其他的小販一樣開口誇誇侃了起來。夜依辰並不在意他在說什麽，隻是將攤位上的幾塊原石都看了一下，隨意開口：“這五個，三十塊上品靈韻石，我全要了！”
“那可不行！我這些原石來路正宗，三十塊我得賠死。不行，至少四十五塊！”那人搖頭。
“三十塊不能再多了，就這個價錢！”夜依辰也是堅決。
那人猶豫了一下，道：“四十塊，您要我就給你包著，若是不能接受，那隻能勞駕您去下一家！”這人同樣很堅決。
“那行，我再去別家看看！”
見夜依辰真的要走，夜露當即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小哥，那一塊灰中帶綠，紋路蔓延入深，明顯就暗藏金寶。您怎麽就這麽錯過了？”
夜依辰淡然一笑：“我知道，那一塊裏麵絕對有東西，而且那攤主也並不知道那裏麵有東西。如果我們爽快的付錢，待會兒一定有托上來跟咱們爭價。到時候咱們無論買不買，都算是白白替這攤主掌了眼！不著急，轉一圈回來，表現的猶豫一些，四十塊拿下不成問題！”
那種原礦石出自他們夜家老坑的老石，夜依辰有七成的把握能切出東西，至於好壞就隻能看天意了。畢竟他經驗不足，還不能隻憑著這些紋絡就能看出裏麵的東西的價值。
畢竟是年輕，二人在周圍僅僅轉了一刻，便又返回到那攤位前，不過一眼看去卻是傻了眼。
“老板，我看重的那些原石呢？”夜依辰問道。
“賣了！你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相中了，人家可比你大方的多，足足出了六十塊上品靈韻石。”
看到這老板得意的神色，夜露終是忍不住：“白癡，那是夜家老坑的灰包金，七成會出異寶碎片！六十塊？六百塊都不止！”
那老板一聽當即傻了眼，當即從腰裏掏出一本破冊子，‘嘩啦啦’的翻起來，翻了三十幾頁後當即臉色一變，拍著大腿一聲哀嚎。
這樣的寶貝竟然與他錯過，任誰都悔恨終身。他若是知道那東西是灰包金，都不用切開，直接往拍賣行一送，妥妥的一千塊靈韻石到手。
這兄妹二人同樣與灰包金失之交臂，心中自是不快。不過這裏這麽大，總還會有好東西。
很快這兄妹又瞧上了一塊成色不錯的原石，夜依辰故技重施，誰料再返回的時候等到的又是攤主的一句話：“賣了！”
“哥哥，難道這裏麵的人真的是臥虎藏龍不成？怎麽咱們能發現的寶貝，其他人也能這麽快的發現！”夜露道。
“不會，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是必然！若是都有這眼力，還有咱們倆什麽事兒，寶貝早就被人挑走了。我想到辦法了，看我不把跟在咱們身後撿便宜的小人給揪出來，走……”
夜依辰帶著夜露消失在人群中，一個老頭帶著冷笑開口：“小兔崽子，管你是誰家的人，害得老頭子我丟了客人，黑你兩塊原石算是補償。”這老頭沒有繼續跟上去，歡天喜地向回走，嘴裏不住地嘟囔著：“不過這兩個小輩的眼力真不錯，這兩塊原石都挺好。”
這老頭絮絮叨叨的離開，夜依辰如法炮製，他打算隨意看中破石頭想要坑一坑那後麵跟著撿便宜的小人，誰料轉一圈回來之後那些原石還在，根本就沒有人來買。
反複幾次，夜依辰隻能篤定一件事，要麽是那人見好就收離開了，要麽就是真正的高手，看出了自己是在坑他。
折騰了幾次，夜露終是忍不住了，大呼要去歇息。夜依辰無奈，隻能帶著夜露去附近的茶樓休息。
耳畔的叫賣聲依舊，夜露看到茶樓眼睛都綠了，甩了夜依辰直衝衝地向樓上跑去。
夜依辰無聊側首掃了一下，卻見這酒樓兩旁的邊上同樣滿是攤位。他隨意看了一下，都是十成的假夥。
不經意間，一個攤位或者說是一塊原石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攤主也是夠摳門的，就連一塊布都舍不得鋪。那不是攤位的攤位上也隻擺著一顆全都大小黑漆漆的石頭，好似河邊被河水腐蝕的鵝卵石一般。
隻看了這一眼，夜依辰便再也邁不動腳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攤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