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身價
蘇離入住這小院也有近十天的時間，此人似乎並不曾走出過小院一步。所以他身上的衣服至少十天沒有換洗，不過蘇離並不討厭，他在千城的時候甚至幾個月都不曾換過衣服，所以他沒有嫌棄的資格。
隻是這人今日的突來造訪讓他很意外。酒，隻是借口。
“如你這般住在別院的人奴怕是獨此一家，你的比試我看了幾場。”男子青衣上的血漬已經呈暗褐色，似乎時間真的很長了。
唉！
蘇離一聲歎息，竟是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回到屋裏，不多時拿出了兩個酒杯，將那青衣男子放下的酒壇搬起，竟真的給他再倒出兩杯酒。
簡單的一個‘請’勢，男子沒有猶豫，再次牛飲而盡，看得蘇離無奈苦笑。
“有此美酒，此生無憾。隻是，不能白白喝了你的酒。”男子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句，而後從手上取下一枚戒指，銀白色，好似隻是最尋常的秘銀打造。
“為何？”蘇離認得出這是儲物戒。單隻這枚戒指，足可以換他千壇萬壇的酒。
“或許……是不自信吧！”男子把玩起手中的酒杯，這一次他隻是輕輕地放下：“明日我會有一戰，我希望你能來！”
起身，離去。
突兀的見麵，荒謬的對話。沒有人知道這二人見麵的真正意圖，或者說是青衣男子的來意！直到……這一戰的結束。
第二日，蘇離沒有戰，因為他的禁靈戰已經結束。蒙家雖已經為他準備了不少的對手，卻還在最後的甄選。而這所謂的甄選，便是在這擂台之上活下去的那人。
身畔的喧鬧仍在，蘇離安靜地看著清理戰台的人，又一次生命的落寞。或許，這是那件青衣最後一次染血。
他敗了；也死了。
蘇離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要送出這枚戒指，更說出了那句話。他不是不自信，而是認得清自己的對手。
李魔，青衣男子的對手，同樣也是橫在蘇離身前的一道鴻溝。一個，淩駕於同輩之中的絕世天才；一個被稱之為最接近魔族的神族。
李家不是本域的大族，不過他不是人奴，可自由參戰。
蘇離也知道為何青衣男子要讓他來看這一場比試。那人並非要蘇離來送他最後一程，而是要讓他看到誰是李魔，李魔是誰！
過去，蘇離並不關心誰是李魔。不過現在他知道了，也清楚這人注定會是自己的對手。隻是，還不清楚蒙家要在什麽時候才會請這個李魔出手。
東神院的開放期就要結束了，雨痕帶來了他的喜訊。孔家，同意了他這個小族子弟與天才孔依瑤的婚事，這本是蘇離意料之外的事情。
畢竟，孔家少主死在了古墟殘地，僅剩的孔依瑤又得到了炎火沼澤的寶物。孔依瑤可能會有仙修道侶，不過入贅的層麵可能會更大一些。
亦或許，是蘇離多想了；看著雨痕笑眯眯地表情，就知道這家夥的賊心終是達成。
不過，婚禮或許蘇離可以趕上，或許……會看不到。婚禮是在三年後，那時候小晴大概會從人族聖城趕回來參加哥哥的婚禮；至於他能不能從這裏出去，是未知。
“需要留什麽話給小晴麽？”
蘇離聽後笑道：“你這是害怕我會死麽！”一句話說的雨痕有些尷尬，可進了這裏的人九成九都會死。包括那個青衣男子，那個被眾人看好的張乾，甚至是這個近乎無敵的李魔。
“也罷，這東西，送你了！至於話，帶不帶已經無所謂了。若我真的死了，別告訴她我埋在哪兒。”蘇離伸手，再次遞出一枚戒指，看相不怎麽樣，卻實實在在讓雨痕震驚了一下下。
“為什麽？”
“有時候留戀總讓人頹廢。死人，何須給人羈絆。”
一句話，有深意，有隱含。隻是，雨痕卻聽出了無奈。這一世，恐怕二人的羈絆已經不能用生死來抹滅，他隻怕那一日到來，這羈絆隻會愈演愈烈。
旁邊的小院空了下來，至於誰會住進來蘇離並不關心。安靜地坐著，等待初陽變老，等待……小院門開。
今日，蘇離的第六戰，也算得上是進入天極闕的第一戰。一次，不擇手段，無所不用的一戰。
刀，豎立在小院的正中。蘇離的背影消失，那柄墨色的長刀仍在。
這對手是怎麽站在蘇離的麵前他並不關心，為了讓自己死，或許蒙家已經瘋狂到不惜代價。畢竟張乾出手的價錢已經被曝出，但是他死了。後繼想要繼續對蘇離出手，價格隻能會繼續上漲。
奇怪的事，這明明請人出手的價格，卻變成了蘇離這個人奴的價格。甚至，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找上了孔家，想要購買這個人奴。
孔家，有很多的人奴，八大神王與三大神君家族並不在乎這裏的小打小鬧。他們有人在這裏，不過是不想缺席，不想讓天極闕背後的四個家族覺得他們不屑這裏。
製定規矩的人，看不得無人遵守的規矩，他們也不會因此改變規矩，隻是會去找一群遵守規矩的人來陪他們玩這個遊戲。
人奴雖然有價，但是蘇離卻是無價。因為已知的價格都未曾達到蘇離的極限，孔家的人就算真的要賣，也需得等到這一場結束，來考量一下蘇離的真正實力。況且，蘇離隻是孔家名義上的人奴，這人還沒有動他的權利。
“孔少爺，若有心，今日過後，這些都將是您的！”一個少年笑眯眯地坐在孔平安的身畔。
那是一枚儲物戒，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東西變得很常見，或許這東西本就不是什麽稀罕物，隻是流通的層麵太高，才會讓人覺得它很珍貴。
孔平安自然知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麽，他甚至都不需要拿起來查看。這裏麵的中品靈韻石隻怕要在五十塊以上。
這不奇怪，蘇離的第五場禁靈戰，對手雖隻是天極闕隨意抽簽安排，卻因為蘇離的又一次一擊斃命，生生將他的價格從最初的十塊中品靈韻石提升到了三十塊。
今日過後，那便是此戰過後。若蘇離還活著，價格也便會漲到五十塊。此人這時候拿出來交易，或許是在賭博。畢竟這是蘇離的第一場無禁止對決，若是真的死了，他這五十塊中品靈韻石怕是連點兒水響兒都聽不到。
不過這紈絝的少爺似乎並不把這些靈韻石當回事兒，因為他的家族從蘇離的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商機。
“收起來吧，咱們都是明白人，你古家雖然是神君家族，可在這裏的人都一個德行，你的身份壓不到我。蘇離是什麽情況你應該比我還清楚，畢竟當日發生的事情我孔家可能了解不到，但是你古家絕對一清二楚。”
孔平安的確不怕這個古家的弟子，即便他是神君家族。這人聽後不怒，反倒笑了起來。他們這一群紈絝恐怕是這東神域最睿智的一群人；因為這裏是唯一能夠跟四大超級家族有關聯的地方，能被委派到這裏來‘吃喝玩樂’的人，怕是能與家族中名聲在外的天才比肩。
“我知道你們孔家的那位巋然少爺把他當做朋友，隻是此人若在你孔家的名下，隻怕多半是要死掉的。可若是在我古家手裏，至少蒙家的那些小動作是無須擔心的。”古家這人道。
孔平安歪著頭看看此人，問道：“你們這些神君家族的考量自然要比我們這些固步一域的小族多。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這人我還真的不能動了。因為這價格嘛……嗬嗬！”
這不算是拒絕。孔平安知道，那古家的人也知道。一句‘價格’，讓本來的拒絕變成另外一層韻味。讓古家的這人找不到反駁的機會。
不是不出手，而是你的價格不到位。這是孔平安最後給出的態度；他雖然知道這態度是孔平安的拒絕，可偏生又給了他能夠出手的機會……加價。
加還是不加？
想想家裏那些老家夥們的態度，古行知就清楚這個價格他可以加，問題不是加與不加或者加多加少，而是孔平安真的不打算賣掉蘇離。
當！
一聲銅鑼開始，宣告這一場的生死戰也將開始。蘇離依舊平靜，湊巧的是這一次的仲裁仍舊是那位腰係銅鈴的人。
蘇離給了他幾次的震撼與意外，他希望這次蘇離扔不會讓他失望。畢竟，他壓了蘇離三十塊下品靈韻石，這算是他的小家底。
“蒙家人說了，你曾與少尊一戰，不分勝負；所以我來了！”
那人的確是蒙家雇來阻殺蘇離的，隻是他很直接，在這裏也無需什麽計謀。便是蘇離知道蒙家一定會針對他出手，可他還是得悉數接下。
蘇離緩緩抬起手，白皙的手掌更像是女孩子的手。隻是誰都不曾知道，這隻手曾經隻在垃圾堆裏找東西，為的隻是想要手的主人活下去。
如今這隻手，價值比得過世間任何尋常人家幾生幾世的收入。
男子見後眉頭稍稍抖動，道：“你就不想問問我是誰麽？”
蘇離搖搖頭，那隻手紋絲不動，仿若那一片時空都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