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七十一 雲落（七）
“掌司，已經完全準備好了。”
上官衍合上電腦，“皇甫家那邊，已經控製好了？”
“是的，在這位的幫助下，皇甫家完全暢通無阻。”
上官衍看著坐在自己病床邊的男人“真叫我意外，居然會是你在這件事情上幫助我。”
皇甫謹陽雙手環胸“不是幫助你，而是母親根本不知道，當初害死那個男人的是夏侯淵，而不是你母親。”
夏侯念是夏侯淵準備送給皇甫辰的禮物，怎麽會容許她被他人染指？
上官衍閉上眼“你打算怎麽告訴她？“
“……隻能說你運氣太差了。”皇甫謹陽歎了口氣“我明明已經把大部分的炸藥都拆了，就隻剩下一包沒有找到，結果就在你那一塊。”
夏侯念可是將炸彈埋在了整片建築物下麵，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之所以爆炸的規模和傷害力那麽小，都是因為皇甫謹陽在暗中將那些炸藥全部拆除了。
結果就剩下一包沒有找到，就炸到了上官衍。
上官衍能自由通行皇甫家並得到皇甫家老爺子的認可也是因為皇甫謹陽暗中的支持。
上官衍不足以讓皇甫家信任，但是皇甫謹陽這位皇甫家少主，可是皇甫家上上下下都看著長大的。
所有人都認為皇甫謹陽失蹤了以後皇甫家群龍無首，誰知道這位少主就是如此心大的去保護他的母親了，還把整個家族托付給老人和外人？
“不過，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一直都算。”上官衍道。
“那就好。”皇甫謹陽道“我可是冒著把我老媽氣死的危險幫著你，你如果失敗了，等著我怎麽收拾你吧。”
上官衍輕輕的笑了笑，第一次難得真心實意的對除了皇甫謹儀之外的人露出一個不設防的微笑“謝謝大哥。”
皇甫謹陽“……”忽然就不想幫這個小子了怎麽辦？
這誌得意滿的微笑，這還沒把自己妹妹拐回家呢！
“另外，這是我在鍾離家找到的。應該是樂正陶然給你母親的東西。”
上官衍穩穩接住他扔過來的一枚鑰匙。
“這是……”
“聽說樂正陶然精神還算正常的時候，曾經將自己當年的嫁妝留了兩份，當初樂國長公主的嫁妝你是明白的，說是傾國之財也不為過。隻是後來隨著她精神失常又不肯治療，鍾離家又晾著她，樂正家也放棄了她，那份嫁妝的下落也消失了，現在，它出來了。”
“怎麽就能確定是給我母親的？”
上官衍的話沒有繼續下去了，因為那枚鑰匙上刻著一個蘭花紋路的“玖”字。
——
鍾離玖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來到母親的房間，來到那個從未有人打過的保險箱前。
可是那個保險箱根本就不是用鑰匙打開的。
這個鑰匙……
她看著那個按鈕，下意識抬起手，按在按鈕上。
指紋識別成功而傳出的“滴”聲，讓她一驚。
“……”
她的母親原來是真的在意過自己嗎？
她都快忘了當初母親抱著自己教導自己的畫麵了。
什麽時候樂正陶然將她的指紋錄入了這個保險箱裏？
保險箱裏放著兩封信。
她找到了上麵那一封。
“媽媽的玖玖公主：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知道是多大了，是還在等著心愛的男孩送花的少女時期，還是已經成長為出色的家主的成年人了？
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我知道這是我的報應。識人不清，自食惡果。
根本不知道以後的我會不會對我的女兒親自下殺手，所以我希望你看到這封信以後一定要小心我。更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少年，母親知道一直對你的教養很嚴苛，不僅是拿你在當小蘭的替身，更是拿你在報複鍾離家。
就這樣母親還是想告訴你，母親和父親都是一樣的真心喜歡玖玖，你的名字其實是我和你父親取的，雖然對你的到來一開始並不期待，但是出生了就是我可愛的女兒，我的的女兒一定是一塊美玉對不對？玖就是美玉的意思，當時我們想的就是這麽簡單，家主和長老偏偏要給你的名字加上那麽多解釋，可是我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哪來那麽多煩人的事情。
……
母親留下這封信給你，隻想告訴你無論之後我做了什麽，你一定要記得，我是真的喜歡我的小女兒，隻是理智被名為仇恨的惡魔吞噬了。
你恨母親也好，怨母親也好，母親隻希望你能相信這些，要記住你也是被愛著長大的。”
但是樂正陶然從來沒有對她下過殺手……
無論是怎樣的言語辱罵還是厭惡至極，亦或是詛咒厭棄都沒下過殺手……
這就是母親嗎？
鍾離玖合上信。
樂正陶然永遠不會想到，這個時候她的女兒已經年近半百，而她也已亡去。
那枚鑰匙，她終於想起來了。
這是她小時候送給樂正陶然的玩具鑰匙，樂正陶然當時將它扔了出去，並厭惡的對她說“玩物喪誌。”
可是皇甫謹陽說，這枚鑰匙是在樂正陶然存放貴重物品的小抽屜中被好好的放在最裏層的。
一個平平無奇的鑰匙罷了，能讓樂國長公主如此重視對待，誰能不懷疑？
鍾離玖將那枚鑰匙攥在手心中，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家主。”
門口的侍女忽然傳來通報的聲音。
“玖……”
鍾離昭道“我知道姑姑在裏麵。”
侍女聽出鍾離昭聲音裏微微的怒意，自然是不敢開口說話了，隻是沉默著低著腦袋。
“姑姑。”鍾離昭推門而入。
鍾離玖說是她的老師，不如說鍾離昭自學比較多，鍾離玖並沒有十分刻意的培養。
因此兩代家主，其實並沒有特別相似的地方，唯一一個一模一樣的，就是他們都是鍾離家本代唯一的女孩子。
鍾離玖將保險櫃鎖上。
“你長大了。”
那聲音聽不出什麽喜怒來。
鍾離昭卻是心頭一跳，小時候，隻要自己犯了什麽錯，鍾離玖就是這樣的態度和聲音，不輕不重的懲罰著自己。
“姑姑有什麽指教？”
鍾離玖輕笑一聲“緊張什麽，你如今已經是鍾離家的家主了，我怎麽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打你手心了。就是想問問，皇甫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鍾離昭看著她手中的信封，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一些。”
鍾離玖咀嚼著這兩個字，看著鍾離昭感慨“你要比我更適合這個家主之位，長老們的眼光是對的。”
如果不是有上官衍的橫空出現，鍾離昭才是最適合那個位子的人選，而上官衍出現後，這個女孩子聰明的選擇了臣服而不是正麵對抗。
“姑姑如果是要找那些東西，不妨想想，當年她送了您什麽。”
那些東西？
什麽東西？
看著手中的信封，鍾離玖好像忽然想到了，是樂正陶然當年的嫁妝嗎？
他們以為自己是來找這個的？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