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五十四 風起（五）
“你為什麽，為什麽……”
“會知道”這三個字她說不出口，說出口就是不打自招了。說出口……看著少年的目光，她莫名感覺，說出口那就是她的地獄。
“我太了解你了，謹儀。”上官衍轉頭，看著傭人將薑湯端上來，起身接過“你們退下吧。”
他舀起一勺薑湯輕輕地吹了吹。
皇甫謹儀將頭扭到一邊“你既然知道了，就應該明白我這具身體已經沒救了不是嗎？！”
在毒殺宇文泠的決定做下的時候她就沒想過好好活著！
“那天，那個叫潼恩的男生說從未認識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似乎不太對勁了。後來我查到你和你助理去菜市場買菜的時候，失蹤了十分鍾，那十分鍾你去了那裏地下交易場所買了另一種致命的神經毒素。”
可是她沒對其他人下，那麽這個毒藥是買給誰的，顯而易見了。
“……那個毒素……我是想給你母親下的。”
從組織大本營在S國，上官家也在S國的時候，她就隱隱察覺了什麽，所以那個毒素……
她想讓夏侯淵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在他算計之內，想讓上官悠和宇文泠付出代價和後悔一輩子，毒死鍾離玖是最好的選擇。
神經毒素太難解除，所以隻要一下，鍾離玖幾乎必死，隻是時間問題。
可是……
她看著那雙眼睛，那雙璀璨溫暖的好像能溫暖一切的眼睛，她下不了手，根本下不了手。
她是小少爺的母親。
所以，在成功給宇文泠下毒之後，她將那一管慢性毒素全部喂給了自己。
真是可笑啊，明明那麽好的機會，她十八年的仇恨都能得到紓解，十八年的無家可歸，絕望與不堪都能得到善終，也能讓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家夥得到報應，可是她放下了那管毒藥，和潼恩一模一樣的少年告別，轉身將致命的毒素喂給了自己。
那個毒素會慢慢侵入她的身體，她的壽命不過還有五年。
如今已經過了兩年，她還有三年。
“我換了那管毒素。”上官衍閉上眼“那是我研製的成品，你以為我會認不出來嗎？你當初喝下去的是我換上的其他無毒藥劑。”
“不可能，我這兩年身體分明一直在……”
“你的身體一直不好你不明白嗎？！”上官衍像是終於到了臨界點，終於爆炸了“我花了四年時間才慢慢的把你身體調養好一點，你跑出來兩年全給我敗回去了！”
早年的營養不良和童年的虐打，正常人能活到成年都是稀奇了，上官衍的身體雖然不好，但是那是早年，後來好好吃飯也就是麵上的虛弱罷了，所以那些送過去的藥物其實全都是給她在用！
上官衍暗中在給她換了幾種方法調養身體，每一次他下廚都是為了做藥膳，就是這個原因。
與其說是上官衍在調養身體不如說是皇甫謹儀在調養。
皇甫謹儀睜大了眼睛。
“那個老男人到底有什麽好？他沒看到你臉色已經白的跟紙一樣了還跟你表白，他腦子是被驢踢了嗎？！那些玫瑰花連刺都沒有拔幹淨就送給你，你要在跟我這副臉色你信不信我讓那個老男人將那些花刺一根根吞到肚子裏！”
所以他那麽生氣的最大原因不是因為她接受了對方的花，而是這個原因？
“你告訴我，比你大的老男人能給你什麽安全感？”上官衍定定的看著她“就是這樣給你安全感的嗎？”
連她身體狀況也不在意，就隻顧著自己的喜怒哀樂，這種男人到底哪裏能給她安全感了？！
皇甫謹儀木木的低下頭，看著手上的繃帶“他的反應，應該是正常人的反應吧。”
正常人在表白的時候被那麽刺激了一下，誰會注意表白對象的臉色呢？
“你是在說我不正常？”小少爺今天的火氣就沒消下去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皇甫謹儀頭疼的揉揉腦袋。
“張嘴。”
她下意識的乖乖張嘴。
雖然表情很憤怒，但是手上的動作倒是很輕柔，一勺一勺很快就將薑湯喂完了。
皇甫謹儀喝完薑湯隻感覺渾身都暖融融的，眼皮子很快就打架了，不消片刻，就倒在了沙發上。
上官衍看著被喝的見底的薑湯，將手中的安眠藥瓶扔在茶幾上。
他俯下身抱起倒在沙發上的女孩，低頭吻了上去。
窗外的雨好像更大了，有冷風夾雜著大雨打在窗戶上。
——
謹儀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很大的公主床上。
床軟的不可思議。
她坐起身子，旁邊的女傭彎下腰“夫人您醒了。”
“夫人，你在說我？”
女傭表情沒什麽變化，恭敬而刻板的讓人挑不出差錯“是的，夫人。”
“我不是什麽夫人。”
她還沒結婚，怎麽能叫夫人。
“少爺說，您是這裏的女主人，自然是夫人”
“你誤會了，我……”忽然想到和她解釋也是沒用，皇甫謹儀閉了嘴，決定少費點力氣，這種事還是去找正主比較好。
那碗薑湯一定有什麽古怪，否則以她的警惕性怎麽可能就這樣死死的睡著了。
他的手段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上官衍在哪裏。”
放棄那個稱呼，那個少年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少爺了，他已經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男人，一個成年人了。
“少爺在客廳等您，夫人，這是您要穿的衣服。”
看著對方手中的晚禮服，皇甫謹儀目光一凜“現在幾點了？”
“晚上八點了，夫人。”
這麽晚了？！
她整整睡了十個小時？！
“我不穿這個，讓我去見他。”
“抱歉，夫人。”女傭站在門口不讓她出去。
皇甫謹儀抬手就想給對方一個肘擊，可是她的力氣……
“您的武功已經被少爺封住了，夫人，還是請換衣服。”
皇甫謹儀捏緊了拳。
從女傭手中接過衣服進了室內的更衣間。
等她出來見到上官衍的時候，上官衍已經在沙發上等候多時的樣子了。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讓她睡著，封住她的武功。
“……我隻是不想和你動手，謹儀，即使不封住你的武功，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那你就把我的武功放開我們打一架！”皇甫謹儀咬牙。
上官衍走向她，手按在她肩頭，輕輕地拍了拍“如你所願。”
一被釋放，皇甫謹儀就快速出手攻向上官衍。
讓她絕望的是，上官衍隻用了兩招就將她攬在了懷裏，重新封住了她的武功。
“……如何，還要繼續嗎？”少年淡淡的詢問著她的意見。
繼續什麽？被這樣羞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