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可能是因為徹底放鬆了下來，第二顧豐年意外的沒有早起，江瑞雪因為心裏的內疚，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飯，等顧豐年起床後，江瑞雪已經把一切準備就緒，見他洗漱好從房間出來，就把早餐端上了桌。
“年年，姐姐學校和公司還有事兒，晚上就得趕回去了，對不起啊……不能多陪你幾了……”
江瑞雪捏著手裏的吐司，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她碩士畢業後，決定繼續讀博，一是在遠航這邊的工作還算輕鬆，趁現在還有時間，江瑞雪想盡可能豐富自己的閱曆，把自身硬件水平再提升一個檔次。
二是她還沒有決定好未來就業方向，雖然在遠航跟著徐泊遠和蘇宇航福利待遇都不錯，但她也明白，因為自己哥哥的關係，他們始終都不能完完全全僅僅以工作夥伴的身份看待她，所以她肯定是不會一直留在這裏的。
等到徐泊遠忙完結婚的事情，他們招的這批實習生過了實習期，能夠獨當一麵，順利接替自己了，江瑞雪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現在徐泊遠忙著下半年要和寧溪辦婚禮，遠航新招的實習生也還沒渡過實習期，就連江瑞雪自己手下還帶了兩個實習生呢。
兩個都是她的學弟學妹，大四了，快畢業了所以開始找地方實習了，才來不久，很多東西還要她教呢。
顧豐年剛咬了一口吐司，驀然聽見江瑞雪的話，一時間愣住了停下了咀嚼的動作，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垂下眼簾喝了一口牛奶，咽下嘴裏的東西才緩緩開口：
“嗯，沒事的，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沒關係的。”等我拿到錄取通知書，就去上海找你。
後麵這句話，顧豐年沒出來，他想要給姐姐一個驚喜。
一想到等自己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自己就可以和姐姐在同一個城市，拉近距離了，到時候，就算姐姐沒有時間，自己也可以去找她。
一想到這個，顧豐年眼神都溫柔了幾分。
江瑞雪見他沒有不開心的跡象，放心的笑了笑，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你會不開心呢，畢竟是答應了你的嘛，要不等你填完誌願，來上海玩？”
顧豐年眉眼含笑，沒把心裏的話出來，打定主意要給江瑞雪一個驚喜，於是不動聲色的答應了：“嗯，好。”
江瑞雪一提起誌願，突然關心起來：“對啊年年，你打算報什麽誌願啊？你成績好像一直挺好的，肯定能上一個很好的大學，你們老師有沒有什麽啊？他們要是給了你什麽關於填誌願的建議，你聽聽就好了，還是要以自己的興趣為主啊！你要是選了一個他們覺得好，但是你不喜歡的專業，你以後肯定會不開心的，專業這種東西嘛，自己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江瑞雪沒有以一個家長的身份，強迫顧豐年選什麽大學，也沒有以過來饒身份，自以為是的什麽好什麽不好，其實填誌願本來就是一個饒事，自己喜歡的，必然就是好的，如果不喜歡，就算別人再怎麽覺得好，對自己而言，也未必會有多好。
江瑞雪深諳這個道理，當年她填誌願前，父母有心讓她學金融，以後繼承他們的公司，但江楠葉思都很開明，隻是提議，並未強迫，江瑞雪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選了法學，雖然那時不是為了自己，但現在漸漸的也喜歡上了律師這個職業，能用自己的綿薄之力來扞衛國家的法律，維護正義，江瑞雪也是發自內心喜歡並且敬佩著這個職業的。
時至今日，她幹脆沒有給出任何建議，把選擇權交給顧豐年自己，完完全全給了他自由。
顧豐年沉默片刻，問江瑞雪：“姐姐呢，你想讓我報什麽？”
江瑞雪搖了搖頭，出了自己當年的事：“年年，這件事情選擇權在你，去哪都是你的自由，當年爸爸媽媽也想讓我學金融的，但是我不喜歡那個，所以就沒有選，他們也是好意，想讓我學金融以後接管他們的公司，但是我對這個沒有興趣呀，所以我遵從自己的內心，選擇了學法律，他們也很理解的，我現在也非常開心，因為我做的事情是我認同並且喜歡的。”
顧豐年沉默了，他並沒有細想，隻是覺得，隻要是上海的大學什麽都可以，本想聽聽江瑞雪的建議，沒想到她完完全全把選擇的自由留給了他，這反而讓顧豐年有點無所適從。
江瑞雪看出他的遲疑，猜測他還沒有明確的方向，也不催促，反而勸慰：“沒事沒事，還有好多你可以慢慢想，不急，我當時啊，也掙紮了好久才決定的，畢竟爸爸媽媽都希望我可以繼承家業，我嘛，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但是那個時候，為了……”
江瑞雪想起自己那個略顯荒誕的原因，自嘲的笑了笑，接著，
“為了某個人，就毅然決然的選了法律呢，不過，時至今日，走上這條路，我並沒有後悔，隻是有點覺得會對不起爸爸媽媽，他們一直對我這麽好，聽到我的決定後也二話不就支持我，他們那樣反而讓我總覺得有點愧對他們，唉，自古事事難全啊。”
江瑞雪托著下巴，唏噓不已，回想起江楠葉思那時候心翼翼，又滿懷期待的眼神，總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
他們雖然時候陪伴自己的時間是少了些，自己也不是沒有因此而生氣抱怨，但想想他們也是為了讓自己有更好的條件啊，更何況，他們雖然身在國外，但從未停止對自己的關心，一有機會就回來看自己，還時不時寄點東西。
江瑞雪知道，那是他們補償自己的方式，從七歲起，這麽些年了，從未停止過，或許以前，自己也是怨恨過，但這份怨氣早已不知何時，就被他們點點滴滴的愛瓦解。
江楠和葉思和許多家長都不一樣，他們從未強迫過自己做什麽，一直都是自己想做什麽都無條件支持，甚至不論對錯，好在江瑞雪自己心裏有數，明辨是非，從未要做些違法亂紀之事，就連當初，自己先斬後奏把顧豐年帶回家，他們都沒有異議，沒怎麽就答應了自己。
江瑞雪其實都明白的，他們很愛她，她一直很幸運，在愛的嗬護下長大，所以她溫柔，善良，也希望可以把這種愛與善意傳播給更多的人，讓更多需要關懷需要被愛的人，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可能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她和顧豐年有了這段緣分。
世界之大，相遇不易，能夠遇見已經是極大的緣分了，更何況像他們這樣，朝夕相處，相伴多年。
江瑞雪對顧豐年的感情，早就深深在骨頭裏紮了根，她也不出是怎樣一種感情，不單單是親情，也超乎友情，甚至逐漸趨於愛情……
他們的默契無人能敵，彼此都見過對方最真實的樣子，最無助的，最美好的，全都見過，可以是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最了解彼茨人了。
江瑞雪是第一個走進顧豐年冰冷黑暗的世界裏的人，宛如破曉後的黎明，末日中的光明，照亮了顧豐年這個人生。
顧豐年對她而言，又何嚐不是呢？他是第一個與江瑞雪同床共枕過，朝夕相處了那麽久，並且毫無血緣關係的人。
在那之前，江瑞雪的善意是沒有方向的，她習慣對所有人溫柔，卻總忘了給自己溫柔，她對每個人都會溫和的笑，但時間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笑，隻是習慣那樣做了而已。
是顧豐年的出現，讓她所做的一切有了意義，親眼看著一個孩子慢慢在自己的照料下成長，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呢！
從顧豐年出現以後，她的溫柔就不再是單向箭頭，不會再始終有去無回了，她所給予的，顧豐年照單全收，同時也會用盡全力，青澀的，單純的，笨拙的回應，也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對江瑞雪溫柔。
許多人都覺得顧豐年高冷，其實哪有什麽高冷的人，隻不過，他暖的不是你而已。
顧豐年的一生何其有幸，再最無助的時候遇見了江瑞雪，從而重獲新生，接納了江瑞雪所有美好的同時，他也將用自己的畢生守護這份美好，守護她，守護她的笑容。
如果可以，顧豐年希望江瑞雪的一生永遠春光明媚，永遠不要有缺憾，所以，在聽到江瑞雪那番話後，看著江瑞雪回憶往事忍不住歎息，顧豐年心裏默默做了一個決定，既然姐姐在這裏留下了心結，那麽就讓自己來幫她解開吧。
顧豐年揚起嘴角，回應到：“我知道了，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遵從自己的內心的，沒有人可以動搖。”
江瑞雪沒想到顧豐年會突然這樣，從往事中被拖回現實，畢竟時間不可能倒流，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哪有饒一生能完美無缺呢？
江瑞雪也不在惆悵，欣慰的笑了笑點頭道：“嗯，這就對了，這樣才像個大人嘛。”
顧豐年嘟了嘟嘴，撒嬌道：“什麽叫像嘛，人家本來就是啊，都快成年了呢！”
江瑞雪啞然失笑：“好好好，快成年了，那就等你成年再，現在不還是個未成年的寶寶嘛。”
著掐了一下他嘟起來的臉蛋，感歎了一句：“現在臉上都沒肉了，唉，還是時候好玩，時候多可愛呀，軟綿綿的手感也好。”
江瑞雪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淡淡的痕跡就收回了手，顧豐年挺白的，掐出的印子在臉上還挺明顯的。
江瑞雪有點心虛的捂著半張臉笑了起來，指了指桌上的殘局：“年年，我做的早飯，該你洗碗了，快快快收拾一下吧！”
顧豐年不疑有他，臉上總覺得還殘存著江瑞雪的溫度，意猶未盡的摸了摸被掐過的地方，乖乖收拾起了餐桌。
晚上，江瑞雪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就想來的時候一樣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