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絕不小白
興奮了整日的太陽,終於在霞光的勸慰之下,收拾了心情打卡下班了,但它遺留在空氣中餘熱,卻依舊令人感到悶熱心煩。
此時,還處於大行天啟皇帝喪期之中。天啟的靈柩依舊還停留在宮中,還要再過一些日子,才能從紫禁城中移出。
位於紫禁城一側的新帝臨時寢宮—養心殿一片縞素,在東暖閣中燃著著數隻白色的素蠟。
崇禎靠坐寬大堅硬的椅子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燃著的燭火發呆。自從那日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後,崇禎的心情就一直十分的低落。再加上這幾日繁雜的禮儀,更讓他寢食難安,唇舌嘴角都已生出了一串水泡。。。。。。
在崇禎的記憶中,後世無數的專家--廟堂的或是野生的,都曾對明朝的滅亡進行過論述。其中崇禎還記得的大致有幾種,一種是說,明亡於吏治腐敗:明朝末年君臣、臣臣之間離心離德,官員們鮮有再為國事操勞,絕大多數都在為自身或者集團利益爭鬥不斷。朝政極端腐敗,貪汙成風。朝廷威信受損,對地方的控製力不斷降低。以上種種令政令難行,根本無法應對當時的內憂外患。
第二種是說,明亡於國家財政的困頓:明朝末期國家財政枯竭,無錢禦敵也無錢救災。致使農民起義不斷,外敵入侵不絕。
第三種是說,明亡於國家無可戰之兵:明朝末期雖然名義上兵多將廣,可實際上能戰的都是將領的家丁私兵,這些私兵也隻為自己的東主賣命。而且大部分將領隻憑借手中的私兵,撈取自身利益。戰時,為保存實力一觸即潰卻頻頻殺良冒功。平時,養寇自重以便虛報名額貪汙巨餉。最終導致整個大明幾乎沒有一隻真正屬於國家的能戰之兵。
以上三種隻是崇禎記得的,他也知道這些絕不是大明滅亡的全部原因。可僅僅這三條就夠要命的了,如果能將這三項加以改變,即使不能讓大明千秋萬代,至少也不會十幾年就亡國。。。。。。。
可是,知道了又怎麽樣?怎麽才能去解決這些問題?此刻自己除了皇帝的名分,以及不知管不管用的後世記憶外,手中便沒有了任何可用的資源,既沒人也沒錢。他可不相信僅憑一道聖旨,就能讓那些大臣放棄自己的私利,放棄多年的黨爭習性,不計得失的全心全意的為國出力。他也不相信,就因為自己是穿越者,外族的那些敵人的智商瞬間就會變成負數,任由自己搓來捏去。要知道這本小說的作者一直在標榜著-——這不是一部小白文!
“自己隻是個教體育的啊!自己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破這個局?究竟要從何處開始?。。。。。對了,還有那個在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魏忠賢,自己真能如曆史那樣輕鬆的除掉他嗎?”崇禎越想越是心煩,下意識的用舌頭頂了頂在嘴角的火泡,鑽心的疼。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忽然看見站在一旁的王承恩臉色有些不對,額頭上似乎還在不停的冒著虛汗。“王承恩,你怎麽了,不舒服?”
王承恩渾身一震,隨即一下就跪在地上說道:“回。。。。。。回皇爺的話,奴婢。。。。。。奴婢沒事。”
“沒事?瞧你愁眉苦臉的樣子,要是不舒服就去歇著吧。”
“是。。。。。。是。。。。。。謝皇爺。。。。。。”王承恩跪在地上顫抖著說著。
崇禎不耐煩的揮手讓他起來。然而王承恩卻並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
“嗯?”崇禎疑惑的看著地上的王承恩,“不是叫你起來嗎?怎麽還跪著?”
“皇爺,有人讓我將這件東西交給您。”王承恩說著將一包用白綾包裹的小包高高的舉過頭頂。
崇禎皺著眉頭看著王承恩,“這是什麽東西?是誰讓你給朕的?”
王承恩將那白綾小包舉得很高,頭卻抵在地上,聲音顫抖中帶著哭腔:“皇爺,那個人不讓奴婢說。。。。。。”
崇禎擰著眉毛看著王承恩,半晌冷笑了幾聲:“嗬嗬。好啊。”
聽到崇禎的笑,王承恩嚇得一抖,用力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皇爺,奴。。。。。。奴婢有罪,奴婢有罪!皇爺,那個人曾對奴婢有大恩,他不讓奴婢說出他的姓名。。。。。。。他說您一看就知道他是誰了。。。。。。。還有,奴婢已經仔細查看過了,包裏沒有任何不好的東西,隻是一件首飾和幾個字。”
“首飾?字?”崇禎盯著這個曆史上曾陪自己一起赴死的太監,沉吟了半晌才說道:“拿過來吧。”
“是。”王承恩連忙膝行幾步將那個小包遞到崇禎麵前。
崇禎將那隻小小白綾包接在手中,慢慢的打開。果然,正如王承恩所說,包內隻有一件首飾,而那塊白綾之上也端正的寫著幾個字。
崇禎握著那件首飾一臉驚疑,因為這件首飾他在不久之前曾經親手觸摸過並且印象深刻。那是一隻玉鐲,大行天啟皇帝的皇後張嫣的那隻玉鐲!
“這。。。。。。這是怎麽回事?這個鐲子怎麽會。。。。。。”崇禎心中滿是疑惑,記得那天在冷宮之時,已經將這隻鐲子還給皇嫂張嫣了,可它怎麽會出現在王承恩的手中。崇禎連忙細看那白綾上的文字,寥寥幾個字隻是寫了一個時間和一個地點。時間就在今夜,而地點就是上次的那座冷宮!
崇禎手中握著那隻鐲子緊皺著眉頭思索著,“難道是皇嫂張嫣想要見自己?可這幾天每次去天啟皇帝的靈前祭拜之時,都能看到皇嫂張嫣守在那裏啊。要是,要是張嫣真有什麽話想和自己說,為什麽不在那裏直接告訴自己?難道。。。。。。她和自己的這具身體,真的。。。。。。真的有什麽特殊的關係?”想到這裏,崇禎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顫,那柔弱如柳婀娜多姿的身形,那嬌弱絕美豔若桃李的臉龐似乎在崇禎的眼前一晃。
崇禎猛地搖搖頭,“不,不會!這幾日在天啟皇帝的靈前,皇嫂張嫣痛徹心扉如杜鵑啼血般的哭號,失魂落魄如行屍走肉般的絕望,絕不可能是裝出來的。絕不可能!可。。。。。。可是這隻鐲子,還有這個隱秘的約會。。。。。。”
崇禎有些煩躁的站了起來,在暖閣中來回的走著。連著轉了幾圈,才猛地停下腳步。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跪在麵前身子猶在微微顫抖的王承恩,低低的聲音喝問道:“說!這件東西到底是誰給你的?”
“皇爺,皇爺,給奴婢這件東西的人曾經救過奴婢的命,奴婢不能說啊。奴婢自知罪該萬死,就請皇上下旨殺了奴婢吧。自當。。。。。。自當奴婢將這條命還給他了。嗚嗚。”王承恩趴在地上嗚嗚的哭著。
看著王承恩的樣子,崇禎既生氣又無奈。他一下坐回到椅子上,用手指點著王承恩,“你。。。。。。你,唉。。。。。。”
聽到崇禎的歎息,王承恩趴在地上用力的磕著頭,嘴裏說道:“皇爺,奴婢已經將這件東西給您看了,那個人的情,奴婢已經算還完了,您下旨殺。。。。。。殺了奴婢吧。”
雖然從穿越過來,已經有無數的人趴在地上給自己磕過頭,可崇禎依舊對這個禮節感到十分別扭。聽著王承恩頭碰在地上發出的砰砰聲,崇禎的心中隻覺得不忍。“行了行了,別磕了,聽著讓人心煩。滾起來吧。”
王承恩身子一定,帶著一臉模糊的淚水,驚愕的看著坐著的皇帝。
“趕緊起來,小心朕改主意。”
“是。是。”王承恩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用袖口胡亂的擦著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崇禎手中拿著那隻鐲子慢慢的思索著,“到底是誰要見我?這個古怪的約會,到底要不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