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怪異的診斷
吃飯飯?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多麽陌生的語言?
記憶中,隻有我還小的時候,滿屋子瘋跑不吃飯的年紀,我媽才會這樣哄我‘來,吃飯飯,把飯飯吃了,什麽什麽的’。
如今想起,我忽然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有和父母聯係了。
實際上,是我沒有辦法去麵對他們?一想到他們真正的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夭折,我隻是一個借屍還魂的存在,我就覺得心理上根本沒有辦法去適應,至少現在沒有。
獸老的一句吃飯飯讓我晃神了一會兒。
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獸老正從隨身掛著的小袋子裏拿出一片片切的很薄的牛肉幹,然後仔細的用肉幹包裹著那種紅色的石子兒。
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但還不忘了不時慈愛的摸摸那個毛皮套子。
在這個時候,他哪裏顧得上催促我們?
但我和正川哥到底還是把麵具摘下了,不管如何,還是真誠一點兒的好。
這邊兒,獸老顧不上我們,我們也就隻能靜靜的等待。
直到他做好了十幾個這種‘牛肉石丸子’,他這才停止了繼續,舉著一塊兒‘牛肉石丸子’又開始繼續耐心而溫柔的對著毛皮套子說話。
“小乖乖,快出來吃吧?今天給換口味了,是牛肉的哦。”
說話間,他試著把‘牛肉石丸子’放進了皮套裏一點兒,很快,我就覺得眼前一花,待到我能看清楚時,已經看見一隻隻有半個手掌那麽的銀色動物,坐在了那個皮毛套子上,兩隻爪子捧著‘牛肉石頭丸子’,嘎嘣嘎嘣的嚼得正香。
這是什麽東西?
盡管知道獸老愛‘收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眼前這個小家夥還是超出了我的認知。
臉像猴子,但是又比猴子臉更長一些,嘴也尖一些,眼睛很大。
身材介於鬆鼠和貓之間。
這些都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在於它那一身皮毛,竟然是銀色,純正的銀色,而不是接近銀色那種銀白,在燈光下是那麽的流光溢彩,而額頭上還隱約有了一些淡淡的金黃痕跡。
似乎是注意到我注視它的目光,它把爪子往後縮了縮,示威般的對我展露了一下它的牙齒。
不是鬆鼠那種大板牙,要小一些,但是也能夠察覺到其鋒利,不過更多的是有點兒搞笑。
我自然不會去搶它的石子兒吃,但還是忍不住問了獸老一句:“這是變異銀鬆鼠?”
“不然就是變異的貓猴?”正川哥也接了一句。
這樣的小東西,就算我們滿腹心事,也忍不住對它產生好奇。
“放你們的屁。”獸老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了我們的存在,大罵了一聲,然後抬頭看了我們一眼,隻是一眼,目光中就流露出疑惑,嘴上卻是嘀咕到:“不對,絕對不是我那幾個老不死的老相識的後人。”
說到這裏,他的眼光忽然變得淩厲,一下子對我們喝到:“說,你們到底是怎麽找來這裏的?”
其實,這獸老雖然名聲在外,看見本人卻沒有一點兒高人的感覺,隻因為他的樣子實在長得有點兒像金絲猴,加上個子不高,頗有幾分滑稽的感覺,特別是剛才哄那個銀色小家夥的時候,那樣子是絕對的像一隻大猴子在哄小猴子。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他的氣場爆發出來的時候,還是給了我和正川哥很大的壓力。
我原本也就沒有打算隱瞞,他這麽一喝問,我也抱著豁出去的心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我還是那個想法,求人辦事兒,最好還是真誠一點兒。
說完以後,我的心情有點兒緊張。
因為眼前的獸老脾氣真的可以稱得上怪異,我怕他馬上翻臉,接下來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和正川哥了。
可我這麽一說完以後,獸老卻偏偏沒有了任何聲息,就如同沒有聽我說話一般的,盯著眼前還在香甜進食的銀色小家夥發呆。
我和正川哥自然不會幼稚的以為他什麽都沒聽進去,心知肚明他可能在想些什麽?
就這樣過了兩分鍾,他忽然一把拉過了正川哥到麵前,正川哥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獸老目光一凜,對著正川哥說到:“如果你不想我診斷,我馬上放手。”
竟然會有這樣的轉折?
正川哥一聽,馬上站好,任由獸老那顯得有些幹枯的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之上.……隻是脈搏似乎不能完全的診斷出正川哥的症狀,獸老在懷裏一摸索,摸出了一根兒呈白色的細繩。
說是細繩,卻充滿了某種韌性與彈性,更像是筋一類的東西。
他一個抖手,那條筋就展開來了,手指再靈活的微微揚了幾下,誰也沒看清楚怎麽回事兒,那條白色的筋竟然就纏上了正川哥的脖子,並且巧妙的纏了一圈兒。
這時,我才看清楚,這個筋的頭上還有一個骨頭色的小鉤子。
纏上正川哥的脖子以後,那根筋似乎還餘力未盡,獸老一個抖手,那筋的盡頭一下子就繃了起來,那個小鉤子就如同活了一般,朝著正川哥的脖子紮了一下。
這一手.……簡直稱得上是漂亮!如果不是獸老那怪異的脾氣,我都快忍不住鼓掌叫好了。
即便不是什麽術法,隻是巧勁,恐怕沒有幾十年的功夫,絕對練不出來。在這個時候,我才真正覺得他有了一代醫字脈高人的形象。
正川哥被紮了一下,似乎是沒感覺,而鉤子上卻是明顯的染上了一抹鮮血。
隻能說這獸老的勁兒太巧了,以至於取血,正川哥都沒有感覺。
這根白色的筋隨著正川哥頸動脈的跳動,而微微的抖動著,但詭異的事情也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那鉤子上的一抹鮮血很快就消失了,繼而蔓延到了白色的筋上。
我是眼看著白色的筋三分之一慢慢的變成了一種詭異的藍紫色。
在這個時候,獸老才又一個甩手,取了這根兒筋,仔細的看了又看,甚至拿到鼻端聞了聞,然後竟然非常小心的收起了這根筋,嘴上卻是念叨著:“這種毒可不多見了,要不是師門傳承有收藏的話。這可是天下獨一件兒了吧?”
我心中擔心正川哥的情況,忍不住問了獸老一句:“獸老,我師兄他?”
“你難道心裏還不明白嗎?他中了妖毒!動物化妖,已經是產生了質變.……若本身是毒物,那它的毒肯定也會產生意想不到的變化的。這種變化看老天爺,簡直是千變萬化,很難以診斷,更別說對症下藥了。但還難不倒我。”獸老這樣說了一句。
我和正川哥的臉色都是一變!
不愧是修者圈子中的醫字脈三老,隻是那麽一個簡單的診斷過程,竟然就已經判斷出正川哥中的是妖毒。
這件事情,正川哥都對我是語焉不詳,獸老卻是判斷的清清楚楚,甚至連那妖物是毒物,都已經判斷出來了。
我看了一眼正川哥,卻發現他的臉色很不正常,似哀傷,又似難以置信,甚至之前那種頹廢的絕望感又慢慢的浮現了。
我無法控製的再次動怒,想要罵醒正川哥,可他自己卻很快調整過來了,眼中浮現出一抹堅定,然後神色漸漸的平靜下來。
我心中稍微放心了一些,甚至還感覺到有一些高興,因為剛才獸老說正川哥的傷勢還難不倒他,加上我手中還有發晶。想到這裏,我剛想對獸老說一些什麽?確切的說是想懇求他救治正川哥。
可在這時,我的手上也傳來了一股力量,很大……在我一個不注意的情況下,把我也拉扯到了他的麵前。
接著,依舊是三根手指搭上了我的脈搏,這獸老做事竟然是這種風格,全無一點兒邏輯和規律。
比起對正川哥的診斷時間,獸老診斷我的傷勢,花費的時間就要長了一些,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到:“這個身體,曾經被不可承受的力量破壞過。如今看來是好了,但一些根深蒂固的隱疾卻留下了,到了老的歲月,恐怕有得受。”
我苦笑,就在這個要劇變的時代,我能不能活到老都是個問題?誰還管身體留下的隱患啊?能治療好我靈魂的創傷就好了。
“嗯,若然不梳理一遍,也會影響以後的發揮。好像刻意練過身體,留下這些隱疾不是可惜?嗯,身體底子也還算不錯。”獸老哪裏會管我想什麽,他似乎有診斷的時候自言自語的習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了我的脈搏,低聲說到:“身體有隱疾,算不得多大的問題。很多習武甚至練習運動的人不注意都會留下。隻不過修者注意養生,這種情況會少一些。”
“既然不是身體的問題,那麽就是靈魂了。”獸老自言自語之間,忽然換了一隻手,變成了左手,再次朝著我的脈搏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