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紋路
為什麽偏偏是我能夠感覺到那該死的心跳一般的震動?
我的臉色很難看,隻想拖著正川哥快點兒下山去,卻不想一觸碰到正川哥的身體,卻覺得冰冷的厲害。
我一個轉頭,看著正川哥,卻發現他臉色古怪而難看,整個人都僵硬在大石的後麵,臉憋得鐵青,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來了。
“哥,你怎麽了?”我大急,忍不住下意識的去摸正川哥的額頭。
正川哥擋開了我的手,說到:“沒什麽,剛才忽然不能動了,我們趕緊下山。”
剛才不能動了?和那心跳一般的震動是有關係的嗎?可是此刻我卻不想思考,有一種莫名的責任扛在肩膀上的感覺,我拉著正川哥開始有些跌跌撞撞的朝著山下走去。
這路崎嶇難走又是陡峭,但卻有一種莫名的危險感包圍著我們,我們根本就不敢放慢速度。
幾乎是用整個身體貼著地麵,然後用手抓著山上那些植物,顧不得荊棘的紮手,一路向下滑。
我們的身體早就被山上那冰冷到古怪的石頭給劃破,衣服也是充滿了破洞.……手上被植物的各種根莖紮到刺痛,也是血跡斑斑,可是到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這些?
而這種臨死前的回憶有趣的地方就在於,回憶如同一頁頁的書頁在翻動,看見有些時候的自己,反而比當時多了一些細節。
狼狽下山的我和正川哥都沒有注意到一路上的‘詭異’,反而是在回憶之中的我看得更加清楚,我們一路下山,身體被蹭出的鮮血都在詭異的消失。
隻是當時,我們又怎麽可能注意到呢?
月黑風高,仿佛不是夏夜的夜晚,我們連手電都不敢開,怕被那些剛下山或者正在下山的村民發現,想來也不可能注意這個?
其實,就算注意到了又怎麽樣呢?我們一樣也沒有多餘的辦法,也隻能這樣狼狽的逃竄。
這樣不計後果的下山速度其實很快,身體雖然說不出來的疼痛,但沒有過多少時間,我們竟然已經下到了那個半山腰的唯一一塊稍微平坦一點兒的地方。
“休息一下吧。”正川哥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大口的喘著粗氣。
在這種情況下,仿佛裏山頂越遠一點兒,就要越是安全一點兒。
我知道正川哥是心疼我身上被磨蹭出來的傷口,但是之前正川哥為了怕我被那詭樹紮到,細心的幫我包紮了四肢,所以我受傷並沒有他受傷這麽多.……可是,他卻顧不得自己,隻是心疼我。
我心中又一次感動,總是說患難見真情,在危險的時候還想著你的人,自然是對你有著深厚的感情。
但我依然是不懂得怎麽表達,到口中的話卻變成了:“哥,不要休息了,快下山吧,我感覺不安。”
此時的月亮已經快要被完全的遮擋住了,正川哥看著月光悠悠的歎息了一聲,說到:“是應該感到不安,你是對的.……剛才,我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什麽?難道說是那詭異如心跳一般的震動?!
終於是正川哥也感覺到了嗎?我心中有一種終於釋然的輕鬆,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焦慮,正川哥也感覺到了,那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麽?
我剛想問正川哥一句,卻在這時,那該死的詭異的震動又來了.……‘嘭’的一下,比上一次更加的強有力,連帶著我的身子也晃了一下,是不是這一次正川哥也感覺到了?
我剛想問正川哥,卻聽見山的那邊傳來了異常嘈雜的聲音,因為人多勢眾,所以這些聲音也分外的清楚。
我分明就聽見就幾個高聲嘶喊的聲音在叫到:“快點兒下山,快點兒。”
“這些年的動靜是越來越大了……快點兒,離開這座山就好了!”
而在這些聲音中間,有一個聲音分外的分明,那是一聲帶著滄桑歎息的聲音,我清楚的聽見他在說:“是快要歸來了吧?但願,我們的村子,我們的後人得以保全……也不知道最後是不是一場大禍?”
“村長,快走……”
接著,這些淩亂的聲音就變成了嘈雜的腳步聲,比之前的腳步聲要響亮多了,可以聽出來是一群人在奔逃.……我仔細聽了一陣兒,心中已經清楚,原來這些村民活的真的一點兒都不糊塗,心裏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些事情。
不能耽誤了,我一轉頭,就拉著正川哥要朝著山下飛奔,我以為正川哥剛才也是和我一樣在聽這些村名的聲音.……卻發現,我根本就拉動不了正川哥,而手上傳來的冰冷觸感,感覺像是我拉動的根本不是正川哥,而是一塊兒石頭。
我一回頭,接著快要已經快要接近於無的月光,看見正川哥又出現了之前那種‘症狀’,整個人的臉色難看,全身僵硬,這一次感覺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
“哥?!”我喊了一聲。
“我……我不能.……動。你……快走!”正川哥這樣對著我費勁力氣的說了一句。
我一下子懵了,正川哥這樣難道是和山體這樣的震動有關係嗎?為什麽那些村民卻是不受影響?我也沒事兒?
但此刻,師父不在身邊,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給我答案..我怎麽可以扔下正川哥走?我一咬牙,把正川哥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說到:“要走一起走。”
正川哥動不了,症狀似乎比上次還要嚴重,他想掙紮,但隻能被我拖著走.……好在是下山的路,這樣傾斜的坡度,可以借給我一些力量。
但也壞在是下山的路,因為自己下山都已經是要貼著地皮往下滑了,更何況是帶著一個人……我們兩個人幾乎是帶滾帶爬的下山,就是短短十來米,我架著正川哥就已經摔了好幾次。
我感覺我的全身都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有好幾處關節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火燒膨脹般的刺痛,那是摔跤的時候被拐了……如果是正常的情況,這樣要怎麽走下去?但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人的潛力,我竟然可以咬著牙,繼續架著正川哥朝著山下奔去。
如果是這樣,下到山下,也能算是順利了.……可要命的是,從第二下震動開始,這整個山體的震動明顯的變快了,從最初第一下和第二下的十來分鍾間隔,變成了五分鍾,三分鍾.……到現在,幾乎是每一分鍾都要震動兩次。
這種震動就像是來自大地,小小的人力根本沒有辦法抵擋.……隻能跟著東搖西晃,能穩住身子就算幸運的了。一般情況是,它每震動一次,我和正川哥就要摔倒一次。
我的頭皮被磕破了,鮮血糊了我一臉.……而正川哥的情況更加的糟糕,能帶他下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不能做到很好的保護他。
那些村民估計早已經下山了,我猜測他們會隨著天亮,又來掩蓋那條上山的小徑……但這些已經是這個時候非常多餘的想法,因為我們連自己也快要顧不上了,最糟糕的情況終於發生了。
那就是由於這種連續的晃動,原本就多石的山,那些碎小的石子兒開始紛紛滾動起來……我隻有盡量的去護著正川哥,盡量的去躲避,盡管隻是一些小石子兒被晃動了,砸在身上也是非常的疼痛!
又是一次晃動,甚至在這一次伴隨著一種澎湃的‘咚咚’的聲音,就真的像一顆強有力的心髒在跳動,從而引發的震動。
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厲害,毫無疑問的,扶著正川哥的我又一次狠狠摔倒了在了山石密布的地麵.……之前受傷的頭部狠狠的磕在了石頭上,幸好在這樣摔倒之前,我下意識的做了一個保護頭部的動作,用手支撐了一下,才讓頭部沒有太直接的這樣被撞擊到。
可就是如此,我也昏沉的厲害,盡管身體想要動,可是由於大腦傳來的震蕩和昏沉,讓我根本無法動彈半分。
我咬著牙,想要強行的支撐自己站起來.……但在這個時候,我的身邊忽然傳來了一點兒風動,接著我就被一股力量狠狠的一撞,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朝著旁邊滾去..火辣辣的疼痛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卻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身體從背後抱住了我,接著我聽到‘轟隆隆’滾動而過的聲音.……盡管由於大腦傳來的震蕩,讓我的雙眼也跳動得厲害,可是我還是清楚的看見,是一塊巨大的山石滾落了下來。
滾落的軌跡,就正式我剛才趴在那裏的位置,如果……我頭上出了一頭冷汗,這後果幾乎不敢想象。
而從我背後傳來的溫度和熟悉氣息,不用想,也知道是正川哥.……
怎麽?!正川能夠動了?!那太好了……可是我還來不及驚喜,一回頭,卻看見正川哥的臉上從腮邊到脖子,泛起了一條紅色的詭異的痕跡!
幾個簡單的勾勒,卻仿佛蘊含了無窮的天地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