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下棋
“當~~~”的一聲鍾鳴響起，原本棋室內七嘴八舌的儒家弟子們，在聽到鍾鼓聲後，一個個立刻紛紛就坐，安安靜靜等候著三師公張良張子房的到來。而後也不少片刻，僅僅隻在數秒之間，隨著“噠噠噠”數聲傳來，卻是一身錦繡儒衫的張三師公緩緩而至。
來者微微含笑看著安然端坐中的眾人後，張良先是點了點頭隨即跨步來到台階上的木桌旁，道：“今日授課博弈之術。那麽，什麽是博弈？子慕，你先來。”
“是。”恭恭敬敬的起身參拜了一下張良後，子慕緊跟著昂首挺胸，開始解釋道：“博，局戲；弈，圍棋也。《論語·陽貨》提到，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已。’故此，孔先師以博弈二字，勉勵世人，空暇時也不要無所事事，互相討教棋術，也比閑著的好。”
“恩，回答的很好。”滿意的點了點頭張良誇獎子慕後，轉身又對子聰問道，“子聰，你認為雙方對弈之時，該注意些什麽？”
重複方才子慕的動作，子聰隨即答曰：“夫萬物之數，從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者，生數之主，據其極而運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周之數。分而為四，以象四時。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二路，以象其候。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陰陽。局之線道，謂之枰。線道之間，謂之罫。局方而靜，棋圓而動。自古及今，弈者無同局。故宜用意深而存慮精，以求其勝負之由，則至其所未至矣。”
“不錯，對弈之時，隻有用意深微，考慮周密，以探求勝敗的原因所在，才能達到前人未曾達到的水準，提升自我的水平。所以，今日，我並不準備馬上教你們如何布局，一會兒爾等就自由發揮，隨心而定，量力而行，期間切勿心浮氣躁，一味按步就班，能怎麽下就怎麽下。切記用心熟慮，明白了嗎！”頷首示意子聰坐下，而後張良道。
“是，弟子領命！”張良話音剛落，緊跟著儒家弟子一個個異口同聲道。
“恩，那就自行選擇博弈對象，有什麽不懂之處，可向我問答。如果沒有疑問的話，那麽，就現在開始吧。”點點頭，張良再次發號施令。
隨即，眾人便開始相互靠攏，尋覓著自己的對手。
“陌汐”卻是少羽緩緩地走到站在一旁看他們上課的陌汐的身邊，道：“我們兩個吧，正好我也想向你好好討教討教圍城兵棋的下法。”
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少羽，陌汐輕輕“恩”一聲後，便也算是答應了。
二人相對而坐，方形的棋盤坐落當中，雙方各執一色棋子，由手持黑子的少羽先行。之後二人互相交替，你一手，我一手，很快便將原先空空如也的棋盤，頃刻間，布滿了黑白珠子。
本來，儒家的其他弟子也是一個個相互和自己的對手對峙著，但隨著時光一點一點的飛逝，不少不善於棋術的儒家弟子們早早就草草收場。當然，對於那些很早便對局完的弟子們，一局之後，便也就再沒有繼續下下去的興致了。
但在張三師公還沒有宣布下課之前，他們也不敢胡亂造次。唯有懵懵懂懂的一個個靜靜觀看那些還算棋藝不錯的弟子們下棋。而隨著一個又一個的結束，人們的注意開始慢慢的落到了陌汐與少羽這依舊還在對局中的二人來。
之後伴隨著，某些人的驚歎與興奮，二人的桌旁積聚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直至整個棋室內隻剩下陌汐與少羽二人還在對弈。就連，本來對下棋一竅不通、沒人理睬的明，也不禁被眾人的舉動所吸引，一溜煙的便擠到了眾人的前麵，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好！”看著博弈中的二人，一向自覺棋術良好的子思，不禁為這盤棋連連叫好，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自拔，激動異常。因為二人下的太過精彩，子思不由忍不住心中感慨，竟忘了此刻的情形。
見眾人不滿的看著自己，子思老臉一紅，立刻閉上了嘴巴。看著眾人一個個雙眼發光，完全不懂行情的明，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麵對棋盤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反正他也不知道好在那裏，更不知道到底誰占優勢。
不過，見大家都怎麽興致勃勃，當然明也就不懂裝懂的附和著眾人了。而眾人的舉動也很快引起了張良的“注意”，其實對於今日的安排，實話也是他張良刻意為之的。
他本就是想看看明、少羽兩人的棋藝水準的如何。而現在的局麵，也很明顯要比張良預期的要更好。隨著張良的到來，儒家弟子紛紛讓開路，緊跟著與張良一同靜靜觀看著二人的對弈。
場中，眼下正值少羽落子。隻見少羽盯著眼前的黑白各方，愣愣的捏著黑子一時間硬是不知道該如何下著接下來的一步。目前黑棋雖處於攻勢之中，但布局早已被白子打亂，隱隱有些潰散，先前沒有抓住機會，使得如今黑子反而陷入被動。
而白棋雖看似落後，但布局之精妙，環環相扣，如果黑子不能全殲白子，那將很難獲勝。擺動著手中的棋子，少羽不斷思考著到底該下哪一步，就連他身後的那些儒家弟子們，也一個個為少羽暗捏了把冷汗。
觀二人棋藝，不用亦是眾人間的佼佼者，而眼下情形陌汐下子不慢不緊，一副了然於胸的氣勢。而少羽雖似善於兵法卻是還未達到精通的地步，在布局間不禁有些急於求成，反而露出了不少破綻。
因此，二人的高低也就一目了然了。很快，黑棋置自己大龍生死於不顧，妄想全殲白子。
可惜漏洞百出，反被白子滅掉大龍，而那黑棋最後的結局，也唯有棄子服輸。看著原本大好一片的少羽，最終落敗，眾人頓時一陣噓聲。
不過，以智獲勝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隻是，沒想到少羽好不容易遇到了機會，卻沒有抓住，這怎麽不叫人大呼失望呢。
“不愧是陌汐公子，看來在棋術、兵法上，我是沒希望了。不過，我是不會認輸的，早晚有一我一定要超過你。”無奈的將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少羽先搖了搖頭，不過隨即信誓旦旦的道。
對此，陌汐微微一笑，沒有話。
倒是一旁的明先大咧咧的道：“就你啊，還想超過陌汐，嘿嘿，難嘍！”
“臭子，你什麽。”見不懂棋藝的明居然怎麽自己，不爽啊。
“你臉皮厚！”哈哈的對少羽做了個鬼臉，明笑道。
“你！”
“好了，子羽算了吧！子明也就隻能跟你是耍嘴皮子而已。”見少羽有上前暴打明的衝動，身後的子聰拍了拍少羽的肩膀勸道。
“哼，當大哥的不跟做弟的計較。”想想也是，少羽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明。
“對，我這個當大哥的，不跟你這個弟的計較，哈哈。”完全過濾少羽的話，明繼續嬉皮笑臉道。看的，眾人一陣無語，均暗道明的厚臉皮當真無人能敵。
當然對此，陌汐依舊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沒有一句話。他在儒家表麵上算是客人，但在他心裏已經把自己當作是學生了。
而後伴隨著“當”的又一聲鍾鳴，眾人立刻返回自己的席位，一個個靜靜等待著張良宣布下課。
掃看了一眼眾人，張良道：“今日眾人表現都很不錯，尤其是子羽與陌汐公子，為大家下了場精彩的棋局，以後爾等也要好好的向他二人學習才是。”
“謹遵三師公之命。”眾人紛紛異口同聲道。
“很好，下課吧！”滿意的點了點頭，張良下令道。
隨即，眾人轟的四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