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進先天水到渠成
他們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學宮弟子了，某種程度上，他們現在是散修，隻有築基之後才能正式列入純陽道派。
兩人直接在大青石那搭了兩間小茅屋，住了下來，開始靜心衝刺先天境界。
所謂先天，便是修為由內到外，貫通渾身穴竅，打通大小周天，下至湧泉，上至天門，接引天地元氣入體。
而到了這個階段之後，就可以築基了，或以靈物，或以法器，或以符篆，甚至也可以隻憑借一口先天真氣，慢慢按照修行功法，凝結最初的修行之種。
顧絕塵的修為早就到了後天巔峰，特別經過了隨都數次戰鬥，領悟更深，之所以沒有進階先天，是自己一直壓製著，就是為了在進階先天時服用隨侯之珠，調整身體，完善體質，盡量不要讓自己在修行初階就留下隱患。
唐朝也差不多，他在隨都當他的豪俠，遭遇的戰鬥隻多不少，而且還受了幾次傷，這次正好一並調整回來。
顧絕塵的情況更急迫一些，因此，兩人商定，由顧絕塵先進階先天，唐朝護法，然後反過來。
顧絕塵坐在那塊大青石上，麵向東方，放平心緒，呼吸吐納間，一道微帶赤紅的赤流隨著他的呼吸在其口鼻間不斷出入。
朝陽升起，綻放萬道霞光，其中的第一縷光，乃是修士稱呼的太陽紫氣，顧絕塵連忙極速呼吸幾口，將身旁的幾縷紫氣吸入口中。
然後，放開對真氣的限製。
純陽練氣訣修行而來的純陽真氣原本分屬純陽，中正平和，綿綿不絕，用之不盡，乃是一等一的修行築基之法，不亞於三清嫡傳。
但是此刻，由於壓抑的太久，又因顧絕塵剛才呼吸了幾口未煉化的太陽之氣，真氣一下子如點燃的火焰，蓬勃燃燒起來，就連身體也開始微微泛紅。
顧絕塵並未壓製這真氣，反而將其徹底放開，分做兩股，從下丹田而出，一路直往下去到湧泉穴，一路徑直往上去到天門穴。
兩處穴竅在真氣的衝擊下應聲而通，顧絕塵隻感到雙腿吸納來一股重濁的元氣，頂門灌下一股輕靈的元氣。
這兩股元氣一屬地，一屬天，截然不同，但又位出同源。腳下那股重濁元氣湧入身體後，整個身體好像一下無比沉重，就連靈魂都變得沉重起來，仿佛隨時會與肉體，與大地融為一體。
而那股輕靈之氣湧入身體之後，從頭頂開始，一切仿佛都在融化，飄飄欲仙，靈魂躍躍欲出，追逐天地間無窮無盡的大道。
而當這兩股元氣從兩個地方匯聚於丹田之中後，重濁之氣與輕靈之氣互相融合，然後與他自身的真氣為主，開始蛻變。
這種蛻變是全方位的，真氣的性質從氣狀難以察覺的真氣化為一股股顏色赤紅的真氣，即使放出身外，也能持續片刻時間。
而真氣運轉路線也依照純陽練氣訣的路線開始從下丹田往中丹田而去。
所謂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這是道家修行的四步。
煉精化氣，其中的精是身體真精，而其核心，便是下丹田，將身體中的精血煉化為真氣，通行全身，打通穴竅經脈，直到百脈全通，引入天地元氣。
煉氣化神則是將引入的天地元氣不斷煉化為自身的法力，而這個法力不斷增強身體，滋潤靈魂，最後將靈魂化為陰神、陽神、元神，這個過程中，初期的中心是中丹田，後期的中心是上丹田。
煉神返虛則是將自身的元神不斷靠近天地規則，返還虛空，形成特有的元神法域。
至於煉虛合道，顧絕塵目前讀到的所有經典中，都沒有這方麵的解釋，這已經在成仙後的領域了，在世俗中？不可能有典籍講解。
而修行前期的修行，從下丹田，從自身軀體開始，一步步從內往外，從下往上，直到超脫天地之外。
而顧絕塵正是處於第一個過程中，從下丹田向中丹田轉移，從真氣到法力修行變化。
當這種蛻變完成了之後，顧絕塵並沒有急著吸納天地元氣，而是不斷將原有的真氣以剛才轉化的這口先天真氣為本，不斷淬煉。
他首先要將自己的真氣完全轉化，轉化完成之後，不急著吸納天地元氣，而是服用靈物進行築基，防止先天真氣駁雜，後期還要花大功夫純化法力。
等他平穩氣息，睜開眼睛，此時，也不過剛過巳時，整個進階先天的時間不過一個多時辰。
他還要等，等三天過後，氣息平穩，真氣徹底轉變之後，服下隨侯之珠，補全自身根基，優化肉身天賦。然後緊接著就可以服用朱果，一鼓作氣，直接築基了。
唐朝正在他身後，背對著他，警惕地望著遠方。
聽到他起身的動靜，唐朝轉過頭，笑道：“師兄，你進階先天果然是水到渠成，輕而易舉啊。”
“你準備一下，明天早上進階吧，然後我們就應該築基了，我們已經耽誤了幾個月了。”
“沒問題。”唐朝拄著他那把重劍，信心滿滿地道。
第二天，依舊是天剛黎明，兩人就起來了。
這次換唐朝打坐，顧絕塵警戒。
他也如唐朝一般，背對著他，站在高處，望著周圍的環境。
唐朝的進階也非常順利，隻比顧絕塵晚了半個時辰就完成了進階。
接下來，兩人都要等待了，顧絕塵大概需要三天才能完成真氣的蛻變，唐朝則需要四天，剛好將兩人築基的時間稍稍錯開，讓唐朝少等兩天。
接下來幾天，兩人都沒有再修行，甚至都停下了煉化精氣，而是讓身體中的真氣自然運轉，慢慢蛻變為精純、活潑、生機勃勃的先天真氣。
當所有轉化完成的時候，顧絕塵隻覺得身體一輕，念動間，真氣即響應，反掌間，舊力未耗盡，新力即已生出，甚至連身體本身受到先天真氣的滋潤，都開始慢慢變強。
他知道，改進行第二步，服用隨侯之珠了。
跟唐朝打了個招呼，然後在他的小茅屋中開始閉關。
之所以不在大青石上，是因為他這一步做的是修補身體損傷，夯實根基，優化自身資質，需要的是絕對安靜、幹擾極小的環境，不是修行，在元氣最好的地方才好。
閉目靜坐在茅屋中，首先靜心打坐了數個時辰，讓心靈完全安靜下來，然後掏出那一粒隨侯之珠。
此時是白天，盡管在茅屋中，但是采光不錯，沒有很幽暗，但是隨侯之珠一拿出來，室內就染了一層翠綠光華，照在人身上，莫名的覺得很舒服。
顧絕塵看了一眼，知道這隨侯之珠雖然隻是隨侯珠的低劣複製版，但是如果長久佩戴，對凡人也能起到延年益壽的作用。
毫不猶豫地，他直接吞下了此珠，然後，那光竟然能從嘴中、咽喉、胃部一路映照出來，將他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的血肉統統照了出來，纖毫畢現。
甚至連真氣的運行、血液的流動、腸胃器官的蠕動也曆曆在目。此時，他像是有了上帝視角，隨著那隨侯之珠的光源移動，能看清它所映照出來的一切。
同時，那光還在散逸，從那隨侯之珠上不斷飄落，飄入血肉、溶於髒腑、依附真氣之上，讓身體不斷壯大。
顧絕塵卻沒有管這些，而是將注意力放在那光照出來的身體上，仔細查探著身體是否有異常，是否有暗傷。
在這燭照之光下，身體一切異常都呈現在顧絕塵麵前，許久以前修煉的一點小傷，運氣走岔造成的一點內腑損害都明明白白呈現在了麵前。
隨著心念的波動，隨侯之珠的光著重移動到那些傷處麵前，撫平傷害，調勻氣息，梳理筋絡，將身體往更完美、更健康的角度進行調節。
過了或許半個時辰，或許一個時辰，那隨侯之珠已經隻剩下了一半之時，他身體中的暗傷、不協調之處都已經調整過來，甚至他自己也感覺到渾身精力無窮，一舉一動莫不隨心所欲。
就在他以為已經調整完畢，準備將剩下的半顆隨侯之珠全部混入真氣中去時，卻發現，那光卻不自覺地往頭部聚集而去，仿佛如飛蛾一般。
他這時才醒悟過來，還沒有仔細觀察過頭部。
在吞咽下隨侯之珠時，當那珠子從嘴中劃過的刹那，他也隨便瞟了一眼，貌似沒發現什麽問題，就沒再關注了，沒想到最後隨侯之珠的光華自發匯聚，顯然有大問題。
他將注意力返回頭部，卻隻看見密密麻麻的血管、神經、腦髓等等一看就讓人頭昏眼花的物質，暫時卻看不出什麽來。
他將注意力隨著那光芒集中的地方投注，然後，就看見那些光芒慢慢依附在一些腦血管上。
顧絕塵看見，那些腦血管粗看之下毫無異狀，可是將其放大了仔細看，卻發現它們一根根都在膨大之中，仿佛一根根被撐到了極限的柱子，隨時都會爆開。
盡管在現在這種超然的狀態下，他仍被嚇得差點退出這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