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逗弄
“中簽者請表演才藝一項——”
伴隨著書童唱簽聲落下，薛向筠鬆了口氣，嘴角微彎。
她笑了笑，道：“這琴棋書畫，向筠都隻學了些皮毛，實在不好意思拿出來獻醜，一時倒是想不出該表演什麽.……”
崔初蘭早就等著這一刻，立刻道：“表姐不是會跳舞嗎？我記得去年中秋還見你跳過長袖舞呢，不如我來彈琴，你給我們跳上一段吧！”
對麵的崔少蘭聞言打量了一眼薛向筠，眸中浮起一抹疑惑。
“嗯，我也記得向筠舞技出眾，初蘭的琴彈得也不錯，倒是個好主意。”崔申元點點頭，“既如此，就請二位妹妹一起表演一段吧。”
“那向筠就獻醜了。”薛向筠笑著應下，和崔初蘭從蒲團上起身，走到了長案東頭的桃樹下。
下人很快架好了琴，崔初蘭坐下試了幾下音。薛向筠從丫環手裏接過一條粉紅長綢，配著她身上淡藍色挑銀線繡花長裙，在朵朵桃花映襯下，僅是瞧著顏色便覺得嬌嫩輕盈，若是起舞，定是另一番美景。
“今兒在這桃園，我就彈一首桃花弄應應景吧。表姐，準備好了嗎？”崔初蘭道。
薛向筠輕輕點頭，將長綢挽過腰間縛於手腕，含笑朝眾人微微福下身子：“向筠獻醜了。”
琴聲忽起，她足尖輕點，盈盈一躍，手中長綢飄揚而起，在空中勾勒出極美的弧線，迤邐翩躚。
長案上眾人立時都被她的舞姿驚豔，杭雲素即便對她無甚好感，也不得不承認她跳得極美，便側著身子，認真欣賞。
崔初蘭琴技不俗，一首桃花弄彈得婉轉悠揚，悅耳綿長；而薛向筠身如翩蝶，姿若遊鳳，旋轉停頓都與這曲子配合得相得益彰，引人沉醉。
陳庭歸撐著頭，瞧了幾眼前麵的歌舞便失了興趣，目光落在身前那張白嫩的小臉上。
想起先前她私下握著崔幼蘭的手，他輕輕眯了眯眼，手在桌案下動了動，很快便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手中觸感滑膩軟嫩，猶如上好的白玉，他再無心看什麽歌舞，借著袖子的遮擋，不動聲色地把玩著手中嬌嫩。
旁邊杭雲素帶笑的粉臉忽然僵硬，緊緊咬唇才咽下到嘴的一聲驚呼。
桌案下，她的左手正被人握在掌中。
那人似乎有意逗弄她，時而輕撓她的掌心，時而揉捏她的指腹，時而又與她五指交纏，一點點摩挲著她手上肌膚。
她緊張羞窘地幾乎要落下淚來，偏偏又不敢露出任何異樣，隻能僵著身子，盯著起舞的薛向筠，麵上還要維持著之前的表情，簡直難熬到了極點。
坐在西一位的杭瑞景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陳庭歸身上，心裏微歎了一聲。
今日如此難得的機會，他卻連主動和陳庭歸說話的勇氣都沒有，玩個遊戲也緊張地束手束腳，更別提讓他留下什麽好印象了，隻怕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就連素素今日都比自己表現地出彩。
他這般想著，視線又落到陳庭歸前麵的杭雲素身上，緊接著奇怪地皺起了眉。
素素的臉……怎麽這麽紅？
紅的都快趕上薛向筠手裏那塊布了。
這是……熱的？
可這還沒出正月呢。
耳朵尖兒都紅了啊，這是怎麽了？
他直盯盯的視線終於引起了陳庭歸的注意，他看看麵前紅得快滴出血的小臉，終是意猶未盡地收回了手。
杭雲素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回原地，此時前麵的表演也恰好結束，她連忙抬手跟著鼓掌，總算有驚無險遮掩了過去。
薛向筠的舞姿著實驚豔，待她回到席間，眾人少不得大加稱讚。她垂頭淺笑，神態大方中露出一絲靦腆，倒是格外地嬌美。
崔少蘭不由眼神一暗。
“向筠的舞跳得這麽好，三妹妹倒成了陪襯了。”她拿著帕子，掩嘴笑了笑。
薛向筠笑容一頓，隨即道：“二小姐言重了，若不是妹妹曲子彈得好，意境極佳，我也跳不出這樣的舞來。”
崔初蘭本還有些生氣，但腦子一轉就明白過來，道：“表姐舞跳得這麽好，我就是當陪襯也願意！”
說著，她輕瞥了一眼崔少蘭：她才不會那麽容易上當。
崔少蘭碰了個軟釘子，尷尬笑笑，沒再開口。
眾人又玩了幾圈，崔府的大管家忽然來了桃園，請陳庭歸去一趟白鶴堂。
“嗯，走吧。”
陳庭歸撩起袍子，從蒲團上起了身，和崔申元打了招呼，便與管事一同離開了。
目送他離去的身影，薛向筠微覺失落，察覺到有人正看著自己，她立刻轉過了頭，對那人輕輕一笑。
崔少蘭收起了打量的目光，朝她彎了彎嘴角，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薛向筠心中一沉，幾個念頭轉過，到底沒特意解釋什麽。
“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便到這吧。大家在這桃園裏隨意轉轉，等會後花園開席就直接過去罷。”崔申元看看時辰，對眾人道。
今日已盡了興，自然無人有意見。杭雲素與崔幼蘭相扶著起身，忽聽得崔初蘭的聲音驚奇地響起：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日在國公府被郡主叫出去的那個姑娘！”
她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杭雲素身上。
國公府的事因為東陵郡主之後在大學士府堵門的壯舉也跟著傳了出去，是以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有這麽回事。
“那天是你攔住了郡主？”崔初蘭又道，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素素哪有那個膽量，是梁小姐和夏小姐她們聰慧過人，勸下了郡主。”杭雲素垂著頭，輕聲道。
當天的細節除了梁家和她們幾個當事人，外人都不清楚，她這麽說也不用擔心被識破。
若她傻乎乎地點頭承認了，這話再變個樣子傳到東陵郡主耳朵裏，說她藐視郡主還到處吹噓，怕是第二天郡主府的護衛就堵到自家門口了。這件事好不容易過去了，她可不想再掀起新的風波。
“是嗎？”崔初蘭撇撇嘴，似乎有些不信，但也沒再多問。薛向筠倒是仔細瞧了她一眼，目光微閃。
眾人各自散開後，杭雲素和杭雲初與崔幼蘭一起在桃園裏隨意逛了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