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忘初心

  從大院出來天色還早，關山月說：“鶯鶯，咱們去看看預展去？”黃鶯說：“去也行，可是你穿這一身衣服怎麽去？衣服都快讓他們撕爛了。先去給你買衣服吧。”關山月說：“應該讓李虎賠一身，我的衣服好幾百呢。”黃鶯噗嗤一笑說：“別丟人了，怎麽說也是億萬富翁呢，穿幾百的衣服也好意思說？”


  關山月手頭裏沒多少錢，王彩有多少資金不知道，他們的地產公司也沒分過紅，所以一直沒有億萬富翁的覺悟。聽黃鶯一說，笑笑道：“億萬富翁這件事以後你要時不時提醒我，要不我都忘了自己有錢。既然這樣，咱今天也買一身上千的衣服？”


  黃鶯咯咯嬌笑，直接開車到了傑尼亞專賣店。到了店裏，看看衣服的價格，關山月才知道黃鶯笑什麽，這裏的西服就沒有低於一萬元的！由於從來沒有關注過衣服的品牌，關山月當然不知道傑尼亞是什麽東西，見價格這麽高，還是稍稍有些不適應。


  黃鶯幫著關山月裏裏外外換了個遍，再照照鏡子感覺精神了不少，關山月都自己都滿意，問黃鶯：“帥不？這下應該勉強配得上你了吧？”黃鶯笑開了花：“臭屁樣！不過是挺精神的。”


  服務員開始見關山月穿的皺皺巴巴的，就沒瞧上眼。但是黃鶯的著裝不凡，應該是個有錢人，難道這是上演窮小子與白雪公主的故事？不過，看著關山月好像理直氣壯的樣子，心裏更是瞧不起。見兩人結賬去了，兩個服務員嘀嘀咕咕地說：“估計是個吃軟飯的，真沒出息！”


  兩人說的聲音雖小但是關山月耳朵好用啊，聽的清清楚楚，委屈地對黃鶯說：“她們說我是吃軟飯的，傷自尊了！”黃鶯回頭看看服務員，哈哈大笑：“我看也是，你就是個吃軟飯的。”那個服務員麵聽後紅耳赤不敢抬頭看。


  出了專賣店，關山月看著手中的舊衣服感慨萬千。想當年在老家時隻有過年才能穿上新衣服，上大學後，記憶力也沒有穿過一件超過五十元的新衣，他身上的這身西服還是為結婚時買的，花了他六百大洋。而今天買了一身西服再加上襯衣領帶一下子就花了一萬八千元，讓他適應了好半天。


  再一想，中午吃飯買酒也花了三萬多，當時醉醺醺沒什麽感覺，現在想來頗為心疼，當真是花錢如流水呀。若是把這五六萬塊錢給爸媽，夠他們十多年的消費，而自己一天就造完了，著實敗家。


  關山月說道：“這種消費方式讓自己有些負罪感。你想，咱們手指縫裏隨便漏出點來就夠普通老百姓家一年的生活費，雖說這錢是咱們自己掙得，但是想來確實有些浪費，我還不太習慣這種紙醉金迷的日子。”


  黃鶯側身看著關山月，欣慰地說道：“我也讚同你這種想法，該花的錢不能省，不該花的錢就不要浪費。不忘初心是好事，也希望你以後不要迷失在這浮躁的社會裏。”


  關山月忽然紅著臉訕訕地說：“自己說的貌似不低俗，可是我第一步就沒有走好啊。”黃鶯疑惑地問：“你指什麽？”關山月期期艾艾地說：“你們。”黃鶯揪住他的耳朵說：“貪圖女色，確實不是好人。以後還發揚光大嗎？”關山月心虛地說：“有了你，我覺得天下其他女人都變成了庸脂俗粉，哪還會再有想法？”

  黃鶯心裏一甜，說道：“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不要風流成性，狗改不了吃屎。”關山月臉更紅了，說：“不要說的這麽難聽好不？”黃鶯眼睛一瞪：“還嫌難聽？有本事你別做這虧心事呀。”關山月心想，我不風流哪有你的份？可是這話不敢說，女人嘛，都是不講理的，趕緊說：“對，你罵得好！我有一顆堅定的心，你就是我的終極目標，以後再也不會有其他女人了。”


  黃鶯初嚐戀愛的滋味，對男人的花言巧語沒有多少免疫力，甜滋滋地跟著關山月去了朝陽飯店。


  一進大廳，見從中庭垂下來一對大紅條幅，上邊寫著：攬天下百世精品,上下數千年精華在此；閱世間眾生萬象，南北皆朋友滿意歸你。


  抬頭就能看到二樓的人熙熙攘攘，不用說，展廳就在二樓。兩人沿著轉梯上到二樓，樓梯口有保安執勤。關山月出示了邀請函，身穿碎花旗袍的禮儀小姐弓腰說道：“歡迎光臨！”這就算是放行了。


  預展分書畫專場、瓷器專場、雜項專場、玉石珠寶專場。關山月對別的不感興趣，就帶黃鶯看看自己的瓷器。進到展廳，見他的寶貝都在顯眼的位置重點推介，每件古玩下方都有詳細的描述，關山月小有得意，悄悄地對黃鶯說：“你看這成化鬥彩天字、罐元青花海水白龍紋八方梅瓶、康熙青花魚藻凸花牡丹大盤、徽章瓷和元青花纏枝牡丹雲龍紋罐，都是你老公的，厲害不？”


  黃鶯不懂古玩，但是看著這幾件起拍價沒有低於兩千萬的，那還能差了？這男人真有本事！咬著關山月的耳根說：“你是不是挺嘚瑟的？”關山月說：“在自己的女人麵前，嘚瑟點也是應該的。”


  兩人正在低頭私語，忽然有人打招呼：“小關，你來了。”關山月一驚，聽聲音就知道是謝智，心裏發虛，差點反手就推開黃鶯。轉念一想，既然看到了再躲也沒用了，隻好硬著頭皮過去打招呼：“叔也來了？”黃鶯紅著臉也叫了一聲：“謝叔好！”


  謝智對黃鶯也點點頭：“閨女好！”見兩人神態親密，心想這孩子怎麽又和省長的閨女混到一起了？也太花心了吧？好在不是自己的女兒，放心不少，又和關山月說道：“我看你是把全部家當都拿來了吧？”關山月笑笑說：“我也不懂收藏，掙錢為主。”


  謝智歎道：“來參加一次拍賣會，尤其是這樣國內最頂級的拍賣會你就知道了，基本上就是有錢人在一起鬥富，可是真正懂收藏的有幾個？收藏的社會意義在於傳承文明，記載曆史，延續一個民族或整個世界的記憶。收藏的個人意義在於追求快樂、追求風雅、追求幸福。可是現在大多數人把收藏當成一種斂財手段了。”


  關山月不太認同，他們不鬥富我怎麽掙大錢？再說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多元的，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有的人把收藏古董作為藝術品來投資、理財；有的人收藏是“以物寄情”或“以物陶情”，不能苛求太多。盛世收藏嘛，不就是這個道理？笑笑說：“我們就處在一個競爭激烈的商品經濟時代，所以這也正常。至於我也就是一個俗人，咱也不敢追求那高雅的事。”


  過去謝智很欣賞關山月，但是自從發現他和謝婧走的太近，就心生不滿，心想，你不僅是個俗人，還是個花心的俗人，但願你有了黃鶯不要再纏著我的女兒。心裏雖是不滿，可這也不能表現出來呀？謝智笑笑說：“所以，這麽看來你倒是很灑脫。你現在是要做大事業的人，古董收藏會讓你玩物喪誌的，哈哈。咱們也別在這兒高談闊論了，你還看不看？要不看讓蘇總請咱們喝茶？”


  蘇總特地打電話邀請關山月來的，不去見見不合適，於是問道：“合適嗎？今天他應該很忙的吧？”謝智說：“他比誰都閑，何況你是他的五星客戶，陪他喝茶是給他麵子。”


  朝陽飯店後邊就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名曰“流金歲月”的小茶樓，蘇總在這兒請他們喝的是“明前龍井”。喝龍井茶不像喝功夫茶那麽繁瑣，水質好、水溫掌握好就行。


  蘇總問道：“小關知道怎麽區分明前龍井嗎？”關山月說：“我正好喝過，明前新茶的茶葉壯、短、嫩，而且明前新茶的嫩芽像蓮子的心，所以有時也將這種茶稱為‘蓮心’茶。”


  蘇總笑笑：“我們都爭著喝明前龍井，說它細嫩品質好，而且價格是越炒越貴。其實龍井雨前茶的營養含量才豐富，是因為清明之後，氣溫升高，芽葉生長相對較快，因此西湖龍井雨前茶積累的內含物也較豐富，也比較耐泡。


  所以說，事事都有利弊，都難圓滿，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就像古玩收藏一樣，太過‘執著於物’或‘執迷於物’，皆非大道。”


  關山月說：“蘇總高論！陽春白雪有高士之美，下裏巴人有民俗之美，大器重寶有珍貴之美，小玩意兒也有雅賞之美，完整成套可謂完美，殘缺不全也別有韻味。有的人視寶物為生命，有的人視寶物為浮雲過客，大千世界千姿百態不能苛求。所以我覺得不管如何，隻要樂在其中，平靜衝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好。”


  蘇總說道：“其實你說的才是人生最難達到的境界，難呀！現代社會物欲橫流,使人們心態浮躁,金錢拜物教和精神空虛彌漫於世俗之間。這種社會風氣也波及到了古玩行，所以古玩行的驚險不僅市場波譎雲詭、爾虞我詐之事甚多，受暴力驅使，掘地盜墓、坑蒙拐騙、鋌而走險之徒更多。”


  關山月笑道：“這麽說來，上次徐斌的事還真是小伎倆了？”蘇總也是一笑說：“話說回來了，我還得向你正式道一次歉？”關山月說道：“至於道歉就不用了，隻要這次能幫我賣個好價錢我還得感謝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