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侃侃而談
看完瓷器關山月感到失望,也就這個花盆算是件寶貝。剛才在女人麵前誇了海口,看來要失望而歸了。於是說道:“瓷器就這些?”哥倆一看,這是沒瞧上,老二說道:“好的都在這兒,還有兩件差的,你要看我就給你拿來。”
關山月心想,你們認為好的未必好,差的未必差,便說道:“既然來了,就都拿來看看吧。”老二鑽到桌子底下拖出一個箱子,從裏邊拿出兩個厚厚實實、黑不溜秋、做工粗糙的大腕來,裏邊的花紋像是沒洗幹淨一般,讓人不喜。
關山月心裏卻是一驚,這不是宋建窯兔毫盞嗎?隻見它黑色釉中透露出均勻細密的筋脈,形狀猶如兔子身上的毫毛一樣纖細,一個銀亮應該是“銀兔毫”,另一個應該是“藍兔毫”無疑!
長期以來建窯茶盞一直是價值不菲的茶器呀!這應該是他們家最值錢的了卻被當做廢物扔到一邊,當真好笑。終於見到了像樣的東西,關山月心裏算是開心了一點。要說建窯茶盞在一般的藏家裏也算是寶貝了,但是關山月見得好東西多了,自然覺得稀鬆平常。
看過瓷器,剩下的就是幾幅畫了。關山月不懂裝懂,挨著打開看了看,見保存的還算完好,樣子也算老舊,隻是看不懂了,甚至款識都認不全。不過其中一個叫宋迪的好像有點印象,應該是宋朝的畫家,這幅畫叫《瀟湘晚景》,但是真假那是他能說得好?
看完以後,關山月問道:“你們準備怎麽處理?”這哥倆見關山月年輕,不知道有多大的實力,試探著說道:“如果你要全收,這些東西可以便宜點,一共作價二百萬,你看怎樣?”
關山月心想,這些瓷器加起來也不到二百萬,你讓我掙啥?便說道:“你們的東西倒不少,但是算不上好,都是一些民窯的,二百萬那是天價了。”老二問道:“那你能出多少?”關山月伸出一巴掌說道:“最多五十萬,我隻能出這價格了。”
這哪行?落差太大了,老二說道:“那不可能,二百萬我們就沒多要。”這些東西沒有讓關山月心動的,買不買都可,於是微微一笑道:“那咱們就沒法談了。老胡,我們到外邊等你。”說著就往外走。
老大說道:“單個你要不?”關山月站住問道:“也可以,怎麽賣?”老大說道:“咱們一件一件談唄。”關山月想想說道:“那好,我就問先你們這個黑碗怎麽賣?”老大看看老二,老二說道:“還是你說吧。”
老大琢磨道,這隻黑碗不會是好東西吧?但是看著它即粗糙又不精美,怎麽也沒底氣叫個好價錢來,難道他是想試探著問問價?猶豫半天說道:“一千元怎樣?”關山月嘿嘿一樂:“一千元兩隻吧?”
沒想著不能賣錢的東西能賣錢,還不錯,哥倆對望一眼便點頭同意了。宋代建窯茶盞猛一看很粗糙,估計用來喂貓貓都嫌棄,蔡小英生氣,我一個月的工資也不夠一千呀!你這敗家的玩意兒!要是胡樹彬沒在場我肯定上去踢你兩腳。
關山月見蔡小英黑著臉,又是一樂,掏出一千元給了老大。老大問道:“別的還要不?”關山月拿起碗遞給蔡小英,然後說道:“你這些東西我真不太喜歡。這個花盆咋賣?”哥倆又對望一眼,老大說道:“這個雖是花盆,但是有款有識,五萬怎樣?”
關山月心道,真能蒙,這價格正是它的市場價,哪我還掙啥?說道:“你們知道‘居仁堂’是什麽嗎?”哥倆搖搖頭,胡樹彬道:“怎麽聽著像藥鋪呀?”關山月說道:“沒文化真可怕。”又對著老大說道:“這是民國的一個叫郭葆昌的手筆。你想想,一方麵它是民國的產品,又是叫郭葆昌的手筆,你說他能值多少錢?”
老大尋思一會兒說道:“那你說多少錢?”關山月道:“給你五千,行不?”老大道:“那不行,四萬。”關山月把車鑰匙遞給蔡小英道:“把碗放車裏,準備走吧。”
老大道:“你這年輕人,談生意的也要有來有往吧?怎麽一言不合就走人呢?”關山月道:“我這人就不愛墨跡,七千!”老大咬咬牙:“一萬,不再講價。”關山月猶豫一會兒說道:“這是民國的玩意兒,搞不好一萬塊錢就砸手裏了。好吧,也沒多少錢,就當交個朋友。”
蔡小英忍不住了,諷刺道:“真有錢,一萬買個花盆,厲害!”關山月心道,妞,你又不是我老婆,管我幹嘛?老大生怕關山月後悔,說道:“我幫你放到車上?”關山月笑了一下道:“不用。”老二說道:“別著急呀,還有不少東西呢。”
關山月心裏一動,還沒有淘過一幅畫呢,試試運氣?指著《瀟湘晚景》說道:“這幅畫多少錢?”老二搶先說道:“五十萬。這可是真正的古畫,過去我爸爸最喜歡的就是這幅畫了。”關山月道:“實說吧,我不懂畫,隻是想買一幅試試運氣。但是要用五十萬試運氣那就沒必要了。”
老二著急地說道:“別的我不敢說,但是這幅畫我卻知道,宋朝的宋迪畫的,《瀟湘晚景》。”關山月一聽,看來這個漏是撿不到了,便說道:“五萬,賣,我就拿著,不賣我就走人。”老二毫不猶豫地回絕了:“五萬想都別想。”
關山月不搞收藏,隻想掙錢,拿不準的事自然不做了,拿出一遝錢遞給老大說道:“剛從銀行取的,自己數數。”老大認真地數了數,點點頭道:“正好。”
關山月端起花盆問胡樹彬:“你走不?”胡樹彬見哥倆美滋滋地分錢去了,便說道:“我跟你走吧。”
路上,關山月見蔡小英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便說道:“放心,沒把握的事兒我是不會做的。你知道我玩古玩掙了多少錢嗎?”蔡小英道:“你不說我哪知道?”關山月心想,說多了反而不信,少說點吧:“我去歐洲出差買回來一批古董,掙了幾千萬。我這車六七十萬,家裏還有輛寶馬7係,純進口的二百多萬,都是賣古董掙錢後買的。這下信了吧?”
蔡小英心道,估計是真的,要不他哪來的錢回家弄景區?可是這也太傳奇了吧?會掙錢,還精通醫術,幾年不見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但是車能借別人的,醫術借不來吧?再說看他也不想愛說假話的人,咋就這麽有本事呢?還這麽帥氣!蔡小英側臉看著關山月,不由得癡了。
三人來到烤肉店,點了一隻羊腿,幾個小菜,兩瓶洋河大曲。蔡小英責怪道:“你倆少喝點行不?昨天他開車差點沒把我嚇死。”胡樹彬調侃道:“你可是從來沒關心過我的。”蔡小英紅著臉說道:“回家讓你老婆關心去!”
說完了,覺得這話也有問題,自己也不是關山月的老婆呀?憑什麽關心人家?臉更紅了。好歹兩個男人的心比較粗,沒人注意這語病,低著頭不敢再多說。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忙著給兩人切肉。
胡樹彬說道:“說說吧,你買的是什麽玩意兒?”關山月得意地說道:“先說這個花盆。我真沒騙他們,這是民國時期郭葆昌的作品。隻能怪他們不知道郭葆昌是幹什麽的。”胡樹彬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
關山月道:“正常,我給你普及普及,郭葆昌是袁世凱的大內總管,又是古玩大家。古代皇帝登基、大婚、生日等等重要的日子都要做一些瓷器,袁世凱想登基就效仿啊,便安排郭葆昌去監製。但是登基之前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刻上年號,便以他在中南海的‘居仁堂’為款識製作了一批,這就是以後的“洪憲瓷”。”
胡樹彬道:“既然是準備登基用的瓷器,想來是不會太差了。那兩隻黑碗呢?不會是馮國璋當總統時的產物吧?”關山月笑道:“真能聯想。這是宋建窯茶盞。在宋代建窯茶盞是瓷器中的名品,是士大夫鬥茶所用,屬於風雅之物。”
胡樹彬道:“士大夫鬥茶就用這麽粗糙的玩意兒?咱們現在隨便一隻碗,一個茶杯都比它精致,不能想象。”關山月道:“看來我要再給你普及普及這方麵的知識了。
先說鬥茶,所謂鬥茶是將茶餅碾碎放進碗裏,然後用開水點注,除品嚐香味外,還看茶湯的顏色。唐人茶湯以紅色為上,而宋人卻以白色為貴。茶注水後湯花呈白色,形成水痕。鬥茶主要看誰的白色花沫的水痕持久以定勝負。所以宋代的茶盞一般取黑褐色,便於觀察茶湯。這樣建窯茶盞應運而興:茶色白,宜黑盞,建安茶碗色黑,絲如兔毫,其坯微厚,易保溫,也不燙手,比較實用,這就是它的特點。
再詳細說說建窯茶盞,它的的種類很多,有鷓鴣斑、油滴紋、兔毫紋、曜變天目釉等。最珍貴的當屬曜變天目釉,被視為國寶,不過沒在國內而在日本。次之為建窯兔毫盞,‘盞色貴青黑,玉毫條達者為上’,就是說黑色地中兔毫絲清晰者最佳。
史上又很多名人的題詠,比如蔡襄有詩雲:‘兔毫紫甌新,蟹眼清泉煮。雪凍作成花,雲閑未垂縷’;楊萬裏有句:‘鷓鴣碗麵雲縈字,兔褐甌心雪作泓’;黃庭堅也有句:‘兔盞金絲寶碗,鬆風蟹眼新湯’,名人的題詠大大提高了建盞的知名度。所以說,你看著不起眼的黑碗可是寶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