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行下效

  韓瑩走後，關山月也從無房戶變成了有房戶，而且是三室一廳的房子一步到位。王璐召開了家庭會議，說道：“媽，咱們把房子裝好都搬過去好不？”李秋水說道：“這兒的鄰居都熟悉，還是這兒好。我不想動。”王璐道：“我們要是搬出去您老習慣嗎？”李秋水不屑地說道：“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了，趕緊走，早煩透你了。”


  王璐委屈地說道：“爸，你看我媽咋就這樣呢？我有那麽討厭嗎？”王東笑道：“你媽那是想找台階呢，她哪舍得你們搬走呀？知道為啥她非常支持你和小山的婚事嗎？小山的家不在這兒，這樣你們就可以長期陪著她了。”李秋水被揭穿，不滿地說道：“你知道什麽？你沒看她翅膀硬了，早就想脫離咱們的管教了嗎？還是搬走好。”


  王璐摟著李秋水的胳膊撒嬌道：“媽，你就愛欺負我！要不這樣，那邊慢慢裝修，等以後有了小寶寶住不開了咱們再搬過去？”李秋水擺譜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王東道：“裝修的事你們定方案，剩下的就不用管了。”王璐道：“還是爸爸好，嘿嘿。”


  晚上鑽進被窩王璐問道：“你咋不說話呢？”關山月道：“我感覺別你騙了，真的成了上門女婿了，悲哀呀。”王璐用小手扒拉著小丁丁說道：“後悔了？可是現在來不及了，你就從了師太吧。”關山月道：“也隻能這樣了，那咱就開始造人計劃？”


  匆匆間新年就過去了，煉鋼廠開篇第一件事兒就是品種開發。這對煉鋼廠來講是一件發展轉型的大事，從上到下都很重視。開完準備會，王振亮說道：“咱哥倆一起出去學習，看看人家怎麽幹的，省的走彎路。”關山月道：“我聽你安排。”


  他們這次去的是襄都鋼廠。


  吃完早點，關山月到了樓下卻見一輛氣派的黑色大眾牌轎車停在那兒。王振亮探出腦袋喊道：“上車，兄弟。”上了車，王振亮介紹道：“趙經理，這是我們關主任。”趙經理扭過頭來，滿臉堆笑道：“關主任您好，多多關照！”關山月不知所以然，隻好應道：“趙經理好，客氣。”


  開車上路聽王振亮問道：“老趙，你這車看著不錯。”趙經理自得地說的：“還湊合，純進口新款帕薩特。比你們老總的車都不次，哈哈。”王振亮又說道：“小關，咱們這次去襄都和那邊廠裏的人不熟悉，隻好請趙經理幫忙聯係。趙經理是做保護渣的，全國鋼廠的主要領導都熟識，人脈廣。”


  趙經理道：“以後兩位領導不管去哪兒，咱們都有人接待，包吃包住包玩，還得玩出花樣兒來。”王振亮和趙經理哈哈一笑。然後王振亮說道：“趙經理，我們小關可是好同誌，你可不能把他帶壞了，那我就對不住組織了。”兩人又是哈哈大笑。


  關山月尷尬地說道：“王大科長沒事兒就那我找樂子，兄弟虧待你了？”王振亮笑道：“我兄弟就是麵子薄。給你說吧老趙，現在我還能找個樂子，全靠我兄弟了。太行第一神醫，沒有第二！”趙經理以為開玩笑，笑了笑也沒在意，隻是迎合著說道：“那敢情好，以後老趙的腎也需要兄弟幫忙照看了。哎，這幾年我雖是朋友遍天下，感情是有了，可是受傷害的一是肝、二是腎，最對不住它倆了。哈哈。”

  一路上聽老趙和老王聊著黃段子倒也不寂寞，中午就到了襄都鋼廠。先安排住下，就在賓館的飯店吃了午飯。趙經理說道：“中午湊合著吃點，晚上和襄都鋼廠技術科的孔科長一起熱鬧熱鬧。”王振亮說道：“你就別客氣了，辦正事要緊。”


  趙經理帶著他倆進了鋼廠大門。王振亮說道：“行啊，這鋼廠是你們家的，隨便出入。”趙經理道：“咱有通行證，半個襄都人。”


  見到孔科長，熱情地打招呼後說道：“兩位領導，按說煉鋼也沒啥值得保密的，就是一層窗戶紙而已。但是領導要求的嚴格，所以咱們也要小心謹慎，隻能公事私辦，還要低調點。”王振亮道：“我們理解，理解，給你添麻煩了。”


  孔科長拿出兩件襄都鋼廠的工作服讓王振亮和關山月穿好，帶著他倆去了現場。孔科長倒是性情中人，絲毫沒有保留，從轉爐冶煉到精煉爐到鑄鋼沒有絲毫保留，一一做了介紹。


  關山月問道：“孔科長我去二冷室看看行不？”孔科長道：“那裏邊都是蒸汽，熱的不得了，還危險，非得去嗎？”關山月道：“看看放心，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孔科長道：“倒不是不方便，而是危險。”王振亮道：“孔科長，他就是操作工出身，很熟悉的。”孔科長道：“那你就看看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征得孔科長的同意，關山月鑽進二冷室詳細觀看了鑄坯的表麵冷卻狀況，噴嘴的運行狀態，心裏有了底才出來。出來後已是滿身濕透，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被水打濕的。


  孔科長欽佩地說道：“關主任真舍得吃苦，有你們這種精神沒有幹不成的事。”關山月道：“沒辦法，水平低就要虛心學習。”


  從鋼廠出來，趙經理說道：“關主任，你這濕漉漉的哪行啊？帶你買身衣服去。”關山月道：“不用，回賓館洗洗明天就能穿了。”趙經理道：“這哪行？晚上怎麽出門？還要請你一展歌喉呢。聽我的。”王振亮道：“趙經理說的對，感冒了我還有責任呢。這樣，小關去賓館歇著，咱倆去給他買好。”不容分說，把關山月扔到賓館兩人開車走了。


  男人買東西就是快，當關山月回去洗完澡沒多長時間兩人就回來了，大包小包往床上一扔說道：“你先換著，一會兒喊你吃飯。”


  關山月一一打開，襯衣是紅豆的，毛衣毛褲是鄂爾多斯的，西服是虎都的，全是名牌！這一身行頭也得不少錢吧，關山月心裏隱隱不安。穿好後委托賓館把衣服洗了就去了王振亮的房間。

  一進屋王振亮就誇道：“真帥！老哥的眼光還可以吧。”關山月道：“相當可以！趙經理，這衣服多少錢？我把錢給了你。”王振亮責怪道：“你可拉倒吧，別寒磣趙經理，就當我給你的。”又對趙經理說道：“我這老弟就是實誠，人品好，要是交上他那才是一輩子的朋友。”趙經理附和著說道：“能看出來，現在的社會關主任就是一股清流啊，你要是不嫌棄我，你這朋友我就交定了。”


  這高帽子戴的，關山月哭笑不得。可是身上真沒帶那麽多錢，想想還是以後再說吧。


  等孔科長到了，酒席正式開始。王振亮和關山月先說了一些感激的話，孔科長道：“這都是小事兒，以後熟悉了要多親多近，常來常往。技術封閉是沒有前途的，隻有互相交流才能共同發展。”


  王振亮道：“這句話說到我心裏了。小關，在現場你也看了，生產品種鋼就要全程無氧化，這就需要保護渣了，以後還得趙經理多支持。”關山月知道，這才到點子上了，不過這也是事實，用誰的不是用呢？於是說道：“過去我也有所了解，隻要質量好，能夠滿足生產需要就行。”


  趙經理高興地說道：“放心，我們是國內最大的三大保護渣廠家之一，質量的問題就不用考慮。各位領導，我建議，吃飯喝酒不是重點，下一個節目才是我們喜聞樂見的對不？”


  喝完酒就開始到樓上唱歌。趙經理親自挑了幾個年輕漂亮穿著暴露的美女來陪。幾個人都是鬼哭狼嚎，不亦樂乎。歌唱的實在難聽，唱著唱著就唱不下去了，小妹們不一會兒就貼在了各位老板的身上，又親又摸。


  關山月一看，這是又要換節目了，可是看身邊濃妝豔抹的女人，心裏有點兒反胃。於是拿起酒杯和小妹多喝了幾杯酒，半醉半醒，一灘爛泥不省人事。


  轉天王振亮喊關山月一起下樓吃早點。吃著早點王振亮說道：“昨天你怎麽就喝多了呢？記住，喝酒不是重點，後邊的節目才好玩。”關山月猶豫著說道：“你說咱們這又吃又拿的不合適吧。”


  王振亮笑笑說道：“小平同誌說的好，打開窗戶難免飛進幾隻蒼蠅，這是社會發展中的一個廣泛的現象。你沒聽說過？現在政府官員的家屬樓都成了寡婦村。”關山月不明就裏，問道：“什麽意思？”王振亮慢悠悠地喝口豆漿說道：“就是說，領導們都在外邊包小三、小四，很少回家睡覺的。你說他拿什麽包小三？不貪汙哪有的財力？上行下效，從上到下都是如此。”


  關山月吃驚不小，半信半疑地說道：“太誇張了吧，哪還有什麽公信力？”王振亮說道：“窗戶打開了，蒼蠅自然會飛進來。何況水至清則無魚啊，所以我的原則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吃吃喝喝仨瓜倆棗的算什麽？隨波逐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