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伊人遠去
轉天開完早調會，李春梅問關山月：“昨天咋沒來？”關山月不知道該怎麽對李春梅說，隻好含糊地應道：“有點事兒，回頭給你解釋。”
李春梅這一句話把關山月嚇得一上午沒敢回辦公室，中午打飯也是等到最後才去。等他回到辦公室時，樓道裏已經靜悄悄的，終於鬆了口氣。可吃完飯正要睡覺是，李春梅推門進來了。關山月抬頭一看，她雙眼通紅，定是剛剛哭過，心裏不由得又是一驚，難道她知道了？
李春梅掩上門怔怔地看著關山月，仿佛一瞬間就憔悴了很多。關山月被驚出一身虛汗，站起來結結巴巴地“你、我”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不一會兒，亮晶晶的淚珠在李春梅的眼裏開始滾動，然後一顆、一顆順著她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胸上、地上，漸漸地眼淚連成了串。李春梅沒有一絲兒的哭聲，隻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關山月慚愧極了，走上前去想安慰幾句。李春梅忽地撲過來，張口咬在關山月的肩膀上，渾身顫抖著抽泣起來。
關山月任由她咬著，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輕輕地摸著她的秀發。
李春梅終於停止了哭泣，低低地說道：“我以為我能承受，可是我聽愛娜說你們拍了結婚照，領了結婚證，我還是崩潰了。我該怎麽辦呀？我該怎麽辦呀？”
關山月眼裏噙滿了淚水，抱起她坐在床上艱難地說道：“對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心狠，我實在不敢再拖下去了。”李春梅道：“所以你就選擇傷害我？雖然我早知道這是最終的結局，可我還是接受不了。”說著又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李春梅抬起頭來，喃喃地說道：“吻我，吻我。”
關山月暗歎口氣，輕輕地吻了上去。李春梅忘情地吻著，一會兒把關山月推倒在床上，一邊吻著一邊解開他的衣服。
關山月伸手阻止，被李春梅用指甲掐了一下說道：“別動。我早想好了，我的處子隻屬於你，因為今生我不會在愛別人了，你要羞辱我我就死給你看。”
關山月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勸道：“春梅，清醒點兒，別衝動。”李春梅道：“這一天我準備了很久，等了很久了，讓我做你的女人吧。”說完開始親吻關山月的每一寸肌膚……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李春梅看著床上的點點猩紅，慘笑著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把我忘了吧，因為我要把你忘了。”站起來仔細把自己打扮一番，回頭親吻了關山月的眼睛、鼻子、嘴唇，深情地看了關山月一會兒道：“祝你幸福。”轉身出去了。
關山月不知道該怎麽辦，躺在床上暗自神傷。躺倒三點多，忽然感到忐忑不安，匆匆地去李春梅的辦公室一看，愛娜坐在那兒，卻不見李春梅的蹤影。關山月顧不了太多，劈頭問道：“愛娜，李春梅呢？”愛娜曖昧地看著關山月道：“看你急哄哄的樣子！她不舒服，提前走了，說是回家歇幾天。”
關山月哪有心情理會愛娜的表情，心裏驚疑不定。
以後的一段時間關山月像丟了一半的魂兒，冷不丁的一點兒動靜都嚇得一哆嗦。不過關山月在王璐麵前盡量顯得開心，但是無意間流露出的痛苦還是逃不過王璐敏感的神經。王璐自然知道怎麽回事，所以一開始也是小心翼翼地陪著他。可是連續幾天都這樣，王璐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質問道：“你要是總這種狀態，這不是我希望的，是不是你心裏還舍不得她？”
關山月慚愧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想這樣更不想讓你傷心的。隻是這麽多天見不到她我擔心她會不會出事。”王璐道：“你要真是這麽想，我告訴您吧，她在家歇了幾天然後出去旅遊了，這你放心了吧？”
關山月鬆了口氣，抱住王璐道：“謝謝你，你該知道我的心的。”王璐道：“我知道，你著急和我結婚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想絕了她的念想。哎，我也希望她不要成為我們之間愛情的隔閡，但願時間會衝淡一切吧。”
說開了，兩人的心裏都舒坦了不少。
匆匆間，上半年就過去了，公司和分廠要陸續召開上半年職代會。在職代會之前的評選中關山月實現了大豐收，獲得了公司優秀科技新人、優秀科技工作者兩個稱號，並被推薦為公司的優秀科技工作者代表。同時他們車間也獲得了公司先進集體稱號。
為了迎接這一天，王璐特地給關山月買了襯衣、西褲，打扮起來精神了不少。
關山月第一次參加這等盛會，披紅帶花坐在了前排。當全體起立奏響國歌的瞬間，他心潮澎湃，忍不住激動的淚水浸濕了眼眶。關山月從沒想過奏國歌會如此激動人心！
會議的第二項就是代表發言。先是優秀管理者代表發言，然後就是他上台代表優秀科技工作者發言。關山月早在台下深呼吸了半天，忍著激動的心情走上前台，對台下的代表們深深鞠躬後念到：
尊敬的各位領導、同誌們，上午好：
我叫關山月，來自煉鋼廠鑄鋼車間。作為來自基層的科技工作者，能參加我們公司的盛會，能站在這兒代表優秀科技工作者發言，我感到無比驕傲和自豪。借此機會，我想表達自己的幾點感受：
“首先，作為基層工作者要有吃虧耐勞的精神。科技工作不是空中樓閣，我們要放得下身段，撲得下身子，才能從生產中發現問題……
再次，要開闊視野，關注行業新動態。我們雖在山溝裏，但是我們不能坐井觀天。煉鋼的技術發展日新月異，我們不進則退。要向書本學習，更要主動地去先進企業學習……”
關山月從主席台上下來後反思道，自己能從容地講完，還要感謝QC的幾次發布經曆，看來每個經曆都是一筆財富啊。
關山月的發言得到了公司董事長、總經理的讚許。董事長說道：“剛才煉鋼的小關同誌說的好，科技工作不是空中樓閣，你不深入現場怎麽能知道製約生產的瓶頸？科技工作者要有不言苦不言難的精神，你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拈輕怕重，怎麽會成為合格的、優秀的科技工作者？小關同誌剛上班一年就能取得如此成績，絕不是偶然，這既是煉鋼廠培養的好，更是他自己不懈努力的結果，這樣的人才才是我們公司發展的希望……”
能得到公司老總高度讚譽，山月的心飛了起來，滿滿的都是力量。
接下來是頒獎儀式，大家排著隊走上主席台。關山月一看，自己麵前桌子上擺著的牌子赫然寫著“盛利”兩個字，給自己頒獎的正好是“姐夫”！關山月抬頭和盛利對視了一眼。盛利笑眯眯地把證書遞給關山月，伸出大手道：“恭喜！恭喜！希望你再接再厲！”關山月一手拿過證書，趕緊握住他的手道：“謝謝！我會努力的。”
這次會議關山月上台發言一次，領獎兩次，前後共上台三次，無疑是當天最耀眼的明星。此時他最想和親人們分享，可惜都不在會場。幸好王璐一家人應該能從太行鋼廠的電視上看到轉播，晚上回去和他們一起分享吧。忽然他又想起李春梅來，她在哪兒？怎麽還不回來上班？哎，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真讓人揪心。
晚上回到王璐家，關山月明顯感到氣氛不一樣，家裏笑聲一片。李秋水做了滿滿的一桌子菜，拿出一瓶酒說道：“今天你們爺倆可以敞開喝，管醉！”
王東說道：“小關現在酒量見漲，這點酒能喝醉？”王璐道：“老爸，俗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會兒咱們還得看電視呢，我想看看傻小子在台上緊不緊張。”李秋水那不知道閨女的小心思？馬上說道：“你還當真了？就一瓶，不能多喝。”王璐哈哈大笑。王東說道：“當著小關也不給我留點麵兒。小關，不理她們，咱爺倆先整一個。”
今天關山月終於硬氣了一次，不用幫著王璐洗碗了。李秋水親自給沏好茶，讓爺倆坐到沙發上嘮嗑。王璐從廚房出來也不顧及爸媽的眼光，直接坐到關山月的懷裏一起看電視。等電視轉播結束，李秋水總結的很到位：“我看就小關講得好，比那些廠長們都自如。”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公司開完職代會分廠接著開，接連幾天關山月都都受到表彰，一時間風光無二。
職代會結束後的第一天，車間樓下忽然來了一輛車子，把李春梅的東西拉走了。後來就聽說李春梅辭職了，有的說去了省城，也有的說去了南方，反正後來沒人見到，像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
春色將闌，鶯聲漸老，紅英落盡青梅小。畫堂人靜雨蒙蒙，屏山半掩餘香嫋。
密約沉沉，離情杳杳，菱花塵滿慵將照。倚樓無語欲銷魂，長空黯淡連芳草。
關山月看著小車開走了，他的心像針紮的一樣刺痛。李春梅肯定是在躲著他，不想看到他了。是呀，他也沒資格再看到她了，隻能希望她能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