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上枝頭
高效改造順利結束，大獲成功！段立功這幾天頓時成了廠裏的紅人，大會小會都是表揚鑄鋼一車間。他也沒想到剛當上車間主任竟然這麽順暢，可謂是旗開得勝，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呀，笑容自然時常掛在臉上。
車間早調會上，段立功說道：“咱們這次的高效改造完美結束，感謝大家同心協力共克難關。當然這裏麵關山月居功至偉，這是有目共睹的。同時呢大家也不要驕傲，這是個新的起點，接下來大家更要通力協作，要保證持續的穩產高產才是最終的目標。小關連續工作了幾天，車間給你放假幾天，下星期一再來上班，回家好好休整一下。”
關山月也很興奮，這是自己主導的第一個大的技術革新，而且卓有成效，竟有些飄飄然，一夜沒睡也不困。
今天也正好是王璐下夜班，於是等王璐洗完澡，兩人一起回家了。
爸媽都上班去了，家裏就成了他們自由的天地。年輕人精神好，不一會兒兩人便沒羞沒臊地坦誠相見。王璐脫個精光，鑽到被窩說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關山月不甘落後，接著說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王璐道：“那你還等什麽？”關山月道：“等娘娘召喚。”王璐道：“今天就不缺時間，小桂子，你要親完我身上的每一處地方才允許進被窩。”關山月拍拍胳膊，一低頭：“嗻！”
兩人一覺睡到下午四點被餓醒了。又互相啃了幾口發現不解餓，於是煮了兩袋方便麵先墊墊肚子，然後開始準備晚餐。
先做了紅薯粥，然後王璐教關山月烙大餅。把白麵分成兩半，一半用冷水和麵一半用開水，和完麵再醒十來分鍾才開始烙餅。看著關山月拙笨地擀著麵，王璐笑道：“不是說農村的孩子早當家嗎？你咋這都不會？”關山月道：“在我們農村男人是不做飯的，可憐呀！我該取個農村媳婦。”王璐道：“現在後悔還不晚。”關山月道：“哎，已經晚了。”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兩人很快把晚飯做好了。等媽媽回來，王璐表功道：“媽，這是我教傻小子做的，怎樣？”媽媽笑道：“不錯，都不錯。小關不用值班了？”關山月道：“不用了，車間放假讓我休息幾天。”
不一會兒老爸也回來，一家人坐下來開始吃飯。吃著飯王璐說道：“關山月他們車間搞得改造可成功了，這不我們的產量比過去少了很多。嘿嘿，我們班組的人都知道這是關山月的功勞，但是這個月我的獎金估計要減半了。傻小子，你說對我這算好事呢還算壞事？”
關山月笑笑沒說話。王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國企有個特點，個人的利益要服從集體的利益，反過來說個人的功績是要建立在集體成就的基礎之上的，所以你要擺著位置，尤其不要到處說這件事。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就是這個道理。”
關山月心裏一驚，這個未來的老丈人平時話不多，關鍵時說話還很有水平的。想想自己這兩天有點飄，趕緊點頭稱是。想起段立功說的話：好多人都等著摘桃子呢，關鍵時能遇到好的領導，領導的眼睛亮，心裏有數就行。目前看來，段立功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一會兒關山月說道：“叔、嬸，趁這幾天有空，我想找人代表我父母來提親，你們看怎麽合適？”王東道：“這事我和你嬸也商量了，啥時候都行。要是媒人沒意見咱們也不去飯店了，晚上在家裏坐坐是那意思就行了。”
關山月道：“好，我明天聯係一下。”李秋月問道：“你找誰呀？”關山月道：“一個姐姐，對了就是你們廠技術科的，韓姐。”李秋月問道：“我們廠？韓姐？沒有韓姐呀？”關山月道：“她叫韓瑩。”李秋水登時驚著了，聲音高了八度：“你說韓瑩？”關山月有點害怕，難道韓瑩有問題？聲音頓時小了很多：“對，韓瑩，我去省裏申報質量成果時認識的。”
父女倆看著娘倆大眼瞪小眼不知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李秋水回過神來，說道：“你知道韓瑩老公是誰嗎？”關山月道：“不知道，好像是個領導吧，我看韓姐說話也很有水平的。”李秋水道：“是啊，人家能沒水平嗎？她老公是盛總!我們公司最年輕的副總！”
關山月心裏雖然有準備，還是吃驚不小，沒想到認了個這麽有來頭姐姐。
王璐關心的則不一樣，問道：“她漂亮嗎？”媽媽道：“氣質很好。小關，你怎麽和她說得來呢？”關山月放心下來說道：“機緣巧合我幫過她，她還認了我做幹弟弟呢。”王璐醋意大發：“你的秘密還不少呢，說說，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關山月趕緊說道：“沒有沒有，韓姐不讓我聲張，這不是話趕話的說到了嘛。能到車間當技術員也是這個姐姐背後出的力。”
王東說道：“這事兒是不要隨便說，小關做的對。”李秋水道：“這個韓瑩平時很低調，給科長當也不幹。別看平時笑眯眯的，但是很少和別人交心，讓人感到既親切又陌生。沒想到她能和你說得來，你這是遇到貴人了。”
王東說道：“這件事咱們自己知道就完了，韓瑩不讓說就有不讓說的道理，人家肯定比咱們站得高看得遠。小關，提親的事你問韓瑩，她怎麽說咱怎麽做。她要問我們的意見你就說：王璐父母說了，因為我是個外分的學生，家裏人都不在這兒，所以一切從簡，怎麽辦我們都沒意見。”關山月應道：“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問問韓姐。”
吃完飯，老兩口出去遛彎，小兩口開始看書學習。等老兩口回來洗漱睡覺，關山月問道：“我今晚陪你睡覺？”王璐笑眯眯地說道：“你要膽子大你就留下。”關山月撓撓頭道：“那還是算了吧，反正明天你也歇班，咱們黑白顛倒，嘿嘿。”抱著王璐使勁親了一口回宿舍了。
轉天，關山月和韓瑩訂好了晚上去王璐家。
吃完晚飯，關山月提著水果站在小區外等著韓瑩。這時街道上已經掛起了五花八門姿態萬千的花燈，有寶塔燈，魚燈，鷹燈……五顏六色，流光溢彩，關山月才想起來明天就要元宵節了。
遠處一聲巨響，煙花在空中炸了開來，點點繁星般的煙花如同仙女散花，飄灑在空中。煙花放起來了，孩子們好像無聲地比賽著，從一麵，接著從另一麵，再接著從四麵八方在夜空中綻放。
圓圓的月亮已經升起，抬頭望去像是懸掛著樹梢上。
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踏陽春。
關山月神遊物外，忽然感到身邊站了個人，回頭一看韓瑩已經來了。關山月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姐你來了。”韓瑩也笑道：“想啥呢？這麽出神。”關山月道：“我正想著辛棄疾的那首《元夕》呢，剛想到‘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您就來了。”
韓瑩被逗得咯咯之笑：“這句倒也應景。你就提這點兒水果？”關山月道：“未來的嶽父嶽母不讓多買。”韓瑩笑道：“傻小子命不錯啊。”關山月撓撓頭道：“走吧姐，咱別在這兒凍著了。”
到了王璐家，王東夫婦早已水果擺上，茶水沏好嚴陣以待。李秋水熱情地招呼韓瑩坐好，韓瑩客套一番說道：“我看你麵熟，咱們一個單位的？”
李秋水道：“對，昨天才聽小關說是你這大美女來提親，我激動了一天了，哈哈。我姓李，李秋水，原料車間的統計員。”
韓瑩道：“哦，李姐。咱這地方就是小啊，說不定誰和誰就是親戚呢。”李秋水道：“咋不是呢？說啥也想不到是你過來提親。”韓瑩笑笑問道：“你家寶貝閨女，我弟弟的對象呢？”李秋水道：“平時咋咋呼呼的，今天倒害羞了。璐璐出來。”
王璐從屋裏出來，紅著臉說道：“韓姐。”李秋水道：“叫姨，哎呀，這稱呼都亂套了。”韓瑩哈哈一樂：“咱們各叫各的。咱這閨女長得真漂亮！般配！我喜歡。”
王璐道：“姐姐才漂亮，氣質大美女！”韓瑩笑道：“都漂亮，都漂亮，看你媽——凍齡女神！咱們這是自吹自擂？哈哈。”
李秋水也是哈哈一笑，頓時放鬆下來，韓瑩很容易讓人親近的。
要說這女人們是厲害，剛認識就像多年的姐妹，說起來沒完沒了，聊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提一句正事。
韓瑩一看時間把話題拉了回來：“璐璐在哪兒上班呀？”王璐道：“也在煉鋼廠。”韓瑩道：“這好，你們小兩口能出雙入對了。”王璐道：“哪呀。我倒班，他又忙，前幾天連著值了一個多星期的班，就沒見到人。”
韓瑩疑惑地問道：“有那麽忙？”王璐道：“他們車間進行了高效改造，而且他是主要負責人，所以就忙他一個人。”韓瑩道：“這我倒是聽說過。說煉鋼廠進行了改造，產能大幅提升，把我們煉鐵鐵水都消耗的差不多了，鑄鐵車間也不用再鑄鐵了，原來是你們車間改造的？”
王璐接過話驕傲地說道：“可不，他還是方案的設計人呢！”
韓瑩欣喜地看著關山月道：“姐姐沒看錯你，不錯！加油！”又看著王璐說道：“男人就得以事業為主，你們還年輕多付出就有收獲。不過你倒班卻是也不方便，有什麽打算？”
王璐道：“我現在也學習呢，準備自考本科，主要是工程造價方麵的。”韓瑩誇道：“我這弟妹，既漂亮又能幹！對，趁現在有精力把它考下來，技多不壓身嘛。有追求就好，工作的事兒慢慢找機會。”
王璐說道：“我就是擔心他忙起來吃不好睡不好，如果我再倒班就照顧不了他了。”韓瑩刮刮王璐的鼻子說道：“還挺賢惠哈，我弟弟命好！”王璐不謙虛地說道：“傻小子能找我這樣的媳婦那是行了幾輩子的善才有的福氣。”爸爸媽媽也被逗笑了。
關山月心道：“這女人都是戲精，平時咋就光欺負我了？啥時候照顧我我？”
韓瑩又說道：“小關的家長不在這兒，我呢即代表他家長，又做媒人，咱們就把這事定了，我看好他們。另外呢，排隊分房我估計你倆也輪不上，所以小關還得努力工作，爭取能得到技術骨幹稱號。因為公司時不時地會給這些骨幹提供一些住房，還是兩室的呢。”
關山月道：“好，我會努力的，不能讓王璐受委屈。”
韓瑩道：“說的對，男人就得有擔當。李姐，王哥，天也不早了，就不打擾你們了。以後是親家了咱要常來常往。”李秋水道：“那是，以後這孩子的事兒你還得多教育多費心，我們是啥也不懂。”韓瑩道：“放心。小關是個好苗子，我會把他教育好的。”
關山月把韓瑩送到小區門口，韓瑩道：“你也別送了，有事打電話。”關山月道：“好的姐，你慢點走。”
告別韓瑩，關山月猶豫了一會兒，回頭一看王璐出來了。王璐拉著關山月道：“陪我看花燈。”
這些花燈是各分廠定做的，樣式各異，千姿百態。其中焦化廠的花燈以元宵的故事為主題，倒是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王璐道：“你不準看燈上的詩，說一首你最喜歡的關於元宵的詩。”
關山月想想道：“最出名最華麗的當屬辛棄疾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咱們也都學過：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不過我認為最有味道的當屬歐陽修的《生查子元夕》。不過不應景，我簡單改改：
今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來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小兒臥肩頭，暗香盈衫袖。
怎樣？”
王璐滿心歡喜，卻又挑刺道：“你這是喜歡男孩？”關山月趕緊否認道：“這是泛指，男孩女孩都好。”王璐啐道：“虛偽，你咋不說小女臥肩頭呢？”關山月忙到：“好，好，你改的更妙！”王璐親了一口罵道：“沒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