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誣 賴
張氏深吸一口氣，強自穩定自己的情緒：“這羊肉山藥湯確實是賤妾讓丁香送來給大小姐喝的，可賤妾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在湯裏下毒！”緩了口氣，接著說道：“大小姐對我們母子頗為關照，我感念在心，可大小姐什麽都不缺，平日裏也無以為報；今日大小姐生辰，天又寒冷，我就想著親手燉道湯，給大小姐補補身子，也聊表我的一番心意。可這湯裏怎麽會有毒呢？我是親手做的……”
張氏還在喃喃自語，君亦陌追問道：“你確定是你親手做的，旁人沒有接觸過？”看來是有人借張氏之手，毒害雪兒。
張氏抹了把淚：“都是我跟丁香在忙活的，並沒讓旁人插手，丁香！”張氏揚聲叫來了丁香，丁香在門外也聽到說大小姐是喝了她送的湯才昏迷不醒的，低著頭進去就誠惶誠恐的跪在了張氏身旁：“奴婢絕對沒有害大小姐，奴婢跟姨娘一樣，大小姐是個好人，我們怎麽會害她！”
李武說道：“你們好好想想，除了你們二人，還有何人接觸過這碗湯？”他實在想不明白平時唯唯諾諾的張氏，怎麽會又怎麽敢去害人？
張氏哭著搖頭：“老爺，真的不是我！從一開始，都隻有我和丁香在做，並沒有假手於人，午膳時大家在正廳為大小姐慶祝生辰，我都沒帶丁香過去，還叮囑她小心看著湯，我…我真的…”張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實在搞不懂啊。
丁香急急辯解：“奴婢沒有，姨娘走後，我一直都盯著的。”
“你們不要激動，好好想想，這中間就沒有其他人靠近這碗湯嗎？”疾風提示道。
張氏抽抽搭搭的搖頭，倒是丁香聽了疾風的話，低下頭努力回憶著，突然驚叫道：“對了，青芽！青芽去過廚房，我想去茅房，可姨娘還沒回來，剛好看到青芽在廚房外麵，就讓她幫著看會火，可我很快就回來了。”丁香再想不出還有誰靠近姨娘做的湯了。
李武吩咐人去將青芽帶過來，當麵對質。很快，瘦小的青芽就出現在眾人麵前。李武恨聲說道：“大小姐與你無冤無仇的，你個小丫頭片子為何要害她？還不快從實招來！”
青芽出乎意料的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大聲喊冤，一臉平靜的跪在地上：“毒是我下的，我要為姨娘的孩子報仇！”
驚慌失措的張氏看著青芽，滿臉的不可置信：“你這孩子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要你為我報仇了？上次的事老爺都說過與大小姐無關的，你怎麽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茵夫人走到青芽麵前：“倒是個忠心的小丫頭。不過謀害嫡出大小姐的罪名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毒藥從何而來？受何人指使？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你的家人想想。”她讓哥哥派人控製了青芽的家人，不愁她不聽話。
青芽愣愣的跪在原地，夫人這是在暗示她沒有按照她們的話做嗎？來人很神秘，她並沒有見過對方的真容，隻聽聲音是位男子，看來與夫人脫不了關係。姨娘一向對她不薄，可娘和年幼的弟弟還在她們手中，該怎麽辦？青芽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咬牙說道：“是姨娘讓我做的，她恨大小姐害她失去了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說完，快速朝茵夫人的方向瞟了一眼，這一眼飽含無奈和祈求，恰恰被君亦陌捕捉到了。對著疾風使了個眼色，疾風快步出去了。
張氏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哭罵道：“青芽！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呢你！我怎麽會讓你去害大小姐？！老爺，我冤枉啊，我絕對沒有做過啊，老爺…”
丁香也是氣憤難當：“青芽！你也太沒良心了吧，平日在院子裏，姨娘對我們可不薄啊，你怎麽能誣賴姨娘呢？毒害大小姐可不是小事，你想要害死姨娘嗎？你怎麽忍心呐…”青芽任由丁香辱罵捶打，不躲不避，淚水無聲的滑落。
李婉晴示意自己的丫頭拉開了丁香：“怎麽，東窗事發了就想著逼迫一個小丫頭說謊嗎？看不出來啊，姨娘平日裏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沒想到心腸卻如此歹毒！可憐我那姐姐呀，還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呢。”假惺惺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聞訊趕來的李玉山跪在李武麵前：“爹，請相信姨娘，大姐姐一向與姨娘交好，姨娘不可能會害大姐姐的！再說，姨娘若想害大姐姐，也應該是比較相信丁香些，怎麽會讓青芽去動手呢？”李玉山這一年來還真是變化極大，雖說小小年紀，可看待問題已經比他那個隻會說冤枉的娘強太多了。
李武本就不太相信溫柔如水、一向不爭不搶的張氏會給雪舞下毒，也確實如玉山所說，就算張氏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應該是派她最信任的丁香，而不是才十來歲的青芽。擺出一家之主的威嚴，怒喝道：“青芽！還不說實話？你既然說是張氏指使你做的，那我問你，她是什麽時候給你毒藥的？還有什麽人知道？剩下的毒藥在哪？是什麽毒？”
一連串的問題將青芽都問蒙了，當時有人將毒藥放在她房間裏，來人隻說讓她找機會下在張氏做給大小姐的吃食裏，否則就殺了她娘和弟弟。她知道張氏和大小姐都不是壞人，自己又膽小，一直都沒有行動；可今日午時，那人又出現了，說是張氏會給大小姐送湯，讓她必須下藥，還送來她弟弟的狼牙項鏈警告她。
青芽雖不識字，可她識得這根狼牙鏈子。那是她爹沒去世之前，上山砍柴的時候遇到一頭受傷的狼，她爹將狼打死後拿去集市上賣了，隻留了顆狼牙做紀念。她娘將唯一的一根銀簪打成銀鏈子，穿著那顆狼牙戴在弟弟的脖子上，希望弟弟長大後像狼一樣健壯勇猛。
李武見青芽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話，更加認定她是在撒謊：“好你個賤婢！小小年紀就敢誣賴主子，長大了還指不定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人！拖出去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李武驚怒交加，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還真是這府裏的人給雪舞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