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盤 算
一連數日雪舞都待在竹院，倒不是因為李武的懲罰，而是要養腳傷。小香春雨她們每日陪著，逗她開心，雪舞還是情緒不高。夏花哭著求了兩次，說要照顧小姐，雪舞見都沒見她。倒是小香動了惻隱之心，小丫頭嘛，沒做什麽實質性的壞事，又是夫人生前挑的人，還安慰夏花來著，說是等大小姐心情好些，找個合適的時機幫她求情。
便宜父親也來過幾次，李武想緩和父女之間的關係，可說什麽雪舞都是不鹹不淡的，有問有答，就像當初的青蓮似的。讓他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挫敗惱火。
君亦陌倒是常來陪她，她也知道了三公主之所以派人來將軍府說了那麽一番話是阿陌的功勞，是阿陌還了她的清白。也許是她太渴望親情，才會對便宜父親的所作所為大失所望吧，她問君亦陌：“阿陌，你為什麽會相信我？也許真是我做的，我真的是心腸惡毒的女子呢？”
“不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君亦陌狡黠一笑：“你就算惡毒我也認了，更何況我了解你，你的性子雖說清冷些，禮儀規矩也不怎麽樣，還財迷，卻是個十足善良的小丫頭。好了雪兒，我知道你難過的是你父親處理此事的態度，事情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你還有我呢，開心點。”
雪舞定定的看著他，格外認真：“阿陌，你笑起來真好看。你這麽好看，日後若改變了心意，一定要直接告訴我，我會祝福你，然後靜靜的離開。”君亦陌看著雪舞說這番話的神情和語氣都平淡至極，有種虛無縹緲像要羽化登仙的感覺，心中抽痛，真怕她悄無聲息的離去。緊緊擁住她：
“雪兒，事情過去了，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會一直陪著你。”這次李武將雪兒的心傷透了，才讓她情緒如此低落，沒有安全感。想到雪兒曾說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他該慎重考慮考慮了。
鳳棲宮內，皇後母子三人敘話。
皇後挑眉：“菡兒，你是說君亦陌為了那個李雪舞威脅於你？”人人都知二皇子不近女色，十七八歲了連個侍妾都沒有，甚至有傳言說他是不是斷袖：“如此說來，老二是看上那丫頭了？”
太子哼了一聲：“依兒臣看，老二是利用這丫頭斂財呢。緣聚雪老板母後應該有所耳聞吧。”
皇後點點頭：“這緣聚據說在京都開了幾家店，都是新穎別致，聞所未聞的東西，傳聞日進鬥金。莫非…”皇後大吃一驚：“莫非這雪老板就是李雪舞？！”見一雙兒女點頭如搗蒜，皇後心中還是久久無法平靜：雖聽自家妹妹提過一嘴，說他們府裏的大小姐性情大變，可也沒太在意，江湖女子所出再如何還能越過她們這些世家名門去？
“太子哥哥想要入股，都被那李雪舞拒了。”君亦菡嘟著小嘴，憤憤不平的說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哼！不識抬舉！”太子有些掛不住麵子，瞪了自己妹妹一眼；君亦菡嬌俏的吐了下丁香小舌，挽著皇後的胳膊坐下，撒嬌道：“母後，哥哥欺負我。”尾音拖的老長。
皇後笑的開懷，輕拍了拍女兒的臉蛋：“好了，你們兄妹就不要故意耍怪逗母後開心了；宸兒，說說你的看法。”
君亦宸正了神色：“老二絕不像表麵那麽簡單，他手裏指不定掌握了多少對我們不利的東西，日後我們要更加謹慎小心些；他現在銀子這塊是不愁的，那李雪舞就是他的搖錢樹，舅舅雖說掌管國庫，可國庫哪有什麽銀子？”
君亦菡也說道：“我覺得君亦陌跟李雪舞的關係不一般，要不然他也不會為了李雪舞露出自己的底牌，威脅我跟將軍府解釋。咱們動不了他，還動不了李雪舞嗎？李雪舞是她的軟肋。”
“菡兒說的有理”君亦宸陰狠的說道：“既不能為我所用，就除掉。兒臣以為此事可交給姨母，母後意下如何？”
皇後不語，思索片刻：“不妥，你姨母要想在李武眼皮子底下除掉她而不露痕跡，恐怕很難，何況還有老二保護她；若因一個小小的李雪舞出了岔子，得不償失，李將軍是我們必須要拉攏的人，此事需從長計議。”
君亦菡眼珠亂轉：“母後，我倒有個主意。讓哥哥把李武的兩個女兒都娶了，不就萬事大吉了？賺銀子的有了，兵權也有了。”
“不行！”皇後斷然否決：“先不說你姨母和婉晴那邊怎麽想，李武答不答應，就是你父皇那關都過不去！此舉隻會引起你父皇的猜忌和不滿，萬不可行。”太子之位雖說離皇位一步之遙，可曆來皇帝最提防的也是太子，就怕太子當膩了，想進一步，逼宮謀反。
雪舞的腳傷早就好了，日子恢複往常。李武現在很是後悔，自己一個錯誤的決定讓雪舞對他態度大變，雪舞叫著父親，行禮恭敬，神態無波無瀾，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切按規矩行事，不摻雜任何感情，就如當年的青蓮與他。
張氏養好了身子，主動來竹院見雪舞。雪舞詫異，這古代女子可是很看重子嗣，就算君亦菡派人解釋了，張氏相信嗎？直接說道：“姨娘今日登門，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提起孩子，張氏紅了眼眶：“姨娘相信你。雪舞，姨娘在這府裏生活了幾十年，是人是鬼姨娘心中有數；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隻怨那孩子福薄。”張氏此番，倒讓雪舞覺得諷刺，她父親的認知還比不上一個姨娘!嘴角的諷笑掩不住心底的苦澀。
張氏見狀不忍：“雪舞，你別這樣笑，姨娘知道你委屈。你爹常年在男人堆裏打滾，出身又簡單，看不透後宅這些醃臢事也正常，你要多體諒，可別為了我壞了你們父女之間的關係，不值當。”張氏是個懂得感恩的人，雪舞幫了她們母子多少她心中有數，故而苦口婆心的勸道：
“你娘當年就是像你現在這個樣子，對你爹不理不睬視若無睹，你可別這樣啊雪舞，父女情分沒了，最後苦的還是你呀。”雪舞感激張氏一番掏心掏肺的話，可她心裏自有盤算，她有的是銀子，大不了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