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錯步源姻
戀愛果然是甜蜜的發酵劑。尹傑的臉上無時無刻都掛著痴痴的傻笑，為此還惹來工友的說笑。就連上班都在思考，自己何德何能能被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孩青睞，當真是上帝為你關了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也算是心靈上的互相救贖吧。
經過那一晚毫不保留的吐露，兩個小年輕就這樣背著兩個老人家偷偷談起了戀愛，至於他們以為是偷偷摸摸，人家老年人雖然是年紀大，但一雙眼睛可比誰都要清明，背地裡推了好多給尹傑介紹的對象，也明裡暗裡的表明了家裡常住的女孩就是他們中意的孫媳婦。
後來，在馮蜜艾的支持和建議下，尹傑開了一家挖掘機租賃公司，因為城鄉建設的大力發展，公司的業務越來越繁榮，規模也逐漸擴大，一兩年的時間，在當地也小有名氣。馮蜜艾廣州豐都兩邊跑，好幾次尹爺爺提出見一見她爸爸，都被婉言拒絕了，一來二去也就沒再說這件事，只是兩個大半截入土的老人最關心的還是他們的婚事，畢竟老大不小，事業也算有了，是時候組建一個新的家庭，也好讓他們到了下面對秀琴兩口子有個交代。
夏天的熱和冬天的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冬日的物理攻擊讓人難以忍受，本來尹傑打算讓爺爺將小賣部轉出去在家跟奶奶好好享享清福，只是老人固執，守了一輩子的小攤還是很難割捨，於是就由著他，錢不錢的無所謂，重要的是開心。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囑託他早點關門回家，畢竟是快八十的人了。
馮蜜艾在家陪著奶奶張羅了一桌子好菜，看著爺爺抱著個暖水袋慢悠悠的在門口趟了幾次，都沒有進門的打算。有些奇怪爺爺是怎麼回事，於是擺上筷子打算前去扶他進來，沒想到他躲過自己伸出的手，繞過她進門后直接坐在沙發上，冷冷的哼哼嗆嗆，就連老太婆好幾次叫他吃飯都紋絲不動，也不知道發的什麼悶脾氣。直到尹傑下班回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了桌。
馮蜜艾給他夾了幾筷平時愛吃的菜，也被他直接扔到桌上，看樣子是赤裸裸的發泄對自己不滿。想著最近也沒做什麼惹他老人家不滿意的事，心裡不免錘起了鼓。
「這可是孫媳婦專門向我學的你最喜歡吃的菜，說以後多做給你嘗嘗，不要不領情啊。」奶奶給他夾了些菜，這次倒沒扔出來，不過光扒著白飯，菜是一口不沾。
尹傑跟馮蜜艾互相看了眼，誰也不知道爺爺是哪根筋不對，卻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奶奶身上。
「尹傑，你說現在我這個老頭子說的話還做不作數了。」尹爺爺把碗重重的擱在桌上，表情相當嚴肅。
看來爺爺是真的被什麼惹生氣了，平時都是小傑小傑親昵的叫著，一聲尹傑就知道大事不妙。「不管任何時候，爺爺的話都是聖旨。」
「少跟我油嘴滑舌，我就問你，你跟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要是沒這打算就不要糾纏不清，該娶媳婦的娶媳婦該嫁人的就嫁人，省得街坊鄰居說閑話。你看看後面的向二娃，跟你一樣大人家都生二胎了，再看看你……」尹爺爺把身子調到一邊，嫌棄的相當明顯。
已經很久都沒有提起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誰嘴碎的挑撥，這上了年紀頭腦不比年輕時清醒，所謂老小孩老小孩，看來得哄上一哄了。
「我跟小艾不是還小嘛，再加上事業剛剛起步，很多地方都需要兼顧，現在結婚還不是時候，爺爺，你跟奶奶再等我們一兩年，我們保證，給你們二老三年抱兩，好不好？」這兩年在商場上博弈練就了處事的圓滑，好在本質的初心一直未變，這也算不上善意的謊言。
「一兩年，我跟你奶奶還能活多久？反正我下最後通碟，今年你們不結婚，就分手。」說完氣急敗壞的上了樓，哀嘆之後眼底藏著無盡的深意。
夜裡，兩個人輾轉反側，各自藏著心思，似乎有些東西離他們越來越遠，坦誠相待早就變成了久遠的過去。
馮蜜艾抱著側著身背對著她的尹傑，把臉靠在他的肩膀，輕輕的用頭蹭了蹭，這樣的撒嬌並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心在這一刻產生了寒意。「睡了嗎？」
尹傑本就是個心思很重的人，爺爺的話在他腦子裡不停流動，哪是那麼輕易睡得著的。本來打算選擇不理會，想到事情總要解決，不咸不淡的答應了聲「沒有。」
「你是不是埋怨我一直不同意結婚。」
「沒有。」依舊不咸不淡。
「對不起。」臉貼的更緊密了。
「你也知道現在的人沒事就習慣八卦，爺爺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你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願意告訴我就說，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只要你開心就好。」尹傑轉過身，摟著她的纖腰，聽著是在安慰，可語氣再也不是往日的溫柔。
自己的心思已經這麼明顯了嗎？還是年齡越大想的事越多，有些份量的輕重已經由不得自己左右了？「我們，結婚吧。」她做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三個字，不是她不想結，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嫁給他、急著嫁給他，奈何好多事情不是她能任意左右。
「先睡吧，這件事明天再說。」拍了拍她的肩膀，理智得不像話的一句話讓馮蜜艾失去了信心跟信任。偷偷抹去藏在眼角的眼淚，曾經幸福的承諾漸行漸遠。
自從那天之後，結婚的事誰也沒有再提起，馮蜜艾依舊保持以往的笑容和活潑，只是這樣的狀態僅是尹傑的以為。
這幾天也不知怎麼搞的，挖掘機頻頻出事故，尹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加班到十一二點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今天依舊如常，遠遠的看著堂屋的燈亮著，精神上的疲憊頓時輕鬆不少，只是今天跟往常不同，一直等候著他的馮蜜艾換成了兩個抹著淚的老人。
「爺爺，奶奶，你們怎麼了，小艾呢？」他慌了，難道馮蜜艾是出了什麼事？
爺爺眼睛通紅，看到他上前就是一頓猛揍。「你這混小子，你到底對小艾做了什麼，讓她心灰意冷的離開，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你要關機。你是要氣死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才甘心嗎？」
連爸爸跟媽媽走的時候都沒見爺爺奶奶這麼崩潰，一想到此，一股刺骨的冷不寒而慄。也因此才知道爺爺那天為什麼要冷著臉逼他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