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化凡
塵無玄對林嶽恨之入骨，絕對不會放棄斬殺他的任何機會。
他從小到大，還未如此的憋屈，狼狽過。
這一切，都要拜林嶽所賜。
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所以當時皇後娘娘生辰大典之後，皇後曾經找過他，讓他與林嶽講和，可是他依然拒絕了。
雖然清月大羅對母後有恩，但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與他無關。
即便林嶽是清月大羅的弟子，他也要報仇雪恨。
如果事情就這麽算了，那麽以後成為帝尊，也必將會被人恥笑。
雖然上次折了五個破虛強者與二十個靈嬰境界的人，但是他並沒有放棄報複林嶽的想法。
右丞相魏嚴曾經提醒過，林城不好滅，但是不代表林嶽不好滅。
隻要抓住林嶽單獨出行的機會，派一個破虛強者，便足以將其滅殺。
但是玄無塵不會滿足於此，他要林嶽的親人，以及相關的人，都要受到嚴懲，這樣才能解其心頭之恨。
魔劫很快就要來臨，到時候大玄國必定會派大軍斬殺，若是途經林城，說不定可以找機會將其滅掉。
一個破虛強者或許殺掉一百人，一千人，甚至一萬人，但是十萬，百萬人呢？
群蟻可以食象，當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可以達到質變。
兵郎將鄭敬元現在手中便可以統帥數百萬人，即便林城有數個破虛強者守護，也足以將林城夷為平地。
“最近各大宗門，已經開始派人去尋找末日境，據說林嶽在與羽晨劍比試之後，也被天道宗掌尊派了出去。” 鄭敬元說道。
“派人去盯緊林嶽的行蹤，如果有機會，殺！”玄無塵冷冷的說道。
……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房間之中，蘇曉曉念著這首詞，“這一首詞，應該是李清照中年所作，當時應該是摯愛的人去世了，留下她單獨一人，無比的淒苦。”
林嶽點了點頭，蘇曉曉對李清照的每首詩詞都很是熟悉，便讓她按照詩的時間順序，整理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雙溪這個地方林嶽也去過看了，沒有什麽發現。
“你再看這首。”蘇曉曉說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首詞中，將愛人去世之痛，顛沛流離之苦，孀居之哀集心頭，無法排遣的情緒，表達的淋漓盡致。
林嶽眉頭緊皺，李清照的中後期的作品，大多都是以愁為基調。
若她隻是一個尋常女子，還可以理解，可是卻是一個千古巨頭，破虛巔峰境界的強者，心境不該如此才對。
這些詩詞中慢慢看來，便會發現是一個姑娘從情竇初開，到後來對愛情的期盼與向往，再到後來愛人去世的哀傷，顛沛流離的痛楚。
詩詞是一個載體，講述了李清照這一生的感情波動起伏。
不過……
林嶽腦海一道光亮一閃而過，他根據這些詩詞之中推算，她做詩詞的時間，大約隻在一百年的時間內！
一個破虛強者，至少都修行數千載，為何她隻像普通人一樣，在百年壽命之內作詩呢？
這個很讓人費解，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喜歡作詩詞的人，那麽這麽多年中，所寫詩詞，應該不止區區幾百首，要知道她可是活了數千歲月，甚至上萬歲月的人！
林嶽感覺自己快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了，可是怎麽都抓不住關鍵所在。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九萬裏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蘇曉曉輕輕吟道，“這一首，展現一幅遼闊、壯美的海天一色圖，境界開闊大氣，倒是其詩中極為少有的，但是這首，應該是她流傳在世最後一首。”
林嶽身子一顫，似乎一股電流穿過身體。
李清照的詩詞，除了此首詩句之外，其餘的都跟修行毫不沾邊，風格也不相同。
其餘的詩詞大多婉約，而這首詞氣勢磅礴、音調豪邁，具有明顯的豪放派風格，也是唯一一首，能夠看出她具備非凡氣勢。
此詩之中，也暗含修行玄機，其中提到星河、天帝。
“怎麽了？”蘇曉曉問道。
林嶽擺了擺手，“你讓我先靜一靜。”
“小君。”林嶽用意念聯係小君。
“幹嘛，媽蛋的，這一覺睡的好舒服。”小君睜開眼睛，拉了拉身子。
他之前吞噬了葉無良的一半魂力，現在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你剛剛醒來？”林嶽有些無奈的問道。
“是啊，又遇到什麽事情了。”小君問道。
“到了破虛境界，有什麽事情，會讓一個人在塵世間逗留百年左右？”林嶽問道，並將李清照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
“破虛化神之前，必定要經曆世間種種，否則在渡劫的時候，很容易產生心魔。正所謂沒有經曆，何談放下。”小君說道，“所以有些破虛巔峰的強者，會去塵世間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體驗人生，經曆人生的酸甜苦辣。”
“這就對了！”林嶽高興的說道。
李清照身為破虛巔峰境界的大能，應該是以一個普通女子的身份，體驗人生的各種滋味。
當然，這百年的體驗，讓她最深刻，最刻骨銘心的，應該是愛情。
不知道最後她化神失敗，是不是也會跟這次體驗有關。
“曉曉姑娘，詩中‘九萬裏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中三山，指的是哪裏？”林嶽問道。
蘇曉曉說道，“根據與她同時代的詩集來看，這三山，應該是指蓬萊三仙島。”
“多謝了，總算有了一些收獲。”林嶽將猜測跟她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倒是頗為有道理。”蘇曉曉笑著說道，“沒想到如此多愁善感的李清照，隻是破虛大能化凡體驗而已。”
林嶽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化凡這個詞，剛才與小君交流時，小君曾經提到過。
可是自己從未提及，蘇曉曉如何知道這詞語？
要知道林嶽雖然身為靈嬰五重境界，這個詞可是他剛剛聽小君說到的。
看蘇曉曉說的如此的自然，他心中真的有些犯嘀咕。
這個女子，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化凡這個詞語，倒是用的貼切。”林嶽不著痕跡的說道。
“她本是破虛巔峰強者，化為凡人體驗，我腦海中突然閃現這個詞。”蘇曉曉微微一笑。
林嶽見她沒有什麽異狀，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不過想到與蘇曉曉的相識的過程，倒是沒有什麽疑點。
他將這個念頭甩掉，可能隻是湊巧了而已。
他將注意力又放在最後這句詩上來，讓蘇曉曉幫忙注釋一下，譯文是：
“水天相接，晨霧蒙蒙籠雲濤。銀河欲轉，千帆如梭逐浪飄。夢魂仿佛回天庭，天帝傳話善相邀。殷勤問：歸宿何處請相告。
我回報天帝說：路途漫長啊，又歎日暮時不早。學做詩，枉有妙句人稱道。長空九萬裏，大鵬衝天飛正高。風啊！千萬別停息，將我這一葉輕舟，直送往蓬萊三島去。”
現在越看這首詩句，越有意思。
看來是李清照在化凡的最後一段時間裏，終於領悟了人世間的愛與愁，打算回去修行，衝擊化神境界。
那麽無論是南濟郡城，還是風潮等地，都隻是她化凡的時候，所在的地方。
所以想要找到其洞府，必須要知道她在哪裏修行才成。
她身為散修，行蹤飄忽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最後這句詩中，提到了蓬萊三仙島，那麽就要報告給掌尊，到時候讓他定奪是否前去。
畢竟這隻是一首詩中提到的，或許隻是隨便一說。
畢竟根據蘇曉曉說的，其他詩句之中，提到蓬萊仙島的，也是很多。
不過到底蓬萊仙島在哪，世人不知，隻是將其想象成為一個仙人修行的島嶼。
“最近如何？”林嶽問蘇曉曉。
李清照的事情，已經是最大限度的線索了，再向下也沒有其他可挖掘的，兩人便閑聊起來。
蘇曉曉現在被封為琴音公主，不過不論其說話還是待人方式，倒是很難得的沒變。
“還好，隻是皇後娘娘希望我能住到宮中去，不過我拒絕了。”蘇曉曉說道。
她還是想留在這裏，因為這裏，還能偶爾看到林嶽。
“皇宮深院，確實也無趣。”林嶽說道，突然想起她要修行的事情。
上次用神魔塔給她探查了一下，發現她身體靈脈壁壘太過堅硬，修武天賦確實很一般，但奇怪的是，精神力卻非常強大。
他答應過蘇曉曉，給她問問清月師尊，看看有沒有專門修行精神力的功法，不過上次回天道宗，卻沒有見到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