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往事 四
石碑中的影像一直都沒有變化,張軍就這樣呆呆地坐在石碑前,他的眼睛雖然直直的望著石碑,但是他的意識已經一片混沌,張軍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像什麽也沒想腦中一片空白,又像自己的生平在腦中過了一遍,猛然間他有一種衝動想去摸摸它,想憑借觸覺感覺一下這塊石碑,想讓它留在自己記憶的最深處,永遠不要忘記甚至死都不能忘記。可他還是一動都不能動,隻能用眼睛仔仔細細的將石碑上的每一個細節都牢牢的記住,並告誡自己永遠不要忘記,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這一切真的發生了,不過這種感覺很強烈很強烈,強烈到自己沒有一絲的懷疑和猶豫下意識的就執行了。不知過了多久石碑上的光芒開始閃爍並慢慢的暗淡下來,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回複到張軍最開始見到他的樣子滿目滄桑莊嚴又滿是曆史感,隻不過現在看它在感覺上無端的多了一些東西,一些、一些很特別的感覺有一絲詭異、有一絲無可奈何、還有一絲厭棄一種沉重的厭世感。也許在石碑所經曆的曆史中,自己看到的隻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張軍這樣想著。
當張軍感覺到身體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麻木的時候,才猛然發現他已經回歸了現實,剛才所經曆的一切都是那麽似夢似真虛無縹緲,仿佛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場真實的噩夢。
張軍向石碑的方向眺望,遠處的石碑由於色的關係已經看不到了,不過對於張軍來即使現在閉上眼睛他也能用手指出石碑的方向,似乎他和石碑間已經建立了一種超脫感官之外的聯係,張軍有一種感覺隻要在石碑所在的這片叢林中自己即使瞎了至少也能回到石碑前,因為它在時刻的指引著自己指引著找到它的方向。
回到營地的張軍身心俱疲,本來想找個理由退出的想法也淡了,實話當時的他腦中一片漿糊,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無論自己退不退出至少明一定要走到石碑的跟前去仔仔細細的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話在摸摸它聞聞它,把它的每一個細節都牢牢的記住不能忘、不能忘。這是張軍在睡前最後一個想法。
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香沒有做夢很放鬆,就像睡在自己家裏一樣。這其實很奇怪,因為像張軍這樣的人已經練成了一種生存本能,隻要踏進林子他們都是睜著一隻眼睡覺很少能睡得這麽死,如果每次進山都和現在一樣,那麽你可能真的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原始森林的危險永遠是不可想象的,能夠輕易奪走你脆弱生命的東西很多很多。
當張軍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實際上離他睡著隻過了兩個時,他是被槍聲和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不安驚醒的。剛醒過來的張軍還有點迷糊,但是深入骨髓的本能讓他第一時間摸到了睡袋旁邊的槍,當槍身那冰冷的觸感接觸到他的手之後,張軍的精神瞬間集中起來,他迅速的起身後縮在帳篷的一個角落,開始傾聽外麵短促的槍聲。不是很激烈應該是有動物驚動了守衛。張軍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不過他還是很心的穿好鞋子又仔細的聽了一下周邊的動靜,才心翼翼的離開帳篷。
營地內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槍聲所驚醒,不過這些人都是專業的隊伍,雖然有點雜亂但是並不驚慌也沒有叫喊,都在有條不紊的準備著戒備工作,有些人正在輕聲的交換著看法,有幾個外國人更是毫不在意的回到帳篷裏接著睡覺。因為從槍聲的方位和激烈程度看,這隻不過是一般性的野獸騷擾而已。
不過張軍卻不這麽看,他了解林子裏的動物就像了解自己一樣,雖然動物都沒有什麽智商,但是這並不是動物就傻,相反在趨吉避凶上動物要比人聰明的多尤其在林子裏,真的動物早已經成了別人的口中餐,能夠成年的動物都對叢林法則知之甚深。以現在的營地規模在林子裏幾乎是無敵的,所有動物無論大即使是熊瞎子也都會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況且從槍聲的急促程度上看這群動物並不在少數應該有很多,還有一點張軍察覺到除了溪水方向外幾乎所有的方向都有槍聲傳來,雖然不激烈也不急可這卻能明一個問題,一個張軍最不願意見到的問題甚至在努力避免發生的問題,一個叢林裏真正的王者站在頂端的存在——狼群。
不過同時張軍又很奇怪,狼群對他們這代人來已經有些遙遠了,這不是林子裏沒有狼,相反三五成群的狼有很多,幾十隻的他也見過,不過這些都不能成為狼群。據村裏的老人講,真正地狼群活躍在解放前和解放初期這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村裏的人還沒有這麽多,現在的村落可以是幾個屯合並產生的,其中促使自然屯合並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狼群的騷擾,那個時候山裏的狼群規模已經達到的上百而且還不止一個,雖然它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襲擊人群聚集地,但是騷擾偷襲是不可避免的,那個時候每個屯子都有寨牆,每晚上都有人放哨,搞得各個屯子就像土匪的老窩一樣。那時候獵人進山都不敢單獨出去,必須集體行動專門獵殺狼,縣裏都公開懸賞拿狼頭換糧食。要憑借著人類的智慧,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狼群的覆滅隻是時間問題而已,但是動物的生存本能到任何時候都不能看,隨著獵人的獵殺,狼群也開始改變策略變得更加狡猾,甚至有預謀的反殺人類獵人,最為慘重的一次有七個獵人命喪狼口十幾個人受傷。
這事情就發生在解放後不長時間,而這次事件也成了雙方血戰的導火索,省政府和軍區聯合下令對山區的狼群進行大規模圍剿,部隊以班為單位進入大山,配合獵人開始對狼群進行殲滅。
那場人狼大戰持續了整整三個月,最後終於以人類的勝利而告終。這期間狼群給人類也帶來了很大的傷亡,人類總計死亡9人其中11人是解放軍戰士。據到戰鬥的後期狼群開始大規模的內鬥,之後一個有近千隻狼的超大規模狼群產生了,其實那個狼群到底有多少狼誰也沒統計過,但是那個時候有的狼群數量已經超過了00隻,所以它們在經過一係列的整合後數量保守估計應該達到千隻。這隻狼群一出現就給人類當頭一棒,他們居然襲擊人類聚集地,那場戰鬥是整個人狼大戰中最慘烈的,要不是當時那個屯正好有一個部隊的首長帶著警衛班來慰問,不定那個屯就會被狼群血洗。那次戰鬥也是人類傷亡最大的一次,其中解放軍就有7人犧牲獵人和百姓也有6人命喪狼口,而狼群也幾乎被滅種,打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林子裏都在沒有狼出沒。直到張軍這代人開始進山,狼才又出現在了人類的視野中,不過這時候的狼群數量和那個時候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也,成規模的狼群再也沒有出現過。
因此張軍對於自己的判斷有些拿不準,雖然他的直覺上很肯定,但理智和經驗上卻極力的否認。這使得他很糾結,不過又一想還是得盡到向導的責任,盡快通知老外比較好。如果沒事自然皆大歡喜,但是萬一自己判斷正確那就不是鬧著玩得啦。
想到這張軍就想往營地中央走,他們的營地成圓形,整個營地布置很有章法,帳篷搭建的錯落有致又很規整,乍一看好像很亂,但是卻不影響通行,這樣一來一旦遇到危險這些帳篷就成了很好的掩體。那個老外老板的帳篷在營地的中央,離張軍的帳篷大約有70米左右,而張軍的帳篷離山溪大約150米,就在張軍決定要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老板時,他卻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山溪的旁邊,而他麵對的方向就是石碑的方向,雖然他在黑夜中看不到石碑,但是張軍很肯定石碑就在對麵,也許再自己望向它的同時它也正觀察著自己吧!
老實這個時候張軍已經有些害怕了,不、不僅是有些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害怕。杜頡很清楚張軍所的害怕是什麽意思,那是一種淩駕於恐懼之上的情緒,一直拚命想遠離可又擺脫不了的感覺,也許這樣表達不是太準確,可杜頡隻能這樣解讀,就像當初在那個村子裏一樣,如果索魂僵從來沒有出現過,現在的他可能就是另一種樣子吧??
張軍收拾一下情緒,才猛然覺察不知什麽時候槍聲已經奚落下來,他一愣又仔細的分辨了一下終於安下心來,因為四周已陸續響起了示意安全的哨聲。這讓張軍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驚訝,不過既然安全了那麽也就不用去提醒這群神秘的老外了,看來自己的經驗還是正確的,大山裏那還有那麽大規模的狼群,自己因為石碑的事有些杯弓蛇影了。想到這張軍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想回到帳篷再補一覺。可他才邁出一步一種突如其來的強烈的不安和心悸突兀的自心底蔓延開了,多年的叢林生活使之對於危險的應變已成了一種本能,他甚至都沒有思考就縱身一躍跳進了水裏。冰涼的山水一激之下張軍才反應過來,是石碑幾乎瞬間張軍就做出了判斷。這種心悸的感覺是石碑傳給他的,而且很強烈很霸道甚至已經讓他身不由己了。這個事實讓張軍很恐懼,他想逃離這裏逃離這一切什麽榮華富貴現在都不重要,他隻想離開越遠越好。就在張軍的想法還沒有付諸行動的時候,一聲尖銳淒厲的哨聲在營地的側麵響起,與此同時營地四周槍聲大作,微型衝鋒槍那清脆急促的噠噠聲預示著風暴已經到來。與此同時代表危險的哨聲此起彼伏,營地裏一下就亂了套,經過剛才的緊張與放鬆幾乎所有人,包括張軍在內都已經在精神上產生了懈怠。如今危險突然到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就在人們還在努力的保持鎮定與秩序的時候,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一聲高亢洪亮的狼嚎聲從營地前方傳來,而與之呼應的吼叫聲幾乎遍布了人們所能想象的所有空間。
故事到這張軍停歇了一下,喝了口茶對杜頡:其實狼群真正的數量並沒有當時所有人想象的那麽多,造成這種感官錯覺的原因隻有一個回聲。不過張軍那個時候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是後來樸翻譯告訴他的,樸翻譯他們所在的山穀地勢很特殊,聲音必須達到一定高的分貝才能產生這種回聲,平時即使你大喊也不能達到這一效果。而狼群顯然知道並利用了這一點,給所有人造成了一個錯覺一個使之崩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