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 練霓裳的秘密(上)
卻說陳劍平右手下意識的往懷裏一探,竟然不見了齊若雪那條藍色絲巾。
陳劍平右手趕忙在懷中又摸了摸,那裏還有那絲巾的蹤影,當即隻覺腦中嗡的一聲,險些從馬上摔落。
這絲巾乃齊若雪留下的唯一遺物,陳劍平無時無刻不將它帶在身上,不時便拿在手中看一看,幾年下來,幾乎成了下意識的動作。
此刻這絲巾竟然不見了,定是今天白天在常樂鎮街巷之上,慌亂中掉了,想到這,陳劍平心中更慌,幾年來他號令群雄,征戰殺伐間便是連眼也不眨一下。
此刻丟了這絲巾,陳劍平整個人竟慌的六神無主,也不顧眼前事,當即便要調轉馬頭回常樂鎮。
就在這時,隻聽背後練霓裳說道:“姓陳的,你慌裏慌張的找什麽呢?”
陳劍平這才想起身旁還有個練霓裳,大聲道:“我丟失了一件極重要的東西,快隨我回常樂鎮!”
練霓裳冷哼一聲,說道:“你當我是什麽,被你裹挾至此,又要跟你回常樂鎮,你也太不拿本姑娘當回事了吧,簡直莫名其妙!”
陳劍平心急如焚,懶得跟她囉嗦,大聲道:“少廢話,快上馬,跟我回常樂鎮!”
練霓裳一撅嘴,左足在地上一頓,怒道:“你才少廢話,本姑娘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
陳劍平大怒道:“再羅嗦,可別怪我動粗了!”
練霓裳一咬牙,氣急敗壞的說道:“你給我閉嘴,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就得任你擺布了!”說到這,青光一閃,練霓裳手中多了一把鋼錐。
隻見她舉起鋼錐,對著自己的咽喉,怒道:“你敢向前一步,我就立刻刺死我自己!”
陳劍平心中怒極,左手微微一顫,抬手便想給這練霓裳一掌,可一想到飲血大陣,還是強自克製住了自己。
當下怒極而笑,說道:“姑娘,我有一件極重要的東西,約莫是丟在了常樂鎮,在下定要將它尋回,你若不與我同去,別說妙音仙子了,就是這方圓百裏的戈壁荒漠也能要了你的命,還望姑娘三思。”
練霓裳輕蔑的一笑,怪聲怪氣的說道:“你說的極重要的東西,該不會是這條女人絲巾吧?”說著,隻見練霓裳左手從後腰腰帶中一抽,抽出一條藍色絲巾。
陳劍平一看,心中狂喜,大聲道:“就是這絲巾,怎麽會在你這裏?”
練霓裳撇嘴一笑,說道:“我當時什麽好東西,破破爛爛一條絲巾也當個寶似的,你好歹也是中原大派的掌門,也不嫌寒酸嗎?”說著,手一甩,將絲巾往地上一扔。
眼看著絲巾就要落地,就在這一瞬間,練霓裳突然覺得眼前一個灰影一晃,隻覺全身一麻,頓時站在當場動彈不得。
原來在那一瞬間,陳劍平以迅捷無比的身法,將那絲巾接在手中,還搶下了練霓裳手中鋼錐,並且點了她身上三處大穴。
練霓裳此刻心中驚駭無比,陳劍平離自己少說得有三丈遠,而且還騎在馬上,自己將絲巾往地上一甩,幾乎是瞬間就會著地。
而這陳劍平竟然在這一瞬間之內,將絲巾接在手中,還搶下了自己手中的鋼錐,還點了自己身上的三處大穴,此人若想取自己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陳劍平小心翼翼的將絲巾揣進懷中,冷眼瞧著練霓裳,沉聲說道:“練霓裳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尋短見的好,實不相瞞,你煉劍堂此刻恐怕已經……,你叔父煉劍堂堂主練恒身死,你哥哥練明此刻生死不明,你們煉劍堂的飲血神劍此刻也已落入南疆神秘組織之手!”
說著,陳劍平衣袖一擺,一股勁風襲到,練霓裳身上穴道立解,練霓裳揉了揉發疼的手腕,冷笑一聲,走到一旁坐下,冷冷的說道:“這些你不必說給我聽,他們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
陳劍平微微一驚,心想:“這練霓裳大小姐雖說長得花容月貌,但性情卻如此乖張。”當即問道:“難道你連你自己親人的死活也毫不在意嗎?”
練霓裳冷冷一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輕聲說道:“我不在乎,我跟他們沒有親情,他們生下我,也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把握當成一個不可或缺的部件,等到那一天來臨時,我就能派上我的用場了!”
練霓裳低下頭,看著旁邊的陳劍平,麵帶微笑的說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僅有一個人想要煉劍堂消失的話,那這個人就是我!”
陳劍平一臉錯愕,實在想不通這個身為煉劍堂大小姐的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戈壁灘上的夜風帶著些許涼意,微風吹動裙擺,顯得這女子如此的孤寂和無助。
半晌,練霓裳已是滿臉淚痕,悠悠的說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活!”
陳劍平心中一顫,慢慢走向旁邊,並掌如刀,將戈壁之上倒落在地的幾根枯樹劈開,在練霓裳麵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陳劍平輕輕在練霓裳身前坐下,輕聲將虎力邪獸之事說了一遍,練霓裳聽了這番話,望著陳劍平怔怔的出神。
陳劍平歎了口氣,說道:“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弄清楚這飲血大陣的虛實,否則天下將有一場浩劫!”
練霓裳摸了一下嘴角的淚痕,輕蔑的冷笑一聲,說道:“想你這樣的一個滅門無數的大魔頭,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不覺得可笑嗎?你不覺得偽善嗎?”
陳劍平哼了一聲,挑了挑身前的火堆,悠悠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這南疆神秘組織何等陰險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無常天災之下,又有幾人能夠偷生呢?”
練霓裳聽了陳劍平這話低頭不語,陳劍平接著說道:“武林之中,宗派門閥之間,攻伐殺戮,勾心鬥角,或明或暗無所不用其極,這些年我看得多了,也看的厭倦了,天下習武之人沒有一個是清白的,招至無妄之災乃是咎由自取!”
說到這,陳劍平抬起右手,指著遠方點點燈火說道:“可練霓裳姑娘,你來看,這些升鬥小民,平頭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世無爭,他們又有什麽罪,為何要受那無妄之災?”
練霓裳聽到這裏,以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陳劍平,陳劍平長歎一口氣,說道:“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這身不由己何嚐又不是我們作繭自縛咎由自取呢?江湖中人,各個都深陷這無常輪回之中,而我則誓要衝破這層繭,斬斷這無常輪回!”
練霓裳心中一驚,斷沒想到,這個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藥山派掌門陳劍平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陳劍平站起身來,仰望星空,長舒了一口氣,側身對著練霓裳問道:“練霓裳姑娘,據說這飲血大陣沒有你,斷然發動不了,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蹊蹺?”
練霓裳神情漠然,淡淡的說道:“原來你還不知道,那你為何將我裹挾至此?”
陳劍平被這練霓裳問的一時語塞,自己隻是懷疑這練霓裳對煉劍堂極為重要,本想用練霓裳脅迫煉劍堂,但此刻煉劍堂已毀,飲血神劍也落入南疆神秘組織手中,若這練霓裳隻是個尋常大小姐,在自己手中還真一點用處都沒有。
練霓裳望著陳劍平,冷冷一笑,說道:“陳大掌門,你也不用失望,小妹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但此刻對您確是極為有用!”
陳劍平“哦”了一聲,一楊眉,問道:“姑娘何處此言!”
練霓裳似笑非笑的盯著陳劍平,低聲說道:“因為沒有我,就沒有飲血大陣第九件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