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鹹菜拿來之後，沈若謙還嚐了一下。嚐過之後，他一臉淡定的邀請柳言朔也嚐嚐。
柳言朔婉言謝絕了他。
但，很明顯，他並不打算放棄。
“就嚐一下。”沈若謙勸他道。
見他好像他不嚐這個鹹菜，他就不打算進去。柳言朔隻好拿起了一小塊兒，嚐了嚐。
他不像沈若謙那般能忍，他一下子就把鹹菜吐了出來。實在是，太鹹了。
“還不錯吧。”沈若謙道。
柳言朔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覺得他剛剛的動作，已經完全可以證明這鹹菜有多難吃了。他反問道：“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我們走。”沈若謙笑道。
裏麵方城還在喋喋不休的跟衙役說話，那衙役看到他們進來，臉上露出了得救的表情。
方城看著沈若謙手裏的鹹菜碟子，笑道：“有鹹菜也好，多謝大人了。”說著他就要起身過來拿。
不過被沈若謙瞪了一下，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然後這鹹菜就是你的了。要是被我發現，你說謊了……”沈若謙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他隻是冷笑了幾聲。
“大人，我明白，我明白。您問吧，小的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在盯著沈若謙手裏的鹹菜。
柳言朔實在是不明白，這鹹菜到底哪裏好了，值得他這般惦記。
“孟雲，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沈若謙也不再廢話，他直接問道。
方城愣了一下，他也終於不再盯著鹹菜看了。
沈若謙冷笑道：“剛剛，你不是還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
“大人，我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具體是什麽時候，我真記不清了。”方城一臉為難道。
“哦，是嗎？”沈若謙拖長了聲音道。
“千真萬確啊，大人，我怎麽敢騙您呢。”方城趕忙道。
沈若謙看著他冷笑了一聲，“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想想該怎麽回答我的問題。答錯了，你就去大獄待著吧。你不是還挺喜歡那裏的。我會跟他們說說，好好關照關照你的。”
方城忙道：“大人，您再給我次機會，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那你就快點兒想，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
他又看了一眼沈若謙手上的鹹菜，歎氣道：“二十多天前，我見過他一次。”說完這話，他往四周看了看，道：“您抓到他的時候，可千萬不要告訴他，這些事情是我告訴你們的。他那人，賊記仇，他要是知道是我出賣了他，肯定會報複我的。”
柳言朔看了沈若謙一眼，似乎他們都不知道孟雲已經死了呢。
“接著說。”沈若謙道。
“我也就是幫他打聽點兒消息，其他的我什麽也不做的，大人，您不會因為這就把我給抓進去吧？”
“你先說說，他讓你去打聽什麽消息了。”沈若謙道。
“他讓我給他搞一張慈雲寺的地圖。”方城道。
沒等沈若謙說什麽，他又接著說道：“雖然江湖上都說，他不喜歡殺人。但是，這人被逼急了，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啊。我已經勸過他了，偷和尚的東西不好。可是，他說是筆大買賣，一定要去。”
“我覺得，慈雲寺的那個人，可能是他殺的。”方城認真說道。
“除了這些，他還讓你查過別的事情嗎？”
方城點了點頭。
“是什麽？”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怪異起來，沈若謙看著他，厲聲道：“說話。”
“他讓我去查一下，人沒有心該怎麽活。”說完這話，方城立刻又道：“人沒了心，還怎麽活啊，我覺得他說這話就是為了要嚇唬我。所以，我就翻了幾本醫書看了看，上麵都說，人沒有心就不能活了。”說著他真的從身上掏出了幾頁紙，“他神出鬼沒的，我原想著把書帶在身上，就是為了他找來的時候好給他看看的。不過，他一直也沒有來，那書又太沉了，所以我就給撕了下來。”
沈若謙接過來看了一下，上麵記載的還真跟他說的一樣。
“你就沒有問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你嗎？”
方城縮了下脖子，“他嚇唬我，我還要問他為什麽要嚇唬我，這不就是找死嘛。”
沈若謙按了按太陽穴，接著問道：“你那天見他，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方城仔細想了一下，道：“他整個人一直都很奇怪，所以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除了你，在京城裏，他還會跟誰聯係？”
方城很小聲的說道：“他在京城買了處宅子，那裏麵住著一個女人。您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他要是知.……”
“行了，我知道了。你帶我們過去。”
方城愣住了，“您剛剛不是還說不會把我說出去的嗎？您現在讓我帶你們去找他，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沈若謙想了一下，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方城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大人，這不大好吧。”
“你要保證，不會有別人知道這個消息。”
“這您放心，您跟我說的話，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孟雲死了。”
柳言朔在心中輕歎一聲，他就知道他說的會是這個。
方城愣住了，這次他是真的愣住了。
“.……這不可能！”待他醒神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為什麽這麽說？”沈若謙問道。
方城道：“他做這一行，得罪了不少人，一直都活的好好的。怎麽可能，現在就死了。你們肯定是被他騙了，以前，他也這麽幹過。”隨後，他又擔憂道：“完蛋了，我把這些都告訴了你們，他回來，肯定第一時間來找我算賬了。大人啊，我現在能走了嗎？”
“你要走去哪裏？”沈若謙道。
“逃命啊，再繼續留在這裏，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沈若謙想了想，道：“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個人。”
“見誰啊？”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跟我們走就行了。”
當然，他現在這個情況，不跟他們走也不行啊。他隻能委委屈屈的跟著他們走了，路上，他還不停的在跟沈若謙說著要離開的話。
孟雲和那具無名屍體一直都放在大理寺，他們很快到了。
誰知走到門口的時候，方城突然就不肯往裏走了。
“大人，都這麽晚了。要不然，我們明天再來。”
沈若謙也沒有跟他廢話，“你現在不進去，我就直接把你關在裏麵，我讓你跟他們待一宿。”
“大人，您不能這麽做啊。”方城哀嚎道。
沈若謙微微一笑道：“我當然可以。”
“你們快點兒，我還等著回家呢。”劉仵作不耐煩道。
“知道了。”跟劉仵作說話的時候，沈若謙又立刻換上了笑臉。
“快走。”
見自己躲不過了，方城隻好無奈的跟了上去。
沈若謙先是帶他去看了那具無名屍體，他匆匆看了一眼，立刻就轉過頭不再看了。
偏偏沈若謙這個時候，說道：“你仔細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
他無法，隻好轉過頭去，仔細看了一下那個人的臉。
“不認識，這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看過後，他忙道。
沈若謙皺了皺眉，道：“過來。”
“大人，我們還不能走啊？”方城苦著臉說道。
沈若謙也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好，我馬上就過去。”方城立刻道。
這次沒用沈若謙警告他，他就主動去看了那人的臉，認真的盯著那張鐵青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呢。
“大人，這個，我也不認識。”方城道。
沈若謙沒有說什麽，“你再好好看看。”
“我就是，再看十遍，不認識.……”他看著那人的手的時候，突然就不說話了。
“怎麽了？”沈若謙問道。
方城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他指著那人的手道：“這雙手，看起來跟孟雲的手倒是挺像的。他每次來見我，都會用不同的麵孔。雖然，他每次都會帶著信物來，但是他的手指是異於常人的，這是無法改變的，我一般都是通過這一點來確認他的身份的。”
沈若謙眯著眼睛說道：“所以，這個人，真的是孟雲。”
“.……反正除了他，我再也沒有見過別人的手也是這個樣子的了。”說完這話，他又去看他的臉去了，“這要真是他，也太……普通了，虧得還有那麽多小姑娘喜歡他，要是那些小姑娘看到他這張臉，估計再也就喜歡不起來了。”
然後，他又看向了沈若謙，一臉好奇的問道：“大人，您查出來，他是什麽人殺的嗎？”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現在，你能帶我們去見他的那個紅顏知己了吧。”
方城看了一眼躺著的人，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事兒，我們出去再說吧。”
劉仵作也道：“行了，你們快走吧。我要鎖門了。”
“走，走。”
他們也沒有等鎖門的劉仵作，直接就帶著方城離開了。
“大人，您現在能把鹹菜給我了嗎？”方城一臉期待的問道。
沈若謙看了一眼手上的鹹菜，道：“等著，等我們見到那人，我再給你。”
方城也隻能繼續眼巴巴的看著鹹菜了，畢竟，沈若謙可是能直接把他扔到大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