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韓光確實比狗好用多了,隻是,他畢竟隻有一個。但是,卻真的有三個地方,都傳出了那種味道。
“太難聞了。”
隨著他們的靠近,那味道也越來越重了。
韓光現在很後悔,為什麽他要受這種苦啊。他覺得,以後他都不能好好吃飯了。聞過這種味道,誰還能吃下去飯啊。
“就在裏麵。”他指著不遠處的那房子說道。
易羽和李夏,是真的一點兒味道也沒有聞道。
李夏對著易羽點了點頭,便翻身離開了。
“我現在能把鼻子堵上了嗎?我受不了了。”
易羽點了點頭,並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韓光對著她點了點頭,並打手勢表示他不會再說話了。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即便,那人穿著夜行衣,但還是很容易就被發現了。
先從屋頂上下藥,把屋裏的人給迷暈,然後再潛進屋子把人給偷出來,順便也把留在這裏的東西給帶走。
早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韓光隻要帶著他們把人找到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來做就好了。
所以,他隻能看著易羽,用眼神示意她小心。
看著她鬼魅一般的步伐,韓光覺得他真的是想多的。剛剛她肯定是為了照顧他,所以才故意走的很慢的。
等他們都消失不見後,韓光小心翼翼回客棧去了。
雖然,朗緒寧這邊沒有什麽發現。但是,沈若謙安排守在那房子附近的人,可是有了重大發現。
“你確定,就隻有一個人嗎?”
那人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他十分確定,就隻有一個黑衣人出現過。
“大人,事不宜遲,我看我們現在就去把人都抓了吧。萬一這信真的是他們送出來的呢?”故意讓他們相信他們明天晚上才會弄這個見鬼的儀式,今天就把所有人都殺了。
“安大人的意思呢?”
“嗯,沈大人此話說的有理。”
朗緒寧道:“好,那就這麽辦,我們現在就出發。”
柳言朔已經回家說過,他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因此,李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
雖然明知道他現在就在京城,可是他還是分外擔憂。
張媽陪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她才終於準備要睡了。等李氏回屋之後,張媽看著她的門重重歎息一聲。
到了地方之後,那人才告訴他,他看到的黑衣人去的並不是之前沈若謙讓他們監視的房子,而是它隔壁的那一座宅子。
雖然沈若謙有些懷疑,但他還是決定要相信他一次,說不定真的是他猜錯了呢。
宅子的主人是位富商,這宅子本來是買給自己的一個小妾的,那小妾在這宅子裏生下了孩子,就去了。打那之後,這裏麵就傳出了鬧鬼的消息,所以這裏就一直都沒有人住。連帶著隔壁的房子,也沒有人願意住了。
斑駁的牆壁,半人高的草叢,這裏實在是不像是有人住過。
沈若謙回頭看那捕快,捕快見此,重重的點了點頭。大家都看到了那人進來了這裏,沒理由就他一個人看錯了呢。
此時易羽和李夏已經匯合,他們兩個人正在暗處躲著。
裏麵的人也終於想明白了,他們為什麽沒有在外麵看到生活的痕跡,那是因為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上麵。
順著地上的痕跡,眾人來到了一張供桌麵前。
桌子倒是好桌子,就是上麵什麽東西也沒有,但是從地上的痕跡不難看出,這桌子最近被人動過。
桌子搬開之後,下麵真的有一條路在。
安玉看了朗緒寧一眼,根本就不用他們吩咐什麽,沈若謙第一個衝了下去。柳言朔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京兆府的人也不甘示弱,離刻也跟著下去了。
“既然他們都下去了,那我們兩個人就.……”
他話還沒有說完呢,朗緒寧就走了。
歎了口氣,他也跟著一起下去了。
他二人下去的時候,那三個人都已經被製服了。
那個賣花的老婆婆竟然是真的,沈若謙一直以為她是有人假扮的。剩下兩個,一男一女,武功不錯。他們兩個本來好想要反抗一下的,但是被那個老婆婆給阻止了。
“命中注定的事情,我們已經無力改變了。”更確切的說,他們兩個是在那老婆婆說完這句話之後,才停手的。
那七個被他們抓來的姑娘,也都在這裏。他們手腳被捆,嘴還讓他們給堵上了。
把所有的姑娘都救出去之後,沈若謙也讓人把他們三個人給捆了起來。他可不想剛一出去,他們幾個人就跑了。
不過,有些人,還真不是一根繩子能困住的。
“我交給你們的任務,你們兩個一定要完成。知道嗎?”
“明白。”他二人沉聲道。
“很好,現在你們走吧。去完成,我交給你們的任務吧。”說完那老太婆就笑了,不過,那笑容十分詭異。
沈若謙直覺不好,想招呼人去攔那二人,但他們已經把身上的繩子掙斷。一個旱地拔蔥,就消失在了他們的麵前。
那老太婆倒是還在,但是現在已經倒在了地上。
沈若謙上前一試,她已經氣絕身亡了,臉上還帶著那詭異的笑容。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沈若謙發現她的胸膛看起來有些不大對勁,就順手把她胸前的衣服給掀開了。
好在他也是見慣了大場麵的,這點兒事情還嚇不到他。
但是,這對其他人來說,可真是忍不了。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柳言朔竟然也沒有衝出去吐。
“這還是人嗎?”安玉問出了所有的人疑問。
她的胸膛整個都凹進去了,所有的人髒器,好像就隻剩下了一顆心。就算人無心可活,可她就隻剩下了一顆心,又是怎麽活下來的呢?
“先把.……她抬回去。”
這次安玉沒有跟他們搶,說不定半道上,她就醒過來了呢。
被朗緒寧點名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人敢做那第一人。
最後還是沈若謙和柳言朔,他們兩個人把人給抬回去的。
“你們都怕什麽,就算她.……有些神秘,可是倒下了,就是倒下了。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麽?”
幾個捕快都沒有說話,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不害怕呢?
所有的姑娘都被安全送回了家,可是這個.……人,該怎麽處理,他們確實是不知道了。
“我看,不如我們找慈雲寺的的大師過來看看吧,大師見多識廣,應該能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安玉建議道。
但是,他們也不能現在就去找人,這個時辰城門都還沒有開呢。
“就拿她當正常人好了,我們先弄開看看。”沈若謙躍躍欲試道。
朗緒寧一把攔住了他,他想了一下,道:“找人好好看著她,這個,明天再說。”
“大人,能在門外守著嗎?”
朗緒寧嗯了一聲,人都這樣了,他也不能再要求他們守在屋裏了。
“你們走吧,我跟他們守著。”
“好。”朗緒寧很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柳言朔看了他一眼,“和光,你也想留下來嗎?”
“行了,小柳都累了一晚上了,你就讓他回去休息吧。”
沈若謙小聲嘟囔道:“我也累了一晚上了。”
“我那把鎖啊,該換了。”
“大家早點兒休息啊,明天早點兒來,可不要忘記這裏還有個她在等著你們。”
等大家都走了之後,那幾個捕快都默默的站的遠了一些,還是正對這門口站著。
沈若謙就坐在門口,無語的看著他們。
“大人,萬一裏麵那個真的活了過來。您在那裏,我們可來不及拉您啊。”
聽了這話,沈若謙也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默默的跟他們站到了一起。他才不是害怕,他隻是不想要給他們添麻煩而已。
他們都要睡著了,這裏也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半夜裏既沒有起來,也沒有傳出什麽聲音來。
“你看,我就跟你們說她是死了的,這下你們該相信我了吧。”
“信了。”幾人慢吞吞的說道。
“再堅持一會兒,他們馬上就要來了,你們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睡著了。”
“嗯,絕對不會的。”
好在這個時候,柳言朔真的帶人來了。要不然,沈若謙他真的要想辦法讓他們清醒清醒了。
“大人呢?今天不是不用上朝嗎?”
“大人去找俞大人去了。”
“為什麽?”
“可能是因為俞大人,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沈若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這個想法,很好啊。”
但是,柳言朔的猜測還真是有些靠譜的。雖然俞奕珩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他恰好認識一個知道這些事情的人。
“小俞啊,你們隨便坐,我去給你們倒水去。”
朗緒寧看著屋子裏東倒西歪的桌椅,然後用眼神詢問俞奕珩,你竟然沒有給老人家買一把新椅子。
俞奕珩指著缺了一條腿,倚在牆上才勉強站住的椅子道:“那就是我買的,頭一天送來了,第二天腿就斷了。”
“我拿來的所有東西,都是這個下場。衣服,他都得剪吧剪吧,然後自己縫起來再穿。”
“你確定,他真的知道那些事情。”
俞奕珩道:“我跟你說的那本書就是他給我的,還有他姓周,叫周聞,你叫他聞伯就好。你叫別的,他不會答應的。”
朗緒寧偏偏就不相信這一套,老頭端水進來的時候,他叫了一聲:“周大爺。”
那人目不斜視,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俞奕珩對著他搖了搖頭,這有什麽好玩的。
“不是讓你們坐嗎?還站著幹嘛?來,坐下喝水。”
看他坐的四平八穩的,朗緒寧終於相信了他就俞奕珩說的那個人了。
“聞伯,我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幫忙。”
“什麽事兒都沒有喝水重要,來,你們坐下喝水。”
俞奕珩道:“您之前給我看的那本書上那樣的人,現在就在大理寺呢。”
“你們怎麽不早說,走吧,還愣著做什麽。”
還沒等他們兩個人反應過來,他人已經到了門口了。
“老人家功夫不錯啊。”
俞奕珩點了點頭,朗緒寧道:“你看得懂嗎?你就點頭。”
“以前,有人這麽跟我說過。”
朗緒寧沒有再說什麽,“你要是想要查,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再查下去,也隻是徒添傷悲而已。”
“你們兩個,怎麽還不走,我老頭子都比你們走的快。”
他二人對視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知道俞奕珩帶他來找的是個老人,他還特意把府裏的馬車給趕了出來。
老頭兒看了一眼,道:“不坐。”
“聞伯,我們不是說您不能走。隻是,您自己過去了,大理寺的人不會讓您進門的。”俞奕珩耐心的勸他道。
“你們這些做官的,就是麻煩。”
最終他還是坐上了那輛駛向大理寺的馬車。
不過,這一路上,他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消停。
不是嫌棄馬車跑的慢了,就是在車上扣扣挖挖的,好像不從這裏帶走點兒東西就不行似的。
在他把馬車完全扣開之前,他們總算是到了大理寺了。
要不是有朗緒寧和俞奕珩在,看門的還真不能把他給放進去。
他身上穿的衣服補丁摞補丁,鞋子還有一隻露著大拇指,比街上乞丐好點兒的就是,他身上沒有什麽味道。
沈若謙匆匆忙忙吃完飯之後,就立刻趕了回來。
劉仵作也已經來了,不過,他看了一眼那人之後,無論沈若謙怎麽勸他都不肯動手。
“必須要得到大人的允許才行。”
沈若謙無法,隻好繼續陪她在這裏等著。
期間他還要回答劉仵作各種各樣的問題。
好不容易等到了朗緒寧,還沒等他說什麽,他身後就竄出了一個老頭。
好在沈若謙定力極好,沒有被那老頭給嚇到。
他直接繞過沈若謙,奔著躺著的那人就去了。
“大人,這是怎麽回事?”沈若謙小聲問道。
俞奕珩在一旁解釋道:“這人是我認識的,在這件事情上,他應該可以幫得上忙。”
“俞大人好。”
柳言朔也在一邊跟他問了聲好,俞奕珩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沈若謙雖然在跟他們招呼,但是餘光還是在看著周聞的。
眼見著他都要趴在那.……屍體身上了,他不由得脊背發涼。這她要是活過來,那可真就來不及了。
昨天他們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朗緒寧真是有些擔心的。
不過,俞奕珩臉色倒是未變。晚上的事情,他一點兒也沒有看到,就連那個人是什麽情況他怕是也不是真的清楚。所以,他能理解他為什麽不擔心。
“你們是不是碰過這具屍體了?”
沈若謙道:“昨天晚上我們抬它的時候,確實碰過了。”
“除了這呢?”
“就沒了。”
“哦,那除了你們,還有誰動過?”
一下子,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仵作身上。
“我就是看了看,也沒動啊。”劉仵作一臉無辜道。
“不是他動的,他沒那麽大本事。”
雖然這話聽起來挺傷人的,但至少是還了他一個清白。
“聞伯,您這話的意思是,在我們抬回來之後,有人動過她嗎?”
沈若謙立刻道:“不可能,我們一直守在這裏,根本就沒人進來過。”
周聞沒有說話,他隻是一直在盯著她的心。
見他沒有說話,幾人開始慢慢靠近他。
沈若謙指著她的胸口道:“這不可能。”
在她的心口處,有一個小小的傷口,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麵鑽了出來。可是,在他們抬她走的時候,這裏還是完好無損的。
“好了,現在她再也活不過來了。”老頭子直起腰,拍拍手對眾人道。
他們本來就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現在就更懵了。
“現在你們想怎麽處置都成,不過,我建議,你們最好還是把她給燒了。”
劉仵作看了一眼,還是把白布給她蓋了回去。
“您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朗緒寧問道。
“在她身體裏有個小蟲兒,那小蟲住在她的心上,以其他髒器為食,可以保她不死。不過,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一般來說,正常人都不會這麽做的。”
想到她心口的那個小洞,眾人都在想,那蟲子現在去了哪裏?
“不用找了,那蟲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出來的。它,被人拿走了。”
沈若謙突然想到了那個給他們送信,以及捕快說的曾經出現過的黑衣人,這事兒多半就跟他們有關係。
“您覺得,這會是什麽人做的?”
“這事兒,我怎麽會知道?這不應該是,你們去查的事情嗎?”
朗緒寧也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他問了一下,那兩個人的事情。
“那兩個人,你們就不用擔心了。他們肯定是被她給控製住了,多半是用藥。要是沒有解藥,他們兩個也就跟廢人一樣。不過,既然這裏還有那麽厲害的人在,要是被他們找到了。那倆人說不定,就會為他們所用了。”
眾人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他怎麽想起一出,是一出呢?
這時,安玉也來了。
看到周聞也在,他大聲喊道“你怎麽在這裏?”
“安大人,你喊這麽大聲做什麽,老頭子還沒聾呢!”他用比安玉還大的聲音喊了回去,聲音洪亮如鍾,真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老頭喊出來的。眾人被震的耳朵都有些發麻了。
安玉拍了拍耳朵,向朗緒寧問道:“他怎麽在這裏?”
俞奕珩道:“是我請周先生過來的。”
安玉的眼睛瞪的老大了,他來回打量了他們好幾次。要是他早知道,他們兩個人是認識,那他也就不會天天找人趕他了。
安玉嘴角泛起了一個苦澀的微笑,沒有再問什麽。
“行了,就這樣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們再來找我。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兩個人。”
眾人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明白呢,當然是不能就這麽讓他離開了。
“不用送,你們留步吧。老頭子我,知道出去的路怎麽走。”
等他們回過神兒,人已經不見了。
“老安,你可不厚道啊,你認識高人,你也不跟我說一聲。”
安玉真是有苦說不出啊,他哪知道他是高人啊。他整天穿著他那破衣爛衫坐在鬧市口,那妥妥的就是個乞丐啊。人家別的算卦的,哪個不是穿的板板整整的啊。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啊。
“既然這邊兒沒事兒了,那我也走了。陶大人才剛回來,我還是先去看看他。”
“行,你走吧。我就不送了啊。”
待俞奕珩走後,朗緒寧看著安玉道:“你對那位老先生做了什麽?”
“他是街上算卦的,不過他不像別人,一個月就出來三次,平日裏是絕對不會出來的。他每次還非得要上永安大街上,每次都得我派人去把他趕走。”
朗緒寧道:“這也是緣分啊。”
“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那具屍體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又為什麽會在這裏?俞大人,又怎麽跟這件事情扯上關係了?”
說到正事上,大家立刻正經了起來。
朗緒寧簡單的跟安玉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俞奕珩跟周聞那一段他還能接受,但是當他聽到心上有蟲子,以及這個人已經兩百多歲的時候,他不淡定了。
“難道,我們就要這麽寫下來嗎?”
“那安大人想要怎麽寫呢?難道,你沒有看到那個時候她還活著嗎?”
安玉想要反駁他,可是又該說什麽呢,他們看到她的時候,她確實是活著的。
“你容我想想。”他摸了摸頭上的汗,並且還覺得有些惡心。什麽樣的人,會在身體裏放條蟲子,還是條會吃人的蟲子。
朗緒寧也沒有再跟他說什麽,安排了兩個人在這裏陪著他,他就帶著沈若謙和柳言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