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國教學院
少年獨自在街頭走著,他俊朗的麵容平靜無波,可眸中仍是微微迷茫,夕陽下微微拉長的影子顯得有些落魄失意的味道。
街上熙熙攘攘,一片喧囂,蓋住身後一直跟隨著他的馬車滾軸聲。那馬車上,刻有一枚色澤微黯的血鳳徽記。那是自徐家有容出生後,聖後親賜東禦神將府的徽記。
他沒有發覺,而轉角處另一輛華貴氣派的馬車上的人兒卻發覺了。
馬車上的少女年紀約莫十六上下,掩著雪白的麵紗卻難掩出塵脫俗之氣,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跟上去。”少女輕啟朱唇,那聲音不嬌媚,不霸氣,也不是那種江南女子的柔柔弱弱的感覺,反倒有些清冽。清而冽。
駕車的明顯也不是普通的靈獸,而是一隻極通靈性的,呃,白澤。白澤乃昆侖山之守護神,相傳黃帝巡遊至東海,遇之,此獸能言,達於萬物之情。問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凡萬一五百二十種,白澤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下。
而車上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昆侖聖女穆輕吟,這世間,也就隻有她會在昆侖山隨手拎一隻傲嬌的白澤來駕車了。
哦,還要補一句,這隻隨手被穆輕吟拎來的白澤,被自家主人隨口取了一個名字,名喚:白。
竟是他?那的那個少年?神將府最近真是越來越閑了呢,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竟要徐夫人身邊最得力的老嬤嬤寸步不離地跟蹤。
穆輕吟有些詫異地看著那個少年拐進一個荒廢的巷子,嗤笑一聲正欲離去,忽然一愣,猛然回首。
那幢建築由石木混建,高約數丈,石壁上爬滿了青藤與青苔,梁柱與門窗上漆皮剝落,看著極為破落,正門石階上方掛著匾,上書四個大字。
國教學院!
好吧,穆輕吟承認,她的好友,帝令女官莫雨曾跟她提起過這個叫陳長生的少年,這個與身負鳳血脈的徐有容,有著婚約的少年。
想來神將府費盡心思跟蹤他大概也就是為了這一紙婚書,世人皆知徐有容與秋山君成就了一段美好佳話,郎才女貌,又都是修為高深莫測,怎麽看都是造地設的一對兒。
盡管穆輕吟心知徐有容對秋山君無半分男女之情,最多,也就是勉強沾得上邊的同門之誼罷了。
但這已經足夠讓神將府容不下陳長生了,這不隻是徐家與離山劍宗的聯姻,更是人族一場至關重要的聯姻。不得有失。
這紙婚書,既是陳長生的救命符,也是他的催命符。穆輕吟在閑暇之餘也聽妖族公主落落念叨過神都八卦趣事,其中就有陳長生才華出眾卻因神將府未考中任何學院。看這架勢……
他是把主意打到了國教學院身上?穆輕吟笑了笑,嗬……這國教學院,可比那些學院更難考,也更難待啊。
內設教宗大人親設的劍陣,這下目前就兩個人破過此陣,一是穆輕吟本人,二是秋山君。倒不是徐有容無能破陣,隻是這陣也不是誰都能見識的,她和秋山君也不過皆是一次機緣巧合。
而最重要的是,那個禁忌。
國教學院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便要到數十年前的那樁往事。
當年國教學院的院長兼任國教大主教,乃是教宗大人的同門師兄,在國教內部的地位僅次於教宗,極受尊崇,便是南方教派的聖女也要居於其下,可以是國教曆史裏的一大另類。
按道理來,到了國教學院院長這種地位,應該已經很滿足才是。但人心就像夜空裏的繁星一般,很難數清,更是無法看透。
國教學院院長想要爭奪教宗之位,但沒有得到聖後支持,他竟與皇族裏的遺老遺少相勾結,試圖推翻聖後娘娘的統治,結果一夜慘敗,國教學院院長被教宗大人親手鎮壓成灰燼,而做為其最堅定後盾的國教學院自然也遭到了血洗。
海聖後在大周教宗寅行道的支持下,以強硬之勢登基為女帝,同時下令通緝國教學院商行舟。
聖後廢除國教學院,從此,國教學院一直被某些人認為是國教舊派用來反對聖後娘娘和海家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