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為你(三)
赫連滿瞟了眼冰晶,清晨第一束光刺破雲層,照射上剛邁進寢宮的她的臉,蒼白而憔悴,他從沒有見過。
“冰晶,你從哪來,為何一夜不見你?”
“王……”冰晶的腿微軟,便跪在了地上,地上凹凸不平的圖案烙進了她的膝蓋,那痛鑽了心,不由的打了個輕顫,那舌頭似有千斤之重,她多想有個依靠,可以哭泣,可以撒嬌,可以幫她頂下這內心深處的恐懼。
“冰晶一直在膳房,為蛇後熬藥,另外冰晶親手熬了點米粥,怕蛇後醒來有了胃口,便可食用了。”
赫連滿本是側坐在床沿,聽了冰晶的話,不由的轉身仔細瞧著她,這個冷豔的女人他以前不懂,現在依然不懂,不知尹子末用了什麽手段,會讓這冷豔的女人聽命於她,甚至於會周到的想到親眼盯著蛇後的解藥,他的蛇後有何魅力?
“王…………”床上傳來虛弱的叫喚聲,尹子末打量著被赫連滿覆著的手,他就這樣一直陪著她嗎?他的手是古銅色的,她的是蒼白的,他的手包著她的,是那樣的分明,如果他們是恩愛的夫妻,她會覺得幸福,可惜,不是。心微歎,赫連滿,總有一天,你會恨我的。
毒退去了嗎?她的手終於恢複了原樣,尹子末望了眼冰晶,後者向她輕輕的點了下頭,任務完成了嗎?白芙蓉啊,白家與你,終是淪為了我的棋子。
“王,妾身的毒解了嗎?可否讓連碧拿來鏡子,一瞧究竟?”
“沒呢,還差一帖解藥,晚些讓冰晶給你端來,瞧你心急的,就這麽在乎自己的容顏嗎?”
赫連滿的體貼讓尹子末心生疑惑,他不是惱她嗎?又怎會如此溫柔?
她舉起了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赫連滿卻看的真切,那手在清晨的日光下,覺得有些微的透明,這毒傷的她不輕啊。赫連滿抓回她的手,另一隻撫過她的臉,她的臉上仍是餘毒末退,那凹陷的眼,幹涸發黑的嘴唇,形同鬼魅,這樣的她有他來記住就好了。
尹子末用被子掩過了臉,悶悶的聲音從被中傳出:
“王,你見過妾身最醜的樣子,可會嫌棄?”
赫連滿看著她的嬌羞女兒態,卻想著,這是出自她的真心還是假意?他不曾忘記她騙過他。
“不曾嫌棄。”
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隔著被子,她看不見他,他也看不見她,她往被子裏更縮了縮,她的心便也縮了縮,赫連滿,我沒有多精力應付你的溫柔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王…………”焦急的聲音打破了床上看似親熱的兩人,暗影不由的又提高了點音量。
“王,暗影有大事稟告。”
“說。“赫連滿微惱,她為何躲他?卻又微怔,他的惱從何而來,惱她躲他嗎?
“王,白家的練藥師自盡於藥廬。“
“什麽?“赫連滿眼中閃過驚訝,眼無意識的瞄了瞄被子中的那人。
“練藥師?“
“是,提練‘妖嬈‘的練藥師。”
死無對證,那便坐實了白家有人企圖毒殺蛇後的事實,不管真相如何,朝中顯赫一門被人一招奸計,便土崩挖解了,讓他不由的對那策劃之人刮目相看。
“你在牢中一夜,可有什麽發現。”
“王,沒有一人招供,似乎所有的人都真的不知情,王,現下情況緊急,請移駕霸天殿。”
赫連滿眯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冰晶,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卻始終抓不住那一絲絲,所有的事情都太完美,隻有既定的事實,又似有物證,一切是那樣完美。
“冰晶,服伺蛇後服下第三帖解藥,暗影,調集士衛,守護蛇後。”
“子末,本王去去便回,你所受的,本王自是會為你取回公道。”
被中的人並不吱聲,赫連滿坐上她的床沿,順了順她的發,子末,你要將我現在對你的好一點一點的銘記在心,將來被棄時,才能嚐到我被欺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