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姒家覆滅的真相（6）
為了爸爸，她必須這麽做。
電話響了好久好久，都沒有人接聽。此時，距離羽瀟瀟進入洗手間，已經過去三分鍾。肚子疼上個洗手間的功夫，頂天了十五分鍾，而急救室裏的林父，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送出來。
羽瀟瀟真的真的，沒有太多時間了。
急，急的直冒冷汗。
羽瀟瀟攥緊了掌心的手機，在它自動掛斷了以後，再次撥了出去。
和剛剛一樣，電話沒有人接聽，最後是字正腔圓的語音提示：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Sry……
此時，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羽瀟瀟坐都坐不住了，她從馬桶蓋上起身，來來回回的踱著步。
怎麽辦，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她此時的境況，到底可以找誰？
羽瀟瀟的腦海中，將她認識的人的名字和模樣全部過了一遍，最後目標停在了莫憶城跟殷潯兩個人身上。
殷潯和羽瀟瀟之間的關係，太生了。他會借給她與否暫且不說，就說問他借錢這個事情，羽瀟瀟自己都覺得尷尬。
抿了抿唇瓣，羽瀟瀟邊攥緊手機，邊下定決心一般的低喃：“為了爸爸，丟臉就丟臉，沒自尊就沒自尊。”
話音落下，羽瀟瀟找到莫憶城的號碼，撥打出去。
……
莫憶城正在處理公務，來電響起。
雖然沒有特意的去存，去記住羽瀟瀟的電話號碼，但超乎常人的記憶力，還是讓莫憶城清清楚楚的將羽瀟瀟的號碼烙印在了腦海裏。
看著那閃爍個不停的十一個數字，莫憶城有些恍若隔世。
距離羽瀟瀟那一天離開到現在為止，過去了整整一個響起還多十數個小時。
這期間，莫憶城不是沒想過羽瀟瀟會聯係自己，但終歸，隻是他自己的想象而已。
那個女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別說聯係他，就是溫婉那邊，她都沒聯係。
嗬……
那麽厲害的羽瀟瀟，現在居然給他打電話了？真的是稀奇得很呢！
冷冷的掀了掀唇角，莫憶城抱著一抹“我倒要看看，你要說什麽”的心態，拿了手機滑動接聽鍵。
莫憶城的聲音，低沉森涼的很。他明明知道來電的人是羽瀟瀟，卻還是故作不知的詢問：“哪位？”
電話那端的羽瀟瀟被莫憶城的哪位問的一愣。
額……
那個男人不知道她的號碼？怎麽可能？他……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羽瀟瀟隻是片刻失神後，就飛快的恢複了理智，字字清晰且堅定的喚著莫憶城：“陸總，我是羽瀟瀟。”
說著，羽瀟瀟稍稍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陸總，很抱歉這個時候打擾您，我……我……”
羽瀟瀟突然支支吾吾起來，久久沒能把一句話說完整。
莫憶城被羽瀟瀟說的有些懵，這女人，主動打給自己又不知道在說什麽鬼，是認真的嗎？
要知道，他的時間可是金貴的很。
“林小姐，你最好真的是有事。如果沒事，那就掛了，我很忙。”
最後的三個字，莫憶城說的可謂是毫無情感可言。
羽瀟瀟僅僅是聽著，臉頰就是一陣陣的火辣辣。
是的沒錯，雖然早就知道打給莫憶城會受到一些這樣那樣的嘲諷，譏誚，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到了這一刻，羽瀟瀟還是發現自己太弱了一些。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很有限，莫憶城不過這麽隨意點說幾句，她就已經恨不能直接掛斷電話，不再理會他。
可……為了錢，羽瀟瀟不能啊。
她愈發的握緊了手機，吸氣呼氣，反複了好多好多次，才再次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羽瀟瀟喚著莫憶城，態度幾乎是前所未有的好。
“陸總，我有事、我有事，我有事。”
啊？你問羽瀟瀟為什麽一句話要說那麽多遍？
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嘛。
三遍結束，羽瀟瀟稍微默了片刻，再次道：“陸總，我想跟您借點錢，我保證，我會還給你，我一定會還給您”
莫憶城想了很多種羽瀟瀟打給他的理由，唯獨沒想到，會是借錢。
他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才唇瓣微動，略微驚詫的詢問她：“借錢？”
羽瀟瀟的臉頰，已經紅到了某個程度，滾燙程度，亦是。
她很想否決，很想立刻掛了電話，裝作沒有打過，但是終歸她還是沒有這麽做。
她抿了抿唇瓣，聲若蚊帳一般的嗯了一聲，補充道：“陸總，我家裏出了點事，急用錢，但我實在是……實在是拿不出來。”
“陸總，我保證，我一有錢就立刻還給您，拜托您借點錢給我，可以嗎？”
莫憶城：“……”
嗬……這女人，是來搞笑的嗎？
她曾經放過的狠話，他可都記得，她現在說這些話，不覺得……不合適？
眯了眯眉眼，莫憶城一字一頓，將羽瀟瀟曾經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的重複了一遍：“莫憶城，你要是有種，就弄死我。否則，我絕對會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羽瀟瀟，這話，是你說的吧？”
羽瀟瀟：“……”
不是她說的，還能是誰說的？鬼說的嗎？
嗬……
直至此刻，她才徹底的明白過來，放狠話也好，幹什麽也罷，都要留有餘地。
否則的話，他日有求於人，真真的是……
吞咽了一口唾沫，羽瀟瀟幾乎是秉承著不要臉，堅決不要臉的心思，和莫憶城道：“陸總，這話是我說的，但我當時絕對不是有意的，我肯定是失心瘋了。”
“陸總，我爸爸現在在急救室裏，等著錢救命，我求求您了，您借給我一些，讓我救救他，我答應您，從今以後一定再也不找您的麻煩，腎的事情，我也不會再提。”
“陸總，拜托您了……”
“陸總……”
羽瀟瀟是個何其傲骨錚錚的存在，莫憶城算是領教過。聽著她如此這般的言論，說不詫異是假的。
想來，她的父親出事，在急救室等著錢救命的事情，是真的咯？
如此說來，羽瀟瀟父親出事，在急救室等著錢救命的事情，是真的咯？
腎的事情，確實是他做的不夠好，如果這一次幫助羽瀟瀟能夠解開她的心結，也算是……一樁好事吧。
想著，莫憶城喉結微動，單刀直入主題的詢問出聲：“羽瀟瀟，你要多少錢？”
羽瀟瀟：“……”
額……要多少錢？
老實說，她並沒有個數。
因為這次林父的情況可能會比較複雜，說多了，怕莫憶城不肯給，說少了吧，又怕到時候不夠，而自己又沒辦法再問莫憶城借第二次。
眨了眨眼睛，羽瀟瀟握著手機的手不斷的收緊，連帶著她的胸膛都因為緊張不斷的起起伏伏著。
莫憶城等了好久都沒等到羽瀟瀟開口，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說，沉默了下，再次出聲：“要多少錢，你就說個數吧，我都給你。”
羽瀟瀟以為自己聽錯了，本能的，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瞳：“陸總，您是開玩笑，不是認真的吧？”
開玩笑？
不是認真的？
這個女人，把他莫憶城當成什麽人了。
他可是一個集團的執行總裁，說話從來言出必行，何時說過什麽玩笑？
“羽瀟瀟。”
三個字，莫憶城咬字極重。他的怒氣和不悅雖然盡量隱忍，卻還是清晰的從聲音裏，傳達給了羽瀟瀟。
羽瀟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咕嚕咕嚕的轉了轉眼珠子，然後補充道：“陸總，您既然金口已開，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
說著，羽瀟瀟話音一頓，默了默繼續：“陸總，我父親可能需要手術，手術後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恢複期，前前後後，七七八八的加起來，最少應該需要……”五十萬。
然而，沒等羽瀟瀟的五十萬三個字徹底說出口來，莫憶城已經挑了挑眉，凜聲道：“一百萬，夠嗎？”
羽瀟瀟：“……”
What？
一百萬？
她是在做夢嗎？
莫憶城看起來就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呀，怎麽這一次反而……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反複了好多次後，羽瀟瀟才緩慢的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夠了夠了，陸總，非常感謝您。”
“你不必謝我。”莫憶城邊說，邊眯起眉眼，意味深長道：“你要謝，就該謝謝你的左腎，若非它，一萬個你都問我拿不到一分錢。”
論一個人的殘酷程度，羽瀟瀟想，大抵沒有人能夠比得過莫憶城。用她最在意，最介懷的的事情來說事兒，實在是太可惡了。
好想懟他，無比的想。可終歸羽瀟瀟還是什麽都沒敢說出口來：“陸總，再次謝謝您。”
“卡號。”
兩個字，莫憶城說的毫無情緒可言。
羽瀟瀟聽了後，卻像是溺水的人瀕臨死亡時看到了一塊浮木，隻想憑借著本能去抓住它。
她一點停頓和遲疑都沒，向莫憶城報了一串數字，那是她的銀行卡賬號。
莫憶城是一個過耳，過目不忘的存在，但他還是故意做出沒聽清楚，沒記下來的樣子：“重新說一遍。”
羽瀟瀟沒有任何遲疑，重複了一遍。嗯，在她看來，銀行卡賬號畢竟是太長了，記不住也是正常的。
這一次，莫憶城仍舊是一副沒記住的樣子：“算了，你還是發信息給我吧。”
話罷，不等羽瀟瀟有所回應，莫憶城徑自掛斷了電話。
羽瀟瀟握著手機，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唇角微抽了抽後，才飛快的將銀行卡賬號寫在短信裏，發送給莫憶城。
發送完畢，羽瀟瀟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十分鍾了。想到自己不能再拖，她直接離開洗手間，往繳費處疾步而去。
在她抵達繳費處的前一秒，手機叮咚一聲響，而後是一條醒目的，來自於銀行的到賬短信映入眼底：尊敬的用戶您好，您尾號為‘7378’的賬戶通過網銀轉入1000000.00元，當前餘額：1000000.50元。
羽瀟瀟盯著那一串的零看了好一陣，才稍稍抿了抿唇瓣，暗自腹誹：果然不愧是莫憶城，這速度，杠杠的。有了這筆錢，她就能讓林父安心的在醫院治療了，如此，甚好。
“繳費。”
抵達繳費處後，羽瀟瀟的兩個字說的底氣十足。
等她繳了費回到急救室外，林父還沒出來。羽瀟瀟站在距離林母三米遠的位置，唇瓣微微張著：“媽媽。”
聞聲，林母緩緩收回落在急救室門上的視線，望向羽瀟瀟：“一一，你回來啦？”
羽瀟瀟點頭如搗蒜：“嗯，我已經繳了費，您不要擔心。”
“過來坐會兒，我們一起等你爸爸出來。”
羽瀟瀟繼續點頭如搗蒜，同時邁步走到林母身邊落座。
空氣中的氛圍，格外的死氣沉沉。羽瀟瀟坐在林母的身邊，看著那緊閉的急救室的門，猶猶豫豫了好久好久，才下定決心一般的掏出手機，給莫憶城發送了一條短信息過去。
她說：莫憶城，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
……
羽瀟瀟發去短信的時候，莫憶城正在忙碌。但聽得“叮咚”的一聲響，他幾乎是本能的猜測來自於羽瀟瀟。
停下忙碌的工作，莫憶城拿起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是羽瀟瀟發來的。
那清晰醒目的“莫憶城，謝謝你”，不斷的刺激著莫憶城的眼瞳和心髒。他說不清自己此刻是個什麽感覺，但是這感覺，真的不同尋常。
這……算是羽瀟瀟原諒了他奪走了她的左腎的事兒？
因為原諒了，所以言語裏沒有了那些咄咄逼人。
“左燁。”
聞聲，正在一旁整理文件的左燁急忙停下手裏的動作，快步走到莫憶城跟前，畢恭畢敬的欠身：“陸先生。”
莫憶城麵色清冷的睨了一眼左燁，淡定如斯道：“準備一下，我們要離開安城。”
左燁：“……”
額……
離開安城？
為什麽？
去哪裏？
懷揣著如此多的疑惑，左燁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莫憶城的麵色，詢問出聲：“陸先生，公司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您現在離開會不會不太好？”
麵對左燁的詢問，莫憶城稍稍眯了眯眉眼後，凜聲道：“我自有分寸，你且準備去吧。”
“是，陸先生。”
說著，左燁轉身就走。可走了沒幾步，他又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的頓足，再次望向莫憶城。
“陸先生，我們要去哪兒？大概待多久？我需要……”
知道左燁具體想問什麽，莫憶城沒等他的話說完整，徑自出聲打斷了去：“威寧縣，一個星期左右。”
左燁：“……”
What？
威寧縣？
到底是她聽錯了，還是陸先生表達的不對？
是啊，如果左燁沒記錯的話，威寧縣就是林小姐的老家啊。而且據悉，近段日子林小姐就是回了老家威寧縣。現在陸先生追過去，豈不是……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左燁神情猛然一頓。下一瞬，他慌亂且無措的吞咽了好多口唾沫，才聲若蚊帳一般的低喃出聲：“陸先生，您去威寧縣呆一個星期做什麽？那兒……”
“左燁。”
兩個字I，莫憶城喚的毫無情緒可言。但那突然流露出來的威脅的情緒，卻是不言而喻。好似是：左燁但凡敢繼續說下去，他就要怎麽樣似得。
事實證明，左燁是真的被莫憶城的這模樣震懾到了，他本能的住了嘴，秉承著“看破不說破”的心思，畢恭畢敬的頷首：“陸先生，我現在就去準備，您看……我們什麽時候走？”
“十分鍾後。”說著，莫憶城話音一頓，隨即又繼續：“So，你動作快些。”
左燁：“……”
十分鍾？
動作快些？
陸先生，您是把我當成機器了的節奏啊？
心裏吐槽著，左燁嘴上倒是應得恭敬萬分：“是，陸先生。”
……
莫憶城抵達威寧縣城前，左燁已經將羽瀟瀟的父親住院的醫院報告給了他。所以，他們幾乎是直接奔赴的威寧醫院。
站在醫院大廳，看著這個醫療環境和醫生團隊都分外不好的地方，莫憶城精致絕倫的眉眼緊蹙在了一起。
左燁是個人精兒，看莫憶城如此，他立刻上前一步，低聲道：“陸先生，威寧醫院對林老先生的恢複格外不利，依我之見，不如轉去安城。”
左燁所說，真是莫憶城想了一下，但又覺得不合適而打消了的念頭。
聞聲，他本能的追問：“那是羽瀟瀟的家事，我怎麽管？”
左燁被莫憶城問的一愣，同時心裏暗自腹誹：陸先生，原來您是在為自己沒有合適的身份發愁啊？真是……罕見之至。
“陸先生，林小姐的腎救了溫小姐，您感激於她，幫助一下並無不妥，您看呢？”
左燁的話，真真的是說到了莫憶城的心坎兒上。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對。”
話罷，男人邁了步伐走向電梯，左燁見狀，急急跟上。
莫憶城和左燁抵達林父的病房門外時，羽瀟瀟正巧出門打開水。她的手裏擰著溫水壺，打開門一個抬眸，就看到了身著價格不菲的昂貴西裝，渾身上下透露著濃鬱0貴氣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莫憶城，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