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關於欲望
良久，郭老才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林媽，又看了看軍海，最後看了一眼章思蕊，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那份報告書、錄音筆仔細端詳。
“刺啦！”就在眾人以為郭老要說什麽話的時候，郭老卻突然將手上的報告書撕成了兩半。
“郭老！這……”軍海對郭老的這個行文很是不理解，但是很快讓他更加不理解的事情發生了。
郭老掰斷了錄音筆，砸爆了筆記本！動作之流暢讓人不得不懷疑郭老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日本街頭的十番打。
“郭老，你這是幹什麽？你可以礙於情麵不處理這件事情，沒有關係，我可以向上級領導匯報，但是你這是幹什麽？”軍海看到自己辛苦收集的證據被徹底銷毀，心中也是惱怒得緊，也不管林媽就在現場，惱怒地說道。
“大嫂，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郭老拍了拍手，將手上的電子碎屑清理幹淨，轉頭對林媽說道。
林媽默默點點頭，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往外麵走去，章思蕊上前就要去扶，卻被推開了。林媽一瞬間就像是老了十幾歲似的，折讓章思蕊心裏很不好受。她很想說點什麽去安慰林媽，但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林晟變異了這是事實，在有視頻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掩藏得住。與其用一個個謊言來圓，還不如痛快點兒。幹脆地講出來，對誰都好。拖著，對誰都是折磨。她就這樣默默跟著林媽就要出辦公室，卻被郭老喊住了：“章思蕊，你先不要走，我這還有話跟你說。”
章思蕊不知道郭老還想說點什麽，但是還是停下了腳步。目送著林媽。
“老郭，我求你一件事兒，”林媽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朝著郭老跪下了，“我就晟晟這麽一個孩子，我求你……求你們不要傷害他。”
說完，林媽就要給郭老“砰砰”磕響頭。可把郭老給嚇壞了，也不管自己年事已高，衝過去扶住林媽道：“大嫂，你這可是要折我的壽啊！就算你不說，衝著林老哥的麵子，我也會全力保小林的，這點你放心，這生化研究中心我說了還是算話的！這樣，我給你保證！隻要我老郭還在一天，我就不會小林受到傷害。行嗎？大嫂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麵，回家好好睡個覺，別想太多，晚上再到我家來吃個晚飯。”
“老郭，我現在就隻能相信你了！”林媽眼淚都已經是在眼眶裏麵打轉了，那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悲傷，這悲傷濃鬱得足以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郭老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對於林媽的話也隻是一個勁地答應著。好不容易才把林媽扶起來送出了辦公室，轉身還不放心，在門口招呼了一聲尤靈靈道：“尤靈靈，今天你不用上班了，送你林姨回去好好休息。”
看到林媽的背影逐漸遠去，郭老才鬆了一口氣，關上門，走回辦公室坐回到位置上。
“郭老，您平時的教誨我可是記著呢，您曾經可是告訴過我，公事兒是公事兒，私事兒是私事兒，公事兒絕不可以私辦，可是您現在呢？你敢說這不是公事私辦？”軍海這時候可不舒服了，他辛辛苦苦忙了一晚上弄出來的一條線，可能以後可以拯救人類的一條線就被郭老這麽給毀了，擱誰誰都不能服氣，“這事兒很關鍵，有可能牽扯著人類的未來，您就這樣說過就過了？郭老，我真的不明白，為了一個人您可以放棄整個人類？這可不是我認識郭老。您要是嫌麻煩，我可以往上報，沒事兒。我現在回去整理證據。”
軍海前麵的話都說得慷慨激昂，唯獨最後一句話極為冷淡。說完軍海轉身就要走。
“要是我說這件事兒我不是想要公事私辦呢？”郭老坐在辦公椅上一動不動，嘴裏冒出來的一句話卻拉住了軍海想要出門的腳。
“那您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兒？”軍海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郭老，一臉疑惑。旁邊的章思蕊臉色卻是一冷。
“就因為我毀掉了你的證據，所以你就斷定我是要公事私辦了？”郭老抬眼看著軍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件事必然是要上報的，但是，知道的人，不能多。就我們四個，還有上麵的那位知道就可以了。”
“為什麽？這件事有要保密的必要麽？”軍海並不明白郭老的意思，這是有關於拯救人類的大事，為什麽要保密？
“那我問你，你知道林晟的這種變異是好還是壞？”郭老笑笑，問道。
“不知道。”
“你知道林晟的變異因為什麽而發生的嗎？”
“不知道。”
“林晟的意識保留，穩不穩定？”
“不知道。”
郭老一連提出了十幾個問題，軍海也回答了幾十個“不知道”。他雖然會分析，卻沒有見過林晟本人，有些事情怎麽可能知道？
“郭老，你這不是在為難我麽？我也沒有見到人，我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當軍海回答到第二十一個不知道的時候他終於是忍不住抱怨道。
郭老提問的都是一些需要專業的檢測和和長時間觀察才能知道答案的事情，他怎麽可能知道答案？
這時候郭老笑了，他扶著辦公椅往上坐了一些，道：“對啊，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告訴別人？”
“您是在害怕謠傳？”軍海問道。
“不是謠傳，而是害怕欲望。”郭老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他盯著軍海冷冷地道，話語鋒利如刀。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軍海將目光移到一邊，不去看郭老的眼睛。
郭老沒有將意思表達出來，軍海裝作不懂，但是章思蕊卻是懂了。她大概知道了郭老話裏麵的意思。也知道郭老留下她的原因了。
郭老雙手交叉撐在桌子上，頭微低，目光卻上揚盯著軍海，他緩緩道：“軍海，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能不了解你麽？你敢說，這件事上，你沒有摻雜一點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