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就此徹底消失
房間裏其他的人都被聶靖安統統都趕了出去。
瞬時間,有些吵鬧的房間裏就安靜了下來。
而不論這邊多麽鬧騰,池白露始終就站在窗邊,她的手按在窗戶的玻璃上,雙眸瞪得老大的看著外麵。
看著池白露這個模樣,一時間,聶靖安竟然是有些驚慌。
隔了許久,他也都沒有上前。
每一日,他都能從監控中看到池白露的模樣,知道她在做什麽。
如今的池白露越來越安靜,也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
很多時候,躺在床上或靠椅上的池白露就像是沒有生機一般。
聶靖安知道,她一動不動的模樣讓每日來送餐的人都覺得有些害怕,她這樣,會讓人以為她像是已經沒了呼吸。
心裏縱然是千回百轉,可聶靖安臉上仍然表情沉靜,跟著他才慢慢的來到了池白露身邊。
望著窗外的池白露並沒有因為他的走近就有任何反應,她的眸光也沒了往日的神采,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波瀾。
深吸了口氣,聶靖安盡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語氣也試著放緩:“可以告訴我,你在看什麽嗎?”
在靜寂的房間裏,聶靖安低沉的聲音也變得大聲了不少。
可是,他在說完後等待了半晌,不出他意外的,並沒有得到回應。
也沒有抱希望池白露會回答他,聶靖安見狀,也索性陪著池白露一起看著窗外。
沒了烈日,這會兒的陽光是暖暖的,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和平日一樣,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們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的站著,最先受不了的,沒想到是池白露。
就見,她根本看都不看聶靖安一眼,收回了手,就眼神空洞的往床邊走去。
似乎,她是把聶靖安當做了空氣,接著她就已經掀開了被子,躺回到了床上。
聶靖安就站在原地,看著已經閉上眼,像是睡著了的池白露。
良久,他才又再次開了口:“我勸你最好不要跟我耍任何心機,你以為這個樣子我就會放過你?池白露,我和你之前,有太多糾葛,這輩子不管你樂意與否,我們都得這麽糾纏下去。而且,我們還有了孩子,我和你的關係,就更斷不了。”
說完,沒有再看池白露一眼,也沒有任何遲疑,聶靖安就已經走出了房間。
可躺在床上的池白露並沒有因他的話有一絲一毫的動容,這會兒她仍是一動不動,就仿佛和這個房間融入到了一起,看不出有任何細微的動作。
也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池白露的症狀並沒有好轉,反倒越來越嚴重。
原本,池白露雖然不說話,沒有表情,可到底每天還是會在房間裏走一走,可如今,她隻要一坐或者一躺就是好幾個小時。
聶靖安看在眼裏,最後不得不讓寧謙找來心理醫生。
池白露的情況在那人看來已經是嚴重的產前抑鬱症,解決的辦法也隻能是多陪伴,多帶著她出去走一走。
聽了這話,聶靖安看著監視器裏已經在窗邊做了快三個小時的池白露,眸子一沉。
“……有沒有可能,她是裝的。”直接的,聶靖安問道。
那心理醫生並沒有想到聶靖安會這麽問,更沒有料到聶靖安和他口中說的夫人會有這樣的內情。
他轉頭,看著監視器裏的池白露,想了半晌,最後也不敢篤定。
“瞧著夫人的症狀,的確是需要做一些心理疏導,可至於是不是假裝……恕我直言,有些人的確是可以裝出這些症狀,可一時半刻還行,但要時時刻刻都保持那樣的狀態,還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我知道了。”
傍晚時,落日西沉,橘色的光透進屋子,讓白色的窗簾都鍍上了一層橘色。
而池白露也已經在窗前坐了好幾個小時了,期間她真就幾乎沒怎麽動過。
還略有餘溫的光也照在了她的臉上,讓她蒼白的臉上也有了淡淡的顏色。
房間的門被慢慢推開,聶靖安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聽到門咯吱的一聲,池白露卻仍是沒有反應。
跟著池白露在地板上坐下,聶靖安看了看池白露又大了一些的肚子:“如今孩子越來越大,你一直這麽坐著並不是好事。要不要,起來動一動?”
不過這句話同樣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一點兒回應。
作罷,聶靖安低頭舀了一勺粥悉心的遞到她的嘴邊:“今天出發做的雞絲粥味道不錯,你嚐嚐?”
池白露眼睛都沒有動一下,直接的就張嘴將那勺粥吃下了。
這些日子就算她再是沉默,在吃飯的時候卻是格外乖巧的。
聶靖安也就一勺勺的喂,期間也跟她說一些話,說到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近來池家和肖梓的情況。
慢慢的,這一碗粥也就被池白露吃光了。
聶靖安把碗放下,又替池白露擦了擦嘴,這時才又拿出了一份文件,擺在了池白露的麵前。
“阿池,我不管你現在是不是裝出來的,可是我們結婚是已經注定的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再過些日子,我們的婚禮就要舉行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說著,聶靖安的手指點了點他放在池白露麵前的文件:“不過在舉行婚禮之前,我們也必須把同樣重要的事情做了。這一份文件需要你的簽字,如今你的情況也是不能夠去民政局了,但你放心,我有辦法讓我們的關係變得合法。至於以後你好起來了,想要再去民政局,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說完,聶靖安就靜靜的看著池白露。
可接下來池白露仍然一動不動,也並沒有看那份文件。
見狀,聶靖安又已經掏出了一支鋼筆,他拿掉了筆帽,作勢就要將鋼筆塞進池白露的手裏:“雖然現在你不發一言,可簽字還是必須你自己來。放心,我也會幫你的,簽了這份文件,明天……我們兩個就是合法的夫妻了。”
說著,把鋼筆塞進池白露手裏的聶靖安又已經握緊了她的手,跟著就要抓著她的手簽下她的名字。
下筆的時候,池白露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就在那個池字剛剛寫下之後,就見池白露突然有了反應。
聶靖安也停下動作,看著她。
卻是見,池白露的另一隻手慢慢的覆上了她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她輕輕摸了摸,跟著額頭就冒起了冷汗。
也就在聶靖安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池白露的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跟著竟是就這麽暈了過去。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後,池白露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而這一次,就連孩子也跟著有了危險。
再一次,池白露又隻能躺在床上靜養。
原本,聶靖安讓池白露簽那份文件,更多的是試探,可沒想到會讓池白露和孩子都陷入危險,所以一時間,聶靖安也真就沒有心思再去管那份文件。
可是,至於為什麽池白露偏偏會在那個時候肚痛,聶靖安心裏也是有著算計的。
這天,傭人送來水果和水,靠在床頭,池白露很是乖巧的吃了水果,可在喝了口水後,如何也都不放開水杯。
“夫人,您把手放開吧!如果您渴了的話,過一會兒我再來。”傭人說著,試圖把水杯從池白露的手裏拿走。
可池白露也不知道是怎麽的,就偏偏雙手緊緊抓著那個玻璃杯,怎麽也不撒手。
“夫人,您乖一點好不好?先生吩咐過了,您的房間裏不但不能有鋒利的東西,就連是水杯這些都不能放著。我知道您不舒服,可拜托您別為難我好不好?要是讓先生知道了,一定會辭退我的。”傭人麵對抓著玻璃杯就是不撒手的池白露有些手足無措,也很無奈。
可池白露雖然一聲不吭,但如何都不願意把玻璃杯還給她。
最後,傭人都已經很是用力的要掰開她的手了,可都看到池白露已經吃痛的皺著眉,精致的小臉都要皺在一起了,而她就是如何也不放開。
額頭已經微微冒汗,實在無奈的傭人看著她如此,也沒了法子,隻得妥協:“樓下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做,這樣好不好……夫人,我隻讓你玩三分鍾,三分鍾後我把事情忙完後,就上來拿這個玻璃杯。”
想著管家吩咐了事情,傭人也沒法子,隻得讓池白露一直抓著玻璃杯。
她想,也就隻是這麽三分鍾,池白露也出不了什麽大事吧!
聽到傭人這麽說,池白露剛才微微皺起的眉頭也就跟著舒展了,傭人見了,滿意的笑笑:“夫人,還難得看到你有表情呢!乖乖的,我馬上回來。”
麵對著這般的池白露,麓園裏接觸過她的人也漸漸的就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
隻是她沒有想到,也就隻是這麽短短的三分鍾,被她看做孩子的池白露竟是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
約莫三分鍾過去,惦念著還抓著玻璃杯不放的傭人很快的趕回房間。
可她沒想到的是,當她把門打開的瞬間,會看到這一幕……
就見,池白露已經暈倒,而她垂在床邊的手這會兒已經劃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有腥紅的液體從她白皙的手腕沿著纖細手指一點點的低落。
而地上,在破碎的碎片裏,一灘血觸目驚心。
池白露橫切的這一道傷口並不致命,也很快的能止血,隻是她這個舉動把麓園上上下下都給嚇著了。
幸而家裏一直都有醫生守著,她這一道傷口很快的就包紮好了。
也多虧池白露下手並不狠,傷口不深,也不需要縫針。
隻是,她那傷口看著很是猙獰罷了。
在鄰城出差的聶靖安得知這個消息後,根本就沒有質疑,立馬就趕了回來。
可當他回來的時候,也已經是夜裏。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臉色慘白的池白露已經睡得很沉,那綁著厚厚繃帶的手放在被子上。
聽得傭人講述當時場麵的時候,聶靖安都覺得觸目驚心,而此刻看到池白露無恙,他一直垂著的心總算是稍稍放下。
緊皺著眉頭的聶靖安長籲了口氣,然後來到了床邊。
他輕輕抓起池白露的手,果然……她的手透著冰涼。
聶靖安在床邊站了很久,直到池白露的手終於有了暖意他才放開。
沉睡著的池白露的模樣很是安寧,讓人根本就聯想不到她如今已經是那樣的模樣。
能聽到池白露細微的呼吸聲,有序又沉靜,聶靖安一直激蕩的心也在她的呼吸聲中慢慢的安定下來。
“事到如今,池白露……我不得不承認,你贏了。我不管你是裝瘋還是賣傻,這一次你是徹徹底底的贏了。”聶靖安無聲的歎息後,又道:“不過,你這樣的手法也還真是殘忍。明明知道我對你有感情,明明知道我不忍心傷心你,而你自己就要利用我這個弱點,以傷害你和孩子為代價,就為了讓我輸給你是嗎?”
聶靖安說這話時,已經沒了之前的平和,此刻的他竭力的克製著,可到底他緊緊攥住的雙手,骨節泛白手指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池白露,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心剖開看看到底是什麽顏色。你就算對我再狠心,我都沒有任何意見……可是你傷害自己,也是傷害了孩子。以往,我覺得你不愛我,可你至少還愛著這個孩子……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你不愛任何人,你隻愛你自己。”說著,聶靖安逼紅了眼,眼眶裏也有了點點的水光:“我曾經以為,你和我的孩子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而我也會努力的讓你和孩子幸福……不過,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一個不被母親憐惜的孩子活在這個世上也隻是可悲的……池白露,我永遠都不會讓我的孩子再經曆我過去的生活。”
說著,聶靖安伸出手,隔著被子按手在池白露已經隆起的小腹上。
“既然這個孩子如此被你厭棄,那就讓孩子就此徹底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