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貪得無厭
經過那次後，池白露怕見到聶靖安會緊張。
可是，此後幾天，她都沒能見到聶靖安的人影。
若不是她害羞，沒能把聶靖安的外套叫人清洗，她還真會以為那一夜的一切都是她睡夢裏的一場荒誕的夢境。
有時，她會看著衣櫥裏聶靖安那件深灰色的西服外套發呆，而好久以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終於，三天過去，她終於是忍不住跟照顧她的陶姐問道：“……聶先生，不在嗎？”
聽得她這一問，陶姐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一見，池白露頓時就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嘴欠，問這個。
“聽說聶先生本來那天不該回江城，而是回國後直接去虞城。但是想來聶先生一定是太想池小姐了，所以才特地改變行程，先回了江城。那晚，他送您回來後，就直接去了機場。”說著，陶姐感慨地搖搖頭：“我還是第一次見聶先生對一個人這麽上心呢！以前，我可從來不知道，聶先生是這麽浪漫的一個人，為了和您共進晚餐，他能放棄僅有的休整時間。真是太浪漫了……如果我年輕的時候能碰到這麽一個人兒，就算是一輩子吃苦受累，我也願意跟著他。當然，聶先生是絕對不會讓池小姐你吃苦受累的，他啊一定會這輩子都嗬護您，照顧您。”
陶姐在一旁說得熱鬧，而池白露卻顯得很是安靜。
但要說完全沒有一點兒感覺，池白露自己都騙不過自己。
望著一旁放置的香水百合，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收到王誠發來的短信，是在一個溫暖的午後。
池白露看著手機，頓時心生了緊張。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她準時來到了咖啡廳。
王誠也是早早的就等在了角落裏。
見池白露走進來，他就趕緊地站了起來，沒有那一次見麵的自信，這一次反倒有了些不自然的恭敬。
這一看，有些緊張的池白露立刻心頭籠罩了一絲不安。
她希望自己的這絲不安是杞人憂天，可是隨後她看到那張支票原封不動的被王誠退回來的那刻，心上仍然有一種被針紮了一般的疼。
“這是什麽意思？”
又怎麽會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可到底池白露還是想知道個清楚。
“池小姐，您這個錢實在是太難賺，我也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說著，王誠露出氣餒的模樣，跟著不甘心地歎息一聲：“我幹這一行快十年，從來沒失過手，可這一次……唉……”
說著，他又是一聲歎息。
聽著，池白露的心跟著一提：“什麽？你被他發現了？”
感覺心髒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池白露腦中一炸，都覺得頭有些昏沉了。
“這倒不是……”悻悻然地說著，王誠接著又道：“我辦事，這點池小姐你還是可以把心放肚子裏的。這次失敗，問題並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而是……那姚忻仿佛是預料到什麽一樣，我這段時間是二十四小時跟著他，晚上我就連睡覺都是守在他住處的外麵兒。可是呢他就好似身邊沒有女人一樣，除了上班、應酬，就是回家。池小姐，您這一次不會是玩兒我吧？可也不對啊……前段時間我跟著他到了‘停雲榭’，當時就他一個人，我就覺得其中有貓膩，可當我剛要進去時，他就出來了……”
王誠這番話，說得又是懊惱又是不甘心。
一直沉默著聽著的池白露，這會兒卻是苦笑不已。
跟著，她心底也有些發涼。
到底是她太天真了嗎？
頓時，她覺得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姚忻是這麽陌生，她實在是不認識這樣的姚忻。
過了良久，池白露才慢慢的恢複平靜。
一直安靜地坐著的她，剛才略帶蒼白的臉色慢慢有了些紅潤。
她並沒有收回那張支票，反而她又拿出一個信封，將支票和信封又移到了王誠的麵前。
“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隻要他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就一定會有露出馬腳的一天。王先生，這些日子辛苦你，接下來恐怕還得辛苦你。”池白露微微揚起下巴，眼眸裏有了矜持的驕傲之色。
也不多費功夫，王誠拿起支票和信封，又已經恢複信心：“既然池小姐你這麽信任我，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再有，我混這行十年了，還從來沒有收到這麽大的屈辱，就算是你把錢收回去，我也一定把姚忻那孫子查個底朝天。”
原本暖洋洋的午後在池白露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就已經陰了天。
就好似應了她的心情一樣。
池白露抬頭看著帶了陰沉的天空，心頭滿是苦澀。
“我真是不明白，既然你選擇了嶽翎，為什麽不願意放棄婚約。難道，我跟你這麽多年的情分，你都一點不顧惜，就要這麽狠心的傷害我嗎？”有了深深的無力感，池白露如何也不明白，她到底是哪裏惹了姚忻，他要這麽對自己。
就算他已經有了女人，都要把她死死的攥在手心裏嗎？
果然，陰沉的天沒多久就下起了綿密的小雨。
出來時哪裏能預料到這些，之後的池白露隻能站在公交站台，和一群同樣沒能帶傘的人默默地站著。
其實，雨並不大，等了一會兒有些人也都冒著雨，快步地離開。
可是池白露卻是一直靜靜地站著，來來往往的人走了，來了……而她就一直站著。
四周嘈雜，她莫名的開始覺得茫然起來。
這偌大的江城，有著無數來自各處的人，但好像都沒有真正屬於她的一個角落。
神情木然的池白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路邊站了多久。
“聶總，咱們要過去嗎？”坐在駕駛座的寧謙看著不遠處發愣的池白露，頗為猶豫的問。
過了很長時間，池白露都沒有發現，在不遠處有一輛車一直靠在路邊。
眯著眼，聶靖安看著沉吟道：“不必，再等等吧！”
“聶總，您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要不要……”
“沒事，繼續等。”
聽罷，寧謙也不再說什麽，默默地歎息一聲，繼續看著站台旁的池白露。
身材纖瘦的她，在帶了些微涼的雨裏著實淒涼了些。
原本飄落的小雨也慢慢大了起來，沒多久就隻聽得嘩嘩的雨聲。
忽地，寒風一吹，池白露冷得渾身一顫，這時池她才是清醒了過來。
正在她雙手環抱著手臂，想要借此讓自己暖和一點時，眼見一輛車停在了她的身旁。
隨著車窗落下，露出的那張臉讓池白露錯愕了片刻。
“上車。”
聶靖安堅定且沉穩的聲音傳來。
頓時，仿佛周邊陷入了靜音，而聶靖安的話卻猶如落錘一般，重重的敲在了她的心上。
臉上的詫異的神色還沒有褪去，池白露仍然沒有清醒過來。
接著，就又聽到聶靖安說道：“還需要遲疑什麽？上車。”
這會兒，池白露倒是清醒了，她哦了一聲，點點頭，跟著就打開車門，上車。
一會兒後，直到車已經開出一段距離，池白露依舊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是那麽不真切。
又消失了好幾天的聶靖安突然就出現，猝不及防。
“不舒服？”
就在她發愣的間隙，聶靖安又開口問道。
“什麽？”疑惑地，池白露偏過頭看向他。
“看你臉色不好，是不舒服嗎？今天江城突然降溫，別感冒。”
聶靖安的嗓音低沉，雖然語氣平緩，但字字還是讓池白露莫名的心頭一暖。
“……我沒事，隻是有點累。”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池白露搖搖頭，帶了些倦意地說。
姚忻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更棘手，這會兒她的心思煩亂，實在是提不起力氣。
見狀，聶靖安也不再多言：“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就回‘麓園’。”
無力地點點頭，池白露慢慢地合眼。
坐在副駕駛座的寧謙小心地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兩人，也隻能是無奈地搖頭。
可是，就在他轉頭，目視前方的一瞬，他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寧謙趕緊掏出手機，一看，倒是有了片刻的遲疑，然後他轉頭望向了聶靖安。
而此刻聶靖安也同樣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望了眼閉著眼小憩的池白露，寧謙還在猶豫時，聶靖安已經伸手過來。
匆忙的，寧謙把手機遞給他。
“寧助理，我沒有打擾你吧……是這樣，我已經按照之前約定好的，把姚忻的那些照片扣下了……寧助理，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偷拍的，不是個演員，要演出那種無奈又氣憤的樣子，那是相當不容易。雖然……池小姐也給了支票，可到底那是她付我偷拍照片的錢……幹我這行，賺兩個錢，不容易，所以寧助理你看看是不是該給我……”
手機裏，王誠吞吞吐吐的說著。
不過，沒等他說完，聶靖安就已經掛了電話。
把手機往寧謙的方向一扔，聶靖安小聲地說了句：“貪得無厭，這件事後，處理幹淨。”
“是的，聶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