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更遲鈍一些
聶靖安國外出差的幾天,池白露都很安靜地待在‘麓園’。
就算是出門,也是去靜謐的後山走走。
她好似有種要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感覺。
這天,終於在她午睡起來後,家裏聶靖安專門派來照顧她的陶姐告訴她,聶靖安回國了。
手中的書還未打開,坐在小花園的池白露愣了下:“……他回來又怎麽了?我還需要做什麽嗎?”
的確,想到聶靖安回來,她的心跳有幾下跳得快了一些,可還沒有必要她必須要‘接駕’他吧!
“是這樣,聶先生下了飛機就直接去了公司。不過,他吩咐了,晚一點會派車送池小姐您出去,一起共進晚餐。這幾日您都沒有怎麽出門,聶先生知道後,特地安排的呢!”陶姐笑意盈盈的說著。
能在‘麓園’工作的人又豈能是等閑之輩?
陶姐這些日子來,經常有意無意,或者不露痕跡地把聶靖安掛在嘴邊,池白露再明白不過她的用意。
畢竟能住進‘麓園’的女人,就隻有池白露一個,就這獨特的一點,其實不說也明白池白露在聶靖安心裏有著什麽地位。
自然的,他身邊的人,也會幫著他收攏池白露。
“出去吃飯?”臉上可沒有欣喜、愉悅的表情,池白露的語氣裏有了些驚異。
見情勢不對,陶姐趕緊回答:“聽說為了邀請池小姐共進晚餐,聶先生很是用了一番心思。要不,我去為您準備衣服?”
“……必須……”
池白露還有些猶豫,可是不等她把話說完,陶姐就接了她的話:“聶先生說,如果他下午事務不多,會親自回來接您。”
陶姐說完,一直垂低的眼睛瞧瞧的瞥了池白露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精明。
聽著陶姐這麽說,池白露頓時默然。
籲了口氣,片刻後她才終於開口:“準備就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好的,那我就先不打擾池小姐您看書了。要不要一會兒給您端來一些水果和茶點?”
“不用。”
“好的。”
看著陶姐遠去的背影,池白露暗暗咬牙。
果然是聶靖安手下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真是……跟著聶靖安,就算是傻兔子都會變得如狐狸一樣狡猾。
啪的一聲,她將手中的書隨手仍在玻璃小桌上,偏頭看著已經有逐漸西沉的太陽,心頭五味雜陳。
那一晚意外的吻,讓她有意無意地想要躲避聶靖安,這幾日她更是冷靜下來,不論如何遠離聶靖安是對的。
可是,她怎麽都看不懂聶靖安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下午六點半,司機準時的等候著。
不知道今晚聶靖安會把她帶到哪裏,池白露穿了件裸色連衣裙,想著怎麽都不會失禮。
上車後,她一直都有些忐忑。
最後,車終於是停在一家裝潢精致的私人餐廳外。
“池小姐,請。”司機下車後,趕緊過來打開車門。
池白露點頭,邁步下了車。
“聶先生已經到了,您請進。”
“好,有勞。”
夜色漸濃,四麵都是透明的餐廳裏透著暖白的光,餐廳外一池小塘,隱約還可以聽到有潺潺流水的聲音。
餐廳裏的光亮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更將這個夜色增添了旖旎的美,令人看著不由的心情愉悅。
的確,聶靖安尋的這個地方,很符合池白露的喜好。
走進餐廳,在悠然的鋼琴曲中,池白露看著空無一人的餐廳,有些錯愕。
“池小姐,聶先生在那邊的玻璃花房裏,我帶您過去。”沒一會兒,有服務生走過來。
點頭,池白露隨著他的腳步。
“怎麽餐廳裏一個人也沒有?”
“今晚聶先生已經包下餐廳。”
聽著服務生的話,池白露也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餘。
看到這場麵,她也該意識到這點。
穿過一條由燈火蔓延出的長廊,一個玻璃花房恰好建在一池水波粼粼的湖麵上。
而沒等池白露走近,她就一眼認出,玻璃花房裏那偉岸背影就是聶靖安。
不知不覺間,就連她自己也驚訝,怎麽能一眼就能看出。
引著池白露來到玻璃花房外,服務生就離開了。
留下的她,看著對背著的聶靖安,心跳又開始加快。
“來了?”
當池白露剛走進花房,聶靖安竟是像後麵有眼睛一般,轉過了頭。
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可是當池白露看著素來冷肅的聶靖安臉上居然掛著生澀的笑意時,嚇得是渾身一顫。
看著池白露驚愕不已的模樣,聶靖安顯然也覺得尷尬,不由的他臉上的笑也更是怪異了幾分。
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聶靖安輕咳了幾聲,轉而跟池白露說道:“過來坐吧!”
說著,他伸手將一旁的椅子拉開。
短暫的呆愣後,池白露也反應了過來,隨即點點頭,趕緊坐下。
這一會兒,她倒是越來越不緊張了,換做的是忐忑。
聶靖安之後在她的對麵坐下,兩人跟著陷入了沉默。
坐在她對麵的聶靖安有一段時間,又恢複到往常的模樣。
如此,一度讓池白露有些恍惚,自己剛才是不是眼花了。
的確,眼前冷眉橫目,就跟誰欠了他幾百萬的聶靖安,又怎麽會笑呢?
可是,沒多久,事實證明,她剛剛確實沒有眼花。
“喜歡吃金槍魚嗎?這家餐廳的金槍魚是兩個小時前剛剛空運過來,很新鮮。”聶靖安突然開口說著。
就在還在胡思亂想的池白露剛剛反應過來時,就見著聶靖安說完,又生硬地扯出一絲笑容。
頓時,池白露又驚愕地怔住了。
原來,她真沒有看花眼啊!
“阿池?在聽嗎?”自己也好似覺得不習慣,聶靖安笑笑後,臉皮都帶了僵硬。
眨眨眼,池白露呆愣了好半晌,才終於清醒過來。
“……聶先生,你沒事吧?”有些遲疑,池白露還是問道。
本就生硬的笑容更是一僵,聶靖安說:“阿池怎麽會這麽問?”
此刻,他的語氣也盡量放緩,可是一直都是字字有力,冷峻的他,突然這般仍是聽得池白露後脊發涼。
“聶先生,你有什麽事情就跟我說……不用覺得為難。我知道,現在我住在‘麓園’,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其實可以搬走的。”池白露思忖著,真誠地說道。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到為什麽聶靖安又是請她吃飯,又是莫名的笑臉相迎是為什麽。
唯一能猜到的,就是聶靖安想讓她搬走。
一聽,聶靖安臉上的笑容瞬時隱去,眸光裏也多了深沉。
看著聶靖安不高興起來,池白露也匆忙又解釋:“你不用覺得為難,我真的可以搬走的。本來你我就非親非故,你也沒有義務要收留我。現在過去這麽多天,我也是該走了。”
說著,池白露又感激地看著他:“多謝你,聶先生,讓我在‘麓園’住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我知道,以你在江城的權勢,應該也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可是隻要有吩咐,我就一定會報答你的。”
聽著她的話,聶靖安的臉更黑了,卻是一聲不吭。
看著聶靖安的臉色越來越不對,池白露的心頭也是打鼓。
她,哪裏說錯了?
也就短短幾分鍾,池白露看著聶靖安難看的臉色,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漫長。
終於,聶靖安長長地舒了口氣,像是竭力在克製自己的脾氣。
“說完了?”沉聲,他說道。
一聽,池白露有些誠惶誠恐,她趕忙點頭。
“你以為,我就是想讓你從‘麓園’出去?”
“……還能有其他什麽嗎?”
池白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得聶靖安暗暗咬牙。
“難道不是嗎?”
見聶靖安久久不說話,池白露又問了一句。
聶靖安倏然站了起來,池白露帶了錯愕地看著他。
“我出去透透氣。”冷聲,聶靖安說了句,轉身就要走。
池白露這會兒更是一頭霧水,怔怔地看著,點點頭。
可是,聶靖安還沒有走幾步,又像是不甘心地停了下來,他轉身看著池白露,憋了片刻,終於是說了句:“池白露,你的腦筋還能再更遲鈍一些。”
不等池白露的怒氣醞釀起來,聶靖安就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聶靖安,你有病吧你!”
走出花房的聶靖安顯得很焦躁,他踱步著,忽而還是忍不住拿出了手機。
有序的幾聲等待音後,那頭接起。
“嘛呢?這個時間,聶先生有什麽需要谘詢的?”晏淮安語氣有些不耐煩:“我現在是下班時間,聶先生你之前可從來不會在我下班後找我。”
“……你出的什麽鬼主意?說什麽女人都抵擋不住男人的溫柔攻勢……”
“什麽?”晏淮安聽著,還有些不明白。
“……相信你這話,才是真愚蠢。”
“啊?聶靖安,你說什麽?我沒聽懂。喂……”
就在晏淮安還沒反應過來時,聶靖安就已經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的忙音,晏淮安懵了。
“這聶靖安,今兒是抽什麽風啊?”